第二十一章 查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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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早已飘散，羞答答躲去后山，留下一片凄美夜色。

“行了，我们走吧，大家都看着呢。”

我半遮着脸，悄声对着白球和元临说。

我本是想提醒一下，此时日落而息归家之人都扛着锄头走来，都看着你们呢，可要点儿脸。

“你给我道歉！”

“我偏不，吃我一记！”

“啊，我的脸。”

可这两人却不知讲到何处，要动起手来，这情形可比我和元临初次相见还要野蛮许多。

“够了！走！”

我一个拍桌起身，两人面面相觑。

也罢，终于中断这场无硝烟战斗。

“唯女子小人难养也，而你这个胖球，二者兼备，我元临小爷可不和你一般见识。”

“闭嘴，还查不查你身份了，不查就滚。”

我圈住白球，大声提醒元临，更是阻止白球欲上前飞身一脚的冲动。

“哦，对，还是锦葵最好。”

元临又露出那招牌欠扁笑容。

“白球，消气，到时候去吃好吃的。”

我则安抚白球，无奈瞪着元临。

还好，一切终于归了平静，就像这夜色淡如水。

行在夜间泥道上，周遭人家的黄灯一点一闪，不知道是一天过于疲倦，还是夜晚有何可惧之物会出没，晚归的人早早回了家，就连灯都暗得早。

只不过我们三此刻皆没有家回。

“元临，你这南安村有些许古怪之处，你可觉得。”

我皱眉看着四周，总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嗯，我们快些走，就是山腰那栋老屋了，有一个年纪很大的阿婆，以前来过我家，若还在世，有些事我要问问她。”

“那你家呢？你不先回去吗？”

“被大火烧了，村里人都说沾上不祥的东西了，但我不信。”

少年眼里都是坚毅。

“小主人，白球会护着你。”

白球倒是拉着我的手，她那胖胖的手还确实挺有安全感。

绕过半条山道，来到山腰处。

“呼——”

凉风吹过，竟有些透凉彻骨，但此刻并未到暮秋时节啊，难道是这深山一贯有的温度。

眼前的老屋，矮矮小小、简陋不堪，屋顶盖着厚重的黄稻草，一个窗户被几个木板钉得死死的，像是在防着什么，院子里的杂物并没有人收拾，就连这家主人养的几只鸡都躺在那儿，毫无精神。

我不禁疑惑，这般老屋，如若不是还亮着一点昏灯，都不信还有人在此住。

白球紧紧跟在我身后，倒是元临一脸无畏敲着门。

“阿婆，在家吗，我是之前住您家隔壁，您常叫我元头小子啊。”

转头一看，左右皆树木丛生，深不见里，不像有过房子的痕迹。

“...”

半许，尚未听见有人应门。

元临这个二愣子敲门更来劲了，就连那木板门都抖了几抖。

“阿婆，元头小子来拜访您了。”

“噗——”

我禁不住笑了几声，元头小子？可是谐音，暗指头圆？

“笑什么，关键时刻。”

元临倒是严肃得很，压低着声儿对我说。

终于，老屋内传来几声咳嗽，还听见一阵悉悉索索，像是将什么重物从门口移开。

“咳咳咳，来...来了。别敲了。”

声音苍老且颤抖。

元临倒是得意笑了笑，像是此番定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吱呀——”

门开了。

一个老妪开了一点门缝，身子佝偻不已，满面皱纹，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倒是一双老眼精明发亮。

“快，快进来，可别被发现了。”

元临，包括我和白球皆满头雾水，这个南安村的夜晚如此怪异，就连人也是吗？

房内仅仅放着一张木床，几个还挂着倒刺的木墩凳子，中间一个圆桌上摆着已经凉了的饭菜。

“阿婆，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小声点。”

这个老婆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我们小声点。

“阿婆，您方才在说谁呢？被什么发现。”

元临一脸凝重。

白球竟然在此番情境下靠着我的肩睡着了，实属猪球。

我只能转着头打探四周。

灯光昏暗，摇曳的灯芯照应着老婆子满是褶皱的脸，有些恐怖。

“这村里最近常常一到晚上就有人暴毙，也不知是有什么怪物捣鬼，这村里水都不能喝的！喝了就会出事的。”

这样说来，怪不得那泡得茶水苦涩难闻，一点清香都没有。

“阿婆，为何南安村这般了，还有我爹娘的事，你可知道。”

元临抬手取下颈间的一个小吊坠，一个月牙形状的玉石，像是藏了许多秘密。

这么些天，我倒是没发现这玩意。

“唉，我也是要进黄土的人了，至于南安村发生的怪事，我也能活一日是一日。而有些事想带进去棺材的，却没想到你找回来了，那时候你爹娘都和那老乞丐说，你不准再回这了。”

老婆子叹着气，声音哀怨，像是带着我们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光景。

“你其实也不是你那爹娘亲生的，是在山上捡回你来的，名字也是后来问那老乞丐取得，可是自收下你，你家便惹来很多麻烦，我也时常看见不少黑衣人一到晚上就不知在你家做什么。”

老婆子咳了咳继续说。

“你也是命大，就是那场大火前一晚，你这元头小子好像才三四岁，你爹娘跑来我家想让我收留你，我倒是害怕极了，不敢收，后来便被那旁边的老乞丐收留了，咳咳，这才你爹娘说出实情，那你坠子是一起捡过来得，是...是....”

她突然止住，朝着四周看了看，余光之处飘向我，有些迟疑。

“阿婆，你但说无妨，我师傅也和我说了许多。”

我有些惊讶，这元临竟然没有半点防备之心，此番什么秘密我皆听了去。

而老婆子那双精明的老眼仿若鼠眼，随即俯身压低着嗓子。

“这天下是萧家的，传言先帝有十子，而第十子暴毙，我看不然，你只需记得这个坠子必有用，你是跟着姓萧啊！”

“阿婆，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你快走吧，元头小子，念着阿婆这份旧情上，让我安安稳稳入土吧。”

我皱眉盯着这个老妪疯疯癫癫，觉得有些奇怪，有些事说了出来便得不到安稳了，更别说能够当作无事发生了，她又何必说出来呢？

“阿婆，早点休息，叨扰了。”

我扯着睡得正香的白球和一脸呆滞的元临出门了。

却不知身后那老妪，一双老眼怒狠狠盯着我。

告别了那个老屋有一段路程了，没有方向，也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我又侧目看了一眼元临，他不做声也就是低头走着。

也许是我的错觉，自从知晓了这些，与先前相比，他恍若两人。

“找个客栈住下吧。”

元临淡淡说出口，神色复杂，手中紧紧攥着那个坠子。

夜色终于深如黑墨了，便像要探寻的秘密依旧深不见底。

此时，元临在我对面的一间客房，应该会彻夜难眠吧。

而我有些困倦了，想不明白今日那个老婆子说的话，为何她畏畏缩缩、疯癫不已，话却如此清醒明白。

“小主人，白球好困。”

“那睡吧。”

月色流光，却藏在浑浊乌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