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强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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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垂拱殿。

皇帝李昊面色一暗，语气不善:“如此详加分析，你觉得，这三关多半还是守不住?这算哪门子天险屏障?险关要隘?还是我宋军，不堪一击！还是你们，疏于防范！布防无能？！”

枢密使郭威觉得，还是提前打个预防针比较好，否则等会儿坏消息传来，皇帝急怒攻心，对大家都不好。所以委婉地说出了，评估的大体不利因素。

左丞相王文进叹口气:“皇上，任何天险屏障，最后都还是要靠人!我宋军整体，人才凋零。宋国上下，唯文而重。武事，不足啊!”

李昊沉默半响，摇摇头:“整个军事，都是你们在操持，当年迁都之时，朕发誓总有一天，挥师北上!收回失去的国土，解救沉沦的百姓!你们三，当时也在场吧?!那时，你们是侍郎?还是尚书?”

不等三人回话，李昊接着低声说道:“不管当时，你们身居何位，如今，朕是将国事，政事，军事，都交给三位在打理!你们!你们就是这样打理的?迁都已经二十年了!你们说，我们何时才能挥师北上?还是，我们连眼下这片土地也守不住了?”

李昊越说越来气，猛地站起来怒道:“你们满朝文武，怎么对得起朕!怎么对得起宋国千万百姓!你们是要他们通通都做亡国奴?去做那元国的四等奴吗?!”

左丞相王文进，右丞相杨凌，枢密使郭威三人纳头就拜，语音哽咽:“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臣等愧对皇上!臣请责罚!请皇上息怒!”

李昊颓然坐下:“元国传来的消息，你们也知道，留在那里的汉官，妻子小妾，但凡有被蒙古王公大臣所看中，汉官还得亲自扶轿送上门去。稍有忤逆，就是个罢官流放，妻离子散。官员尚且如此，民众就更是凄惨。齐国已降，皇帝称王，各地府郡，已有元使进驻!元国暴虐，齐国会怎么样，你们就睁大眼看着吧!如有一天!宋国国破，朕自是愧对祖宗，不敢偷生!你们愿意受那屈辱也可自便!可是，你们对得起这数千万宋国子民吗?”

三人伏地而泣。。。。。。

李昊沉默片刻:“朕也有错，朕对民间从业，多有关注。朕对朝堂政事，悉心尽力。唯有对武事，朕，做得差了!朕不责罚你们!今次之事，恐怕难了。”

李昊缓缓站起来:“你们起来吧!朕只希望，今日事后，你们能励精图治!整顿武事!朕要一支百战雄师!朕余生!都将以北伐为业!”

一阵脚步急匆匆冲进来，一名太监惶恐道:“皇上，刚看到狼烟信息，盘山关，虎峡关两关先后燃起五道黑烟!”

李昊脸色一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三位大臣刚刚站起来，一脸惶惶然。

半响，李昊闭着眼睛，双手紧紧握在扶手上:“朕，知道了!出去!”太监赶紧躬身退出。

:“三位重臣，你们自去商议，如何与元国签约吧，朕，累了。”

潜山关城墙边，有一坳处，那里有三名瘦弱点的军士，手持火把，一直关注着城墙。他们看到箭雨，落在城头，很多也射进墙内，但是他们这里的位置，很安全。他们只有一个任务，点火。如果，宋军旗帜落下，元军升旗。或者，满城墙都是敌人，他们就会把火把点燃，投入几堆柴薪，这样就会升起五道狼烟。宣告失守。

四王子脱脱哈看到那漫天箭雨飞向潜山关城墙，脸上不自觉生出笑容，身边的齐国领军黄侍郎脸色不好，这些愚蠢的南蛮子，根本不懂战争的艺术。

平心而论，此时的四王子，和刚才下令射击的万夫长苏赫巴鲁，在心里还真没有分齐人和蒙古人。就算刚才城头站的是蒙古勇士，他一样会下令放箭！

因为，这时候，宋军已经被攻上城头的联军引出来了，主力都在城头拼杀，包括弓箭手。此时的满天齐射，就会对宋人军士，造成最大程度的伤亡！

一旦守军伤亡巨大，自然应付不暇，攻城那就是手到擒来！齐军勇士在城头，一直这样缠斗，或许也会破城，但是，那样伤亡太大！

胜利，除了要达成目标，还要尽最大努力去减少自己伤亡。

减少自己伤亡的方式有二，一，尽快摧毁对方的有生力量！二，尽快结束战斗！

万夫长苏赫巴鲁的无差别射击，刚好是完成这两点的最佳手段。苏赫巴鲁的优秀就是，一发现这种机会，当机立断！虽然射死了几十个自己人，但是接下来就避免了伤亡更多的自己人！

四王子脱脱哈认为，如果上面是蒙古勇士，他们自己都会同意苏赫巴鲁的命令！

齐人眼里，蒙古人滥杀友军，不尊重生命！

四王子脱脱哈和苏赫巴鲁认为，这是挽救了更多的自己人！这才是真正的尊重生命！

这，就是战争艺术！

而且苏赫巴鲁并没有把齐军当成炮灰使用，至少这一战没有！蒙古军无疑是尖刀！射击以后，城墙出现真空，苏赫巴鲁就迅速地抽出尖刀，插入军阵，并让齐军闪开，在后面跟上！

但这在齐人眼里，多少有点抢功的意思了。

文化不同，思想不同，包括对生命的理解都不同。。。。。。

苏赫巴鲁的尖刀开始攀爬，蒙古勇士图真，手持狼牙棒，蹬蹬蹬冲在第一个，千夫长说了，让他第一个进城抢女人！这次要抢个屁股大的，好生养！

关于生养，再说个齐人，或者宋人，和蒙古人的区别吧。

蒙古人喜欢抢，生气了自己人都抢，杀了男人，抢走别人的老婆，然后，这个老婆就成自己的了！然而有杀夫之仇的女人，也心甘情愿！齐人和宋人，对这，就难以理解了。更难理解的是，如果这个女人，还有身孕，那么这个孩子，他也会养，当成自己孩子一样养。齐人宋人，能做到吗？恐怕第一反应就是，斩草除根！！

所以，还真不说清楚，谁比谁，更敬畏生命！

所以图真，一心只想再抢个大屁股女人，至于女人有没有怀孕，他不在乎，怀了没准儿更好，草原又多一只雄鹰！

怀着梦想，城头近在眼前。图真一跃！

。。。。。。。三轮箭雨以后，防护所的千户刘铭和监军陆逊，看得目瞪口呆，浑身冰凉！血腥残酷至此，宛如人间地狱！

看着空荡荡的城墙之上！刘铭一个激灵！：“预备队！预备队！上！快上！”

而后提起长枪冲出防护所，身后数名亲兵跟着冲上去！陆逊拔出佩剑，翘着下额小胡子：“杀啊！”也跟着冲出去，侍卫随伴左右。

城墙下面的预备兵举着长枪冲上城头，和刚跳下的蒙古军贴面混战！

一千宋军里面，一百多八牛弩手，四百守城兵，两百弓弩手，几乎全部伤亡殆尽！潜山关守军，两百预备队和幸存的百八十人，就是最后的力量！

但是蒙古军，一千多人就在城下，争抢着爬上来！后面还有数千齐军紧随其后！

陈峰刚一站起，就看到一蒙古勇士跳进城，一见陈峰，重型狼牙棒劈头盖脑砸将下来！

陈峰左手一挡，铛的一声！图真大惊一愣！刀枪不入？脖子一凉，却是陈峰右手匕首划过。高手对决，你还敢发愣？！

顺手夺过狼牙棒，反手扫过去，一个蒙古兵被他直接砸出去！

不用不知道！先前用枪觉得好！用了这狼牙棒，才觉得自己用枪真是弱智！左手狼牙棒，一扫一片，合金手臂千斤之力，挥舞重逾百斤的狼牙棒！就能产生数千斤的冲击力量！真个是，神挡杀神！魔挡杀魔！陈峰一声长啸，手持狼牙棒一路横扫杀将过去！左有黎叔补刀！右有王老兵补枪！

生生地将几路冲上来的蒙古兵，杀得尸横遍地，漫天飞舞！

陈峰此时眼看城就要破，已是急怒攻心，放手施为，将合金手臂的力量，全方位攻击，发挥得淋漓尽致，酣畅爽透！

三百宋军看到这红衣杀神一路过去就是尸骸血肉，红披风犹如一团绞肉机！挨着就死，碰着就碎，擦着就飞！三百人一扫颓废胆怯，大丈夫死则死亦！得遇杀神在此，又有何惧？一起呐喊冲杀。

蒙古勇士生生被赶出城墙！苏赫巴鲁的尖刀，竟然难进分毫！

三百人依墙而守，又有防备，设了观察兵，此时射箭，一蹲了事！苏赫巴鲁看着城头那红衣狂魔，发一声狠：“强弩之末！擂鼓！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