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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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不等玄昃思考出办法，那一男一女便出现在了他面前。男的戴着面具，一身黑衣，看不见脸，却能让人觉得英俊帅气，女的一身红衣，妖娆艳丽。

“你们是谁？”玄昃没有武器，什么也没有，他不知道该如何脱身，只能和他们周旋。

“你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我的样子，也是听见过我的声音吧？那会儿我没碰你，你可知道为何？”鬏笑着，把手搭在枕音肩上，两人有一定身高差，看起来却十分般配。

玄昃一愣，假装不知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想做什么？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现在也身无分文，可否让我过去？我要回家。”

“回家？”鬏一边搭着枕音的肩膀，一边玩弄着自己的头发，笑得妖媚动人，“哈哈……枕音，你听听，他在说什么呢？他不是掉进那死水潭傻掉了吧？”

枕音没说话，只发出一声冷哼。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是才从死水潭里爬上岸，什么都想不起，我现在只想回家。我只记得好像是往这里回家，但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扮猪吃老虎是不太可能，但是装傻或许能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溜走，玄昃只有出此下策。

“哎哟，这么可怜呢，公子，要不要我们帮你啊？”看起来鬏并不是很相信玄昃的话，但是还是装作配合，跟他玩一会儿。

“是吗？那二位准备如何帮我呢？”为了加强可信度，玄昃扮出一副茫然又感激的样子，“如果能帮我赶回去，在下一定感激不尽，我家很有钱，定然重谢。”

枕音看了鬏一眼：“他是装的，我们就奉陪到底。”

鬏点点头，站直了身体，看起来正经温和起来：“公子，你可能不知道，我与我家枕音公子，乃是这积非庙里的信徒。我们原本也算是一对痴男怨女，苦命鸳鸯，私奔至此，要不是这积非庙里的佛像怜悯，我们或许都已经化为白骨，或是亡命天涯了。也要说这庙里的佛像，十分灵验，求什么得什么。我们在此侍奉它，虔诚跟随，凡是到这里的人，只要向它许了愿，没有一个不灵验。”

“姑娘跟我说这话做什么？”玄昃面上依旧是迷茫，没有别的表露。

“公子，恕小女子直言，这积非庙在此坐镇，镇妖避邪，你身后的方向，可是迷魂凼。你之所以能脱险，也是因为到过这积非庙，神佛保佑。你不进去还个愿吗？”

“还愿？自然可以，可是我身无分文，什么也没带，这如何还愿？不如姑娘和公子先让再下离开，等再下回府，定然叫人将各种东西送来，诚心还愿。可不知道，这积非庙里，供奉的是什么佛呢？”面上没有防备，玄昃在心里却嘀咕起来，既然他们也要配合他演戏，他尽量让过程长一些，以免他们突然出手伤他。只是不知道，若是真的动起手来，他能占几分优势。

“这里面供的是冥愿真神，不是佛。”枕音开了口，“有任何所求，只要向他诚信祈求，则有求必应。”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玄昃在心中思考，冥愿，听起来不像善类，真神，若是真，不会肆意宣扬真，若是假，却会刻意掩盖假。可见，这确实是个邪神。

“当然，请吧公子。”鬏后退一步，让出道路，抬手指引着积非庙的方向。

他们一直围绕着这个话题，要他还愿或是许愿，一定是避不开了，如果早晚要死在他们手里，晚一些定然是好事，于是玄昃欠身后往前走：“既然二位这么诚恳，那再下便自去还愿吧，当作冥愿真神佑我平安的诚意。”

很快，他便到了冥愿宝殿，殿门口丝毫没有那些黑衣人死去的痕迹，但听当时的声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迟疑了一下，在鬏和枕音的示意下，他抬腿走进了那个大殿。

里面的神像因为香炉中鼎盛的香火而照亮了下半，更多的相貌隐匿在黑暗里。他驻足观看，抬头仰望，打量着这座所谓的“冥愿真神”。

发现他在打量，枕音心中的情绪复杂了起来。

原本他也有一张这么好看的脸，却因多年前的一次遭遇，毁掉了一切。

那时候他和鬏就在一起，他们修炼了很久，同样生于黑暗，鬏靠的是魅惑人心，杀死别人，抽取发丝，结合魂魄，提炼为武器和食物。他靠的是梦，也是邪念。邪恶之人在梦中所做的一切恶事，都可以滋长他的灵力，他以梦为食，在人间徘徊。

那时候他还没有在积非庙里，不曾做什么“冥愿真神”。他做的只是在梦里放大人们的恶念，并如同洗脑般地教唆人们，实施自己在梦中的恶念。意志力与思维容易被劫持的人们，很轻易地被他玩弄摧毁于股掌之间。

后来鬏遇见了一个独自在外的小男孩，那小男孩黑发如瀑，眼睛水灵，穿着一身洁白的衣服，独自在树林里捉蜻蜓。正在鬏下手对付那小男孩的时候，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眼看就要砸在鬏的身上。

他比鬏早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他很清楚，那道金光或许来自高人，如果鬏被砸中，后果不堪设想。他冲过去抓起鬏，向旁边闪避，刚避开，就见那小男孩身后站着一个白须老人，一挥袖，又一道金光向他们刺来。

这次速度太快，他躲不开，只能将鬏护在怀里，稳稳地护着她的头。而自己的脸上感觉如同烈火燃烧，灼热刺痛。

他抱着鬏飞身跃起，隐匿在森林里开始逃亡，却听见那老人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被我所伤，性命堪忧，告诉你那个女妖，再危害苍生，休怪我虚空无情！”

后来他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百鬼宗的人，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却失了许多法力。更为打击的是，他的样貌因为被虚空道人的特殊法术所伤，再也无法恢复。自从那天起，他便再也没有让鬏看到过自己的样子，每日疗伤，他都借着水面，查看自己恐怖的样子，他明白，这张脸回不去了。

伤好了以后，他带着鬏离开了百鬼宗，他没有忘记，作为救命的交换，他和鬏答应了百鬼宗，他们会等待时机，进行复仇，将虚空道人杀死。一旦不能复仇，还死在他人手上，就会灰飞烟灭，无法复原。在此之前，像他和鬏这样的魔，若是被人杀死，也只会暂时消失，稍微修炼个一两百年，又可以再次聚气成行，重回世间。

这是一个很重的交换条件。断灵崖长生门，以及忘忧谷，是目前最大的几个正派势力其中的两个。消灭它们，也是魔道中人的希望，对于集中天下众多恶鬼妖魔的百鬼宗，更是为了树立威信和得到灵力，而觊觎着长生门。

虚空道人作为如今长生门的掌门，灵力最高，如果得到了他的灵力，一定是功力大涨。之前听闻百鬼宗的人说他们要等待时机，攻破断灵崖长生门的结界，可是等了很久，一直都不能成功。

他们二人，也就没有复仇，连百鬼宗的人都没有成功，他们更不可能。于是他们抓紧修炼，并在这里用法力造了一座积非庙，以冥愿真神的身份，拦路害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和自己的邪神像长得一点也不一样，原本相貌出众，他却被毁了容，干脆他就将自己的相貌加工成任何人看了都恐惧的样子，在他心中也是有所自卑，让鬏看着这神像，当作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但鬏却不怕，让他更为纠结。

回过神来，眼前的玄昃已经走到了前面的蒲团，似乎真的准备祭拜，这次能不能换脸，他不知道，但是鬏想要试试，这个人又从死水潭回来，一定不是凡人，就算不能如意地夺走他的容颜，也能看看有没有功力可以吸纳。

如心中盘算，恰好玄昃又背对他们，抓紧时机，他手中凝起黑色的烟雾，突然向玄昃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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