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绪拂心绕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四十八章 连心咒,红绪拂心绕,红绪拂心绕,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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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冰谷回到圣池山之前,虞狐教给我一个幻容术。
“此幻容术只可蒙蔽一般仙妖,恐难欺瞒过仙主。”虞狐叮嘱道。
这个我倒不担心,因为本来就只是想骗过其他人而已。这此回来的目的是为了金光铜镜而来,只不过仙穹殿的守备森严,无法偷溜进去。
另外,还有那个鸠占鹊巢的璩萖仙子,也不能让她撞破。于是,墨雪便幻化成我的模样,将仙山守卫和璩萖引诱出了圣池山。
而我则幻容成璩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仙穹殿。只是,任凭我翻遍了整个寝室,还是找不到金光铜镜。
“难道是在书房里?”我奇怪道。无论怎样,好不容易混进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进入书房查找一番,还是一无所获。我不死心地再去隔间琴房搜寻,却赫然瞧见悬挂在墙上的一副画。
本来我对字画从来不去关注,只是为什么觉得里面那个缺少五官的舞女身上的服侍那么熟悉?还有画上的题字。
“一曲倾心,再舞倾情。天长地久,今生相随。”我默念道,“怎么有点像《女儿情》里的歌词?这幅画上的人是我么?
正琢磨着,听到外面有侍女走近的脚步声,我一时有些慌神地想要躲藏。后来想起我现在是璩萖的模样,才镇静地走出书房。
“仙主夫人!”两个侍女毕恭毕敬地下跪道。
“嗯,免礼吧。”我学着璩萖那副傲娇的腔调。
“夫人,仙主曾明言,任何人不许进入书房……”一个小侍女怯生生地说道,被另一个比较大些的侍女暗中扯了下袖子,便停住不再敢继续开口。
苍之岑为什么不让人进书房?嗯,记忆没了,人又变回以前那个冷漠的大冰石了!我暗暗腹诽。
“你们可曾见过金光铜镜?”为以防时间久了会露馅,我赶紧切入主题,“为何如今遍寻不着了?”
“夫人忘了么?您先前将它丢弃了。”小侍女回道。
“丢了?”我急道,“丢哪里了?”
“这……奴婢不知……”俩侍女被我抬高的声调吓得浑身颤抖不已,连连磕头。
我有些可怜她们,也不知道平时璩萖是如何对待她们的,怎么我都没凶就吓成这样了。
“好了,好了,又未曾怪罪你们,都退下吧。”我于心不忍地说道。
俩侍女这才战战兢兢站起来,快步地离开了;我则颓然地坐在秋千上发呆。
忽然,仙穹殿外一阵骚动。我有些心惊:该不会是璩萖识破了墨雪的乔装,气回来了吧?还是先溜为妙。
我刚从另一处矮墙上翻身出了仙穹殿,便听到里面有人喊:“适才仙主夫人确有进来……”
我没敢多逗留,赶紧趁着夜色降临要溜出仙山。结果,到处都是搜寻的侍卫,让我实在找不到机会出去。
躲着躲着,又来到了圣池边。现在就这里没有侍卫敢进来,比较安全;而且还未到亥时,苍之岑也不大可能出现。
我实在很懊恼:这个璩萖太狡猾了!竟然把金光铜镜给丢了,肯定是知道那个金光铜镜可以追溯魂灵的前尘往事!
当初苍之岑说他早已知道我不是亓诉儿本人的魂灵,便是通过那个金光铜镜识破的。
唉,我也是想太天真!如果金光铜镜在,那苍之岑又怎么会被璩萖蒙骗呢?
没有金光铜镜,无法戳穿璩萖的谎言,那该怎么说服苍之岑去拿沁心雪莲呢?他会信我的话吗?
“唉,肚子饿了!”我哀叹道,“忙活了那么久,啥都没拿到,又不能出去……”
忽然,我闻到一阵甜香,立刻惊喜不已:“是印霜姐姐做的糕点!”
我娴熟地从灌木丛里钻进去,从另一个圣池的灌木丛里钻出来。做了仙主夫人后我才知道,原来有两个圣池,一个是平日里沐浴和疗伤用的,一个是苍之岑闭关修炼用的。
之后,每次苍之岑从圣池底下的密室闭关出来前,我都会让印霜给他提早准备一些糕点在外面候着。看来,这个规矩倒是没变。
我一边坐在地上吃着糕点,一边心酸地想:为什么印霜姐姐也不信我了?还是,她也觉得还是璩萖比较适合当仙主夫人?
以前我有多讨厌在仙山的日子,现在就有多怀念。为什么以前不懂得珍惜呢?
“啪嗒!”眼泪掉落在食盒上,我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却瞥见身旁不远处的银袍衣角。我当然知道那是谁,但现在我却不敢起身。
“怎么办?他不是每次都要到亥时才出关的吗?”我脑子乱糟糟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逃跑。
当脚步靠近的时候,我已经将怀里的凝香露倒出来洒在身上。虞狐说幻容术可能骗不过苍之岑,那就加点让人容易迷失神智的凝香露,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前,还是能抓住机会溜走的。
“你……”苍之岑停顿了下来。
我缓缓起身,但依旧低着头,嗡声地说道:“仙主大人辛苦了。我让人为你炖了汤,我这便取来给你……”
说完,我转身刚要溜,却看到迎面飞来的戒莺。那家伙可是能辨所有人真面目的仙物!
我又赶紧转回身去,而后就直直地撞到了身后人的怀里。我一时怔愣住,心里一边想的是:快些离开不然露馅了,又要被丢进琉晶洞里了;另一边却又想:就那么一会儿,就留恋那么一会儿,他不会发现的……
“唔……”当两唇相抵时,那些所有的“心想”就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
清晨,当我被侍女唤醒时,吓得衣服都来不及穿戴好,就冲出了仙穹殿的寝室。而后看到印霜端着食盒走来时,又匆匆地跑回寝室的床上。
“仙主命我为夫人备了早膳,不知夫人可醒了?”印霜对房里的侍女问道。
俩侍女面面相觑了一下,才回道:“夫人还未梳洗,印霜姐姐且先放着吧。”
印霜将食盒放下,疑惑地看了蜷缩在床幔里面的我一眼,便退了出去。
我这才重重地送了口气!可随之,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就觉得心塞。
不知道是幻容术太逼真,还是那凝香露太迷幻,苍之岑竟然被我蒙骗过去了。可这一点也不值得高兴!被当作别人与他恩爱,我心里是满满的悲哀。
昨夜他对我有多眷恋,我心里就有多难受!什么“无怨无悔”,什么“刻骨铭心”,都是假的!
“夫人?您是否起身梳洗?”侍女怯声地问道。
我把眼泪擦干,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除了昨夜,好像还有件事情和预料的不一样。就是璩萖哪里去了?为什么我现在还没有被当作假冒伪劣给关进去?
我一边由侍女伺候着梳洗用膳,一边旁敲侧击地询问。
原来昨日璩萖带人去追踪墨雪,一路追到通往冰谷的隧道后,她与身边的贴身侍女便和其他人走散了。当侍卫急匆匆地跑回来禀报时,却发现夫人竟然回仙穹殿了。
当然,仙穹殿的夫人不是璩萖,而是我。我不知道墨雪把璩萖引到哪里去了,不过,我也不能多呆,免得真的璩萖回来就露馅了。
我身上的凝香露也不多了,而且我总不能天天用这个来蒙骗苍之岑吧?
我支开身边的侍女,打算在苍之岑出现前离开仙穹殿,却又冤家路窄地遇到了那只戒莺。
我眼露凶光,直接用定魂咒定住了它,把它翅膀羽毛都剪了,再丢进那棵古老银杏树的树洞里。
“哼,看你以后还怎么告状!”我望着那只瑟瑟发抖的小家伙,得意洋洋地啐道。
可一时忘形,竟踩到了身上的长裙而失去平衡。跌进熟悉的怀抱里,我才开始发慌:忘记抹凝香露了!
我做好了要被丢出去的心理准备,可苍之岑却只是蹙眉道:“神树不可任意攀爬。”
嗯?他没认来?我心虚地吐了口气,才低声细语地回道:“我记住了。”
被抱回仙穹殿,两个侍女目瞪口呆地怔愣了半天,直到苍之岑开口让她们退下才回神。
苍之岑将我轻放到床上,眼神不似之前望着我时的冰冷,增添了些柔情。我情不自禁地幽怨起来,因为,他的温柔体贴是给璩萖的!
尤其当他把扶云玉笄戴到我头上时,仿佛像是插入我心口。曾经那句“扶云玉笄只认一主”成为了笑话!
但我气极反笑:“仙主大人,不若今夜举办一场筵宴,犒赏下各仙人,如何?”
他眼睛略微一眯,我以为他察觉出来了,顿时心跳如擂鼓。没想到,他只回了一句:“依你所言。”
是夜,筵宴上个个都在欢快畅饮。我盛装与苍之岑坐在高位上,胸膛里的怒火却越烧越旺。
当苍之岑在炽噬炼狱里受炽火煎熬时,这群仙人他们在做什么?当我痛失骨肉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当瞿云嵊在拼命守护我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
除了安逸地坐在这里享乐,道貌岸然地固守着一堆仙规,甚至诛杀无辜之人,他们还能做什么!
“诸位仙家!”筵宴进行到一半,我突然起身道,“感谢诸位如此尽力维护各界安宁!我代仙主敬诸位一杯!”
说完,先干为敬。那些仙人各个诚惶诚恐地起身回敬,并说了一堆恭维和赞美之词。
等他们废话完,我又继续说道:“璩萖身为仙主夫人,平日多受各位尽心扶持。今日,我为诸位献上一曲,聊表心意!”
待我换了舞姬的纱裙上台时,那些仙人脸上的神情瞬时变得十分精彩。
哼,你们不是想要一位端庄优雅的仙主夫人吗?我偏让你们美梦尽碎!
心里有多恨,我的笑容就有多甜,舞起来更是极致妩媚动人。睨视着那些人或惊艳、或迷恋、或惶恐、或失望的各色表情,都不如苍之岑那阴沉的脸让我痛快!
曾经那些醉人的誓言,如今变成一把把利刃将我的心痛割得鲜血淋漓。这时,我早已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我不知道,再唤起苍之岑的记忆还有什么意义!
难道,他恢复记忆后,就会放弃璩萖?难道,我就会忘记这段时间所受的背叛的苦楚?
不!那些痛苦和怨恨不会减少!它们在我体内燃烧,它们在声声地控诉,我甚至还听到了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当他被生生剥魂的时候,凄厉的哀嚎!
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为什么要我的孩子承受这一切?只怨天地太不公平!只恨眼前这些人太无情!苍之岑,你太无情!
一道红光随着我赤毒的目光,直朝着大殿正中的人而去!扶云玉笄倏然在距离他心口一寸的地方停住,苍之岑脸上尽是沉痛。
但是我怎么可能就此放过他!我要他死,要他为我的孩子陪葬!要这里所有的人为我的孩子陪葬,为我逝去的爱陪葬!
刹那间,一团炽热的火焰从小腹窜至我全身!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摧毁一切!想要让这天下万物一起焚炙殆尽!
直到一股冰凉通透的灵气,从口中传至全身,冻结了血液中的怨气,熄灭了腹中的炽火。我的神智渐渐清明,意识却渐渐涣散……
※※※※※※
第二日,所有仙山的人都在盛传,仙主夫人入魔了!
而仙主也被蛊惑了,竟然没有让仙主夫人伏诛,甚至都没有关押到琉晶洞里,而只是禁锢在仙穹殿内而已。
我听着外面两个小侍女战战兢兢地议论着,内心也是很惶然。昨夜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只记得被怨恨充斥全身的一瞬间,之后那些献舞引诱仙人、弑杀仙主的恶行,我自己听起来都有些匪夷所思。
难道,我真的入魔了?不然我为什么想要杀苍之岑!可苍之岑为什么没有怪罪我?他对璩萖已经用情至深到这个地步了?
“唔……”当我想到这里,小腹开始灼热燃烧起来。同时,又有另一股清透冰凉的气流,在慢慢地把那股灼热压制下去。
房门被打开,苍之岑快步朝我走来,将我放置到床上,一只手抚在我小腹上,缓缓地为我注入灵气。
“苍之岑,你有多爱萖儿?”我颤声问道。若是真的很爱,那我就不再折磨自己,也不再来折磨你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一直凝望着我。我又问:“你可有想过要恢复记忆?有一样神物,能帮你恢复记忆,你可愿意去取?”
这回,他终于开口了:“在何处?”
我带着苍之岑来到了冰谷,虞狐见到了先是震惊,接着便一脸哀恸地说道:“墨雪已为你取得沁心雪莲。”
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为什么拿到了沁心雪莲,虞狐却是这样的神情?
我忙问道:“她如何取得?有没有被白皎翼兽伤了?”
“她……”虞狐垂头而泣,“她以自身魂灵偿还血债……”
“什么?”
我几乎站立不住,苍之岑伸手扶住我,沉声问道:“她在何处?”
虞狐将我们领到一冰晶洞中,墨雪就静静地侧躺在一方冰晶石台上。一朵淡粉色的沁心雪莲,衬托着她身上的毛发更加雪白。
我简直要愧疚死了!当我还在因嫉妒怨恨矛盾不已时,墨雪却可以为我们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与她相比,我觉得自己真的太没用了!
“夫人,你莫心伤。”虞狐反过来安慰我道,“墨雪为我雪狐一族洗刷耻辱,我等皆为她引以为傲。”
不,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她死,不该是瞿云嵊死,不该是我的孩子死,应该是狐王!是他!他才是最该死的!
如果不是他引苍之岑去荒芜沙漠,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如果不是他,镜湖水仙也和龙讫少主也不会死!该死的是他!
“夫人?你……你何时入魔了?”虞狐见到我眼中燃起的炽火,惊吓得连连后退。
“亓诉儿!”苍之岑又要为我压制体内的魔性,可是我此时哪里克制得住!
我奋力地推开他,恨不得焚炙所有一切,最好是连我自己也一并摧毁了,那样就没有痛苦了!
“仙主,沁心雪莲可抑制魔性!”虞狐疾声催道。话落,她随即扑过来将我按在地上,却被我身上窜出的炽火烧得痛苦哀呼。
苍之岑手一伸,一根坚韧的透明丝线飞来将我捆绑得结结实实。他手执沁心雪莲,将它放置我小腹之上,片刻后便清晰可见一团浓郁的黑气,从我体内被吸附到沁心雪莲里。
等所有黑气被吸收完时,沁心雪莲也已全然变成墨色的了。苍之岑从乾坤锦囊里拿出一个古玉法瓶,将那沁心雪莲尽收其中,再施以封印。
这时,虞狐才敢再靠近我:“夫人,幸得你安然无恙。”
我此刻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刚才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浑身虚脱无力。只是,小腹已经没有像以前那样冰冷或者像刚才那样灼热了。
苍之岑小心翼翼地把法瓶收入乾坤锦囊里,再将透明丝线收回,之后轻柔地抱起虚弱的我,转身回了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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