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放弃她也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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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时莫语犹记得儿时与他纵情嬉戏，那时毫无拘束的天真无邪，潇洒烂漫仿佛自他们重逢之后就一去不复返了。</p>

<p>他天生待人冷漠，心冷如冰，除了她，把谁都当做敌人看待，他性子冷，可心还是火热的，他眼神就像冰冻的湖泊，可她还是能看到他骨子里的温暖。</p>

<p>她以为此生都等不到他的温柔与暖情，方才那样大胆的举动带来的危险性让她有一.丝后悔，她是冷若冰霜的段洛，不是外冷内热的阿竹。</p>

<p>在吻上他那一瞬间，她是做好了被他推开的准备的，但接下来他认真的俊脸，柔情的双眸，让她又惊又喜。</p>

<p>原来，与心爱之人在竹香阵阵优雅静静的晚风当中享受只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安宁是见多么惬意的事。</p>

<p>只是，她害怕。</p>

<p>她睁眼看看他，怕他跑了，怕他吼他，怕此时只是美梦一场。</p>

<p>她天生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唯有怕他不爱她。起初是永远无法磨灭的友情，直到重逢，直到长大，她才确信他是她此生唯一要嫁的人。</p>

<p>段洛也睁开眼睛，看她满脸羞红的娇俏模样，不禁心生无限宠爱之意，眼睛里亦是多年未见的温柔。</p>

<p>他想，再这样美好的氛围之下，她不主动，他也要主动了。</p>

<p>这是一次机会，他恐怕只有这一次机会。</p>

<p>如果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让她弹奏勾魂曲，他只能这么做。</p>

<p>就是怕她以后会怪他。</p>

<p>她那么喜欢他，肯定会怪她。</p>

<p>但是，他又能怎么办呢？</p>

<p>他不能不管她，也不能不管武乐城。</p>

<p>“忘了吧。”</p>

<p>丝丝冷风吹散了时莫语脸上的热度，纯净如流水的嗓音让她分不清他到底是阿竹还是段洛，还是，面前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p>

<p>忘了吧，是什么意思？忘掉过去，还是……</p>

<p>“阿竹。”</p>

<p>“忘了阿竹。他不会回来了。你只要知道，我是城主段洛。从我们重逢之日起，你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p>

<p>时莫语眼角低垂：“我想阿竹。”</p>

<p>“那就当成美好的回忆吧。以后的日子里，你只要爱段洛一个人就够了。既然阿竹永远不会再回来，那么段洛愿意代替阿竹宠爱他心中的阿筝。如果你愿意的话。”</p>

<p>她当然愿意。</p>

<p>可是她有些分不清，她爱的是谁，阿竹和段洛都是一个人，又好像是两个人。</p>

<p>不过，很快就被他委婉的表白带来的欣喜若狂所取代，兴奋地勾住他的脖子，开心地笑：“阿洛，阿洛，阿洛……”眼泪也跟着流淌。</p>

<p>他也笑，只是，笑得格外苦涩。</p>

<p>武乐上神眼神带着探究的看着高大英俊的儿子，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少年被她一手调.教长大，小时候牵着他的小手，现在正握着腰间的竹剑。</p>

<p>“你要娶时莫语？为娘莫不是听错了？为何忽然向为娘提及此事？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她的吗？什么时候想通的？仔细和为娘说说。”</p>

<p>“您同意吗？”</p>

<p>他一个问题都没回答，令武乐微微蹙眉。</p>

<p>可他不是亲生的，也让她不高兴的心有了安慰。虽然这孩子永远不会和她同心同德，但她从来不后悔收养他。</p>

<p>“不管您同不同意，我都要娶她。”</p>

<p>他这般自问自答，让武乐噎了一下。</p>

<p>“你！”武乐先是愠怒，而后又笑了，“我的阿洛长大了，有主意了，很好啊，很好。”</p>

<p>段洛还是冷冷地样子：“您明天若是不忙，烦请您带我去时家提亲。”</p>

<p>她虽然不是他亲娘，可也不愿听到他如此淡漠疏离地语气。</p>

<p>不过，他若不是这般冷冷淡淡的态度，她反而要担心了。</p>

<p>“想好了？”</p>

<p>“嗯。”</p>

<p>“你是真心的，还是……儿子，为娘要告诉你的是，你娶她也不能改变什么。而且，你不可以让她怀上你的孩子。”</p>

<p>段洛内心扥了一下，嗓音涩涩发苦：“能和她在一起就好，孩子无关紧要。”</p>

<p>武乐忽然严肃道：“你是城主，只有孩子才能接替你的位子，为了优中选优，你必须多物色几个人选，多生孩子。为娘不会逼你做任何事，但你要想想武乐城，好自为之吧。”</p>

<p>武乐说完也不等他说话，就站起身，从台阶上缓步走下来，往自己房间走去，段洛在她关上房门之前平静地说：“如果你让我娶别的女人，我现在就死在您面前。”</p>

<p>武乐将门砰地一声关上，几乎要把牙咬碎了一般道：“你敢！”</p>

<p>“反正她活不下去了，我也不会苟活，不如现在就死了，一了百了，武乐城从来就不属于我，从现在开始，我不要了！”</p>

<p>武乐从房里走出来，气急败坏地走过来扇了他一个耳光，一声脆响让房间外面打瞌睡的丫鬟惊醒，揉揉眼睛，站起来趴在门缝偷看。</p>

<p>段洛白皙的脸又红又肿，火辣辣的疼。</p>

<p>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站地端端正正，一身与生俱来的戾气让武乐感到不寒而栗。</p>

<p>“段洛，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p>

<p>小时候就是这样的，每次他挨打，武乐都会这样问一句。</p>

<p>他每次都能回答上来。</p>

<p>明知是错，还是要犯。</p>

<p>年幼无知的孩子是这样，长大成人懂事之后又何尝不是？</p>

<p>“明天别忘了去提亲。”</p>

<p>“我同意让时莫语做正室，但条件是你还要再娶一个，我不逼你，只让你再娶一个。如果你不答应，我立即差人杀了时莫语。”</p>

<p>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惦记那个女人，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他若是能犟一句嘴，她也不至于这样生气。</p>

<p>“这般如此，罢了，我终身不娶！”</p>

<p>他娶别的女人干什么，当成花瓶摆设，看着消遣时光？</p>

<p>他没那么无聊。</p>

<p>他不用问，也知道武乐让他娶的那个女人是谁，比起阿筝她的美貌确实毫不逊色，见过几面谈吐也是不凡，非常标准的大家闺秀，只是没有阿筝可爱动人，他看着实在不顺眼。平时当成朋友说说话还好，在一起过日子就免了吧。</p>

<p>“你将勾魂曲交给时莫语了？”</p>

<p>武乐语气里的危险让段洛浑身充满了防备：“您想说什么？”</p>

<p>“在她尚未召唤回那三种曲谱之前，我会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不过事成之后，我就会让她魂飞魄散，如果这是你愿意的，为娘就不强迫你娶别的女人。”</p>

<p>段洛想大吼，想问武乐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但那冲动很快又压在心底。</p>

<p>算了吧，他不该爱她，更不该妄想和她长相厮守。他离她越远，对她就越安全。</p>

<p>他不想伤害她的不是吗？</p>

<p>所以，就这样放弃吧，忘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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