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冬季鱼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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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无一拉着柏容离开了棋社，见他此时一脸寒霜，只觉得像个独自生闷气的小孩，根本没有平日只可远观的距离感。

她想缓和一下气氛，又怕柏容不搭理，纠结片刻，最后还是鼓足勇气，扬起笑容。

“你吃过吴婆婆卖的鱼糕吗？”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柏容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时无一并不意外，因为柏容看起来就像是不会吃街边小摊的人。

“那鱼糕可好吃了，听悦莹说，霁影几乎每次出任务都会去买。”时无一加紧步伐，与柏容并肩而行，诚意满满地向他介绍起鱼糕。

好一番绘声绘色的形容，普普通通的小吃被她说得像天上的星星那样美好。

不得不说，时无一的确有着三寸不烂之舌，好几个过路人被她的话吸引，竟然不知不觉咽了几口口水，步伐也纷纷向小吃摊的方向而去。

“说得我都饿了，不知道今天开张没，我们去看看好吗？”渲染到一定程度，她恰合时宜地提出邀请。

少女轻快的声音驱散了不少阴郁心情，柏容的神色已经比刚才好多了，他虽不爱说话，但不是愣子，自然看得出对方是在极力照顾他的情绪。

见她这么卖力的样子，柏容心里倒是先过意不去了，开始默默反思。

吴婆婆的小食摊平时在西市大街面上，但因为今天清场，所以被挤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去了，时无一靠着出色的嗅觉，硬是寻着香味找来。

香飘满巷，和蔼的老婆婆守着热气氤氲的锅炉旁，已经快到晌午，若在平时，小食摊前定是排满了人，可是今天的客人只有一个。

那人就站在摊位边上，正大快朵颐，模样好不自在，几乎是与时无一同时发现对方，刚要送到嘴里的鱼糕愣是停在半空。

“霁影？你不是在巡逻吗？”时无一惊呼出声。

柏容虽未说话，但微微睁圆的眼睛也显示出他的惊讶。

霁影目光不易察觉地飘了飘，咧嘴笑道：“中途休息。”

“怎么没看到悦莹？”

“她……”霁影眼神撇向一旁，“如厕去了。”

“如厕？”时无一狐疑打量着他，“你该不会又把她丢下了吧？”

“怎么可能？”话音刚落，霁影随身的布包里就传出通讯仪的呼声，他连忙一手按下，呼声随之消失。

“最近昭齐总爱拉着我问这问哪的，烦死人了，懒得搭理他。”他神色无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那么为难。

而时无一显然是不相信的，冷哼一声，一脸“我看你还能演什么”的表情。

柏容则更直接，取出通讯仪，直接呼出，对方很快就接通了。

“柏师兄，有事吗？”柏容没有说话，而是将通讯仪翻了一面，刚才还和善温婉的声音，立即高出八度。

“霁影！你个混蛋王八蛋！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巡视东甲区有多累？不想死就赶紧给我滚回来！”

霁影惊恐地捂住小方镜，瞪着柏容，咬牙切齿地道：“好啊柏容，你跟着时无一学坏了。”

“少胡说八道。”时无一才不会任由他污蔑，像赶苍蝇那样赶他，“赶紧走，你也是好意思把悦莹一个人留在那。”

通讯仪里持续不断传出林悦莹的吼叫，逐渐失控，所有人都被吵得头疼。

霁影没办法，吃完最后一块鱼糕，在柏容冷酷审视的目光下，终于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呵呵，小年轻们精力可真好。”一直笑眯眯在旁边围观的吴婆婆感慨了一句，望着霁影离开的背影，“那小子几乎每天都要来吃我这里的鱼糕，是个热心肠。”

时无一但笑不语，暗自诽腹，每天都来送钱，能不热心吗？

他们点了两碗鱼糕，吴婆婆又忙活起来，掀开锅盖的一瞬间，香味扑鼻而来，令人食指大动。

鱼糕是冬季特别受欢迎的小吃，咬上一口热腾腾、软糯糯的鱼糕，就着鲜味十足的汤汁下肚，受过冷风洗礼的身体顿时从心底燃起一股暖意。

时无一和霁影一样，都是对美食有一定追求的人，而且特别爱在街边小食摊中寻找令人惊喜的味道。

柏容不同，他对修炼以外的其他事物要求皆不高，平日根本不会花时间去吃街边小吃，身边跟他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们都知道这点，所以也不会去打扰他，在家里就更不可能吃得到。

毫不夸张的说，长这么大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吃小食摊，感觉……

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到身边的时无一，她嘴里塞着一块鱼糕，脸颊鼓鼓的，杏眸半眯，惬意的像只猫，似乎察觉到什么，她猝不及防地看过来，眼里含着笑，虚掩住嘴，含糊不清地问道：“好吃吗？”

柏容低头，碗里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柔软鲜嫩的鱼糕包裹在唇齿间，传递出无限暖意，穿过巷子的冷风似乎都升温了。

“嗯。”

感觉……挺好。

见他不再闷闷不乐，时无一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吃得更欢了。

此时，小摊子还没等来下一位客人，吴婆婆望着墙边的两人，再次感慨，“年轻真好啊。”

深深的巷子只听得到街边的一点点声音，头发花白的婆婆守着热气腾腾的摊子，锅炉里传出的鲜香在整条深巷中漫游，墙边有两位小客人，少女靠着墙，姿态懒散，少年站在旁边，身姿挺拔，虽然各吃各的，没有交谈，却意外的和谐。

“婆婆，今天除夕，还是早些回去。”时无一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一声，吴婆婆笑着应了。

刚要走出巷子，忽然察觉到身后一阵针尖刺芒般的感觉。

时无一瞬间如临大敌，条件反射般地回头，巷子里什么变化都没有，吴婆婆和蔼笑着，向他们挥手道别。

“怎么了？”突然的举动引得柏容侧目。

危机感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一瞬的错觉，她对柏容宽慰一笑，又摇了摇头，将眼底的惊疑掩藏，怀疑的种子已在心底埋下。

她不敢在多逗留，拉着柏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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