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希望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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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城的城门大开，圣殿骑士团踏着尸体与鲜血进入。满目疮痍是唯一能描绘川城的词语了，圣殿骑士团的战士们逐渐心寒，一路走来都是冰凉的尸体，道路两旁没有一个完好的店铺，各式各样染血的布匹在风中飘荡。

到处都是被轰击炸裂的川城战士。念宇从饮剑晴那儿已经了解到新月国的七千将士就是这么死的。正面完全抵挡不住兰斯军的进攻，每一个兰斯军人都像是高阶法师使用远程爆炸魔法，撑起的魔法盾很快被这种密集的攻势瓦解。亲眼见到更加深刻的感受到对方武器的强大。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城镇的主干道无一具全尸。再之后，战士逐渐少了，开始出现大量死去的平民。

死不瞑目的老者、断臂无头的孩童、**悲惨的女人铺满大街，血液将道路染得通红。在川城履行契约的十五个圣殿骑士被捆绑成一圈，每个人身上都被扎了数十个窟窿。

圣殿骑士团的战士们看到兄弟被虐杀致死都愤怒得握紧手中的武器，有的怒骂出声，有的悲痛欲绝。而念宇出奇的平静，沉默无言得继续寻找着幸存者。

阿飞见骑士长没有过多关注这些死去的圣殿骑士，心有疑惑但还是呼唤同伴们跟上。

“阿飞，如果我死了，圣殿骑士团就由你率领。”念宇说了今天第一句话。正如小石头所预想的，当念宇见了兰斯军屠城的惨状，一定是不死不休。

“什么？我？我不行的，我不懂如何领导，也不懂战争。”阿飞急忙推脱。

“我知道你不懂，所以我教你，从今天开始一直到我死，你得跟着我，看着我下令，我会主动解释，你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一定要问。首先我告诉你提前任命第二领导者可以有效地防止主帅被杀群龙无首的局面，明白了吗？”

“明白了。”战争是一门残酷的艺术，阿飞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与这门艺术形影不离。

“两人一组分散寻找幸存者，寻找期间着重观察兰斯军这几天做的事，走时带走的物件。半个时辰后回这里来汇报，如果遇到危险至少一个人活着回来。几十万人不可能都死光，一定有躲过一劫的人。找到幸存者后喊出圣殿的名号以免发生冲突。”骑士团将士四散离开后念宇看着阿飞：“对我刚才命令有不理解的地方吗？”

“都能理解，骑士长考虑的真周全，那我们现在就在这里等？”简单的几个命令已经让阿飞茅塞顿开。

“当然不是等，前些天让你找的东域最新地图拿出来。你对东域比我了解，推测一下从川城向西有哪几座类似川城的中小城池。”

“好，让我看看。”阿飞捧起地图开始专注得分析。

……

才过了一会儿，桑那尔憋着红扑扑的圆脸狂奔回来，但是跑到念宇二人身边时却低着头不说话。

念宇疑惑得问：“有发现？”

桑那尔点头但还是不说话，念宇见他脸已红到耳根：“气都不喘一下，不怕憋死？”

桑那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憋了很久的气了，大口得喘起来：“那……那边居民区有一个人还活着，眼……眼睛眨了。”

“阿飞你留在这里等我，桑那尔快带我去看看。”

一路飞奔到一间普通的民居，房门大开，门口是两具年老的尸体。桑那尔却停在门口，见念宇进去还想伸手阻拦可惜抓了个空，一眨眼念宇又冲出来了，干咳一声，终于明白桑那尔为何脸红。

房间内是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位一丝不挂的姑娘。明显被欺凌过，唯一和外面随处可见的女尸不同的是她还活着，心肺仍有起伏。

西域民风开放，女多男少，念宇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烈风将军的帐中就经常有女人，念宇年轻时撞见过多次，初始还有些好奇害臊，后来也就习惯了。他也曾想过娶妻可被嘉文王严厉制止，王说这世上能配得上他的女人屈指可数，可都不在西域。王对他管教严格，所以念宇方才见了那姑娘**，出于礼仪还是退出了房门。

“骑士长，那姐姐还活着，为什么不动呢？是不是骨头被打断动不了？”桑那尔小心翼翼得猜测。

“有可能。”东域民风委婉含蓄，尤其是姑娘对贞洁看得颇重，哪怕是天兰国女帝也只找了一个男人。念宇思索一番钻进另一间屋内抱来一床还算干净的被褥，闭眼进屋替姑娘盖上，轻声问：“姑娘您还好吗？”

躺在床上的女孩没有任何回应。

念宇睁开眼，才发现是个一个眉清目秀的漂亮女孩，皮肤非常白皙必然是大户人家宠爱的千金。只是此刻嘴唇干裂、青丝凌乱、双目空洞无神。

念宇想用斗气探查一下姑娘的骨骼看是否瘫痪，刚接触到裸露在外的肩膀那床上的人忽然浑身一颤，尖叫着缩到床角，用被子紧紧包裹住自己，看念宇的眼神充满恐惧。

看到姑娘受惊的模样念宇在心中松了口气，看样子身体无碍只是因为被侵犯精神上受到创伤。

念宇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更温和一些：“姑娘别怕，兰斯军已经走了，我是圣殿骑士团的骑士长东方念宇，你听说过圣殿吗？”

姑娘摇头，但却用沙哑的声音回复：“我知道念宇善铺，是你吗？”

念宇笑了：“是我，不过我没多少钱，只提供了善铺前几个月的资金，大部分都是玫瑰商行和各国富人出的钱。”

桑那尔这时候抱着一叠衣服跑过来放在床前，又放下随身携带的水壶：“姐姐你嘴干了喝点水吧，这是我从你家衣橱里翻出的衣服，您快穿上别着凉。”说完就红着脸跑了。念宇也适时得起身离开：“姑娘我在门口等你，我知道这几天你一定受到了不愿回忆的伤害。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圣殿和兰斯军不死不休，希望你能提供一些兰斯军的情报。”

……

过了一会儿，姑娘蹒跚着走出来，将水壶还给桑那尔，并礼貌得说了声谢谢。念宇问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川丝丝。”这姑娘说完就蹒跚着要离开，川城大部分百姓都姓川。念宇知道她在忍受着下身的剧痛。走了几步川丝丝忽然支持不住就要摔倒，念宇急忙上前扶住她：“川姑娘要去哪里？”

没想到川丝丝恶狠狠得甩开念宇的手，声嘶力竭得喊：“别碰我！”两滴晶莹的泪珠落地，川丝丝继续蹒跚行走，她的口中低声念叨着：“我脏，我很脏……别碰我。”

踏着淋漓的鲜血，忍着扎心的剧痛，川丝丝一路走到了城主府。她直直的看着牌匾下吊着的川城城主，像是丢了魂。

“爹！”川丝丝扑了上去，紧紧抱着城主的大腿哭泣，原来她是城主的女儿。

念宇知道这时候不适合再询问情报了，就派桑那尔照顾川丝丝，自己回阿飞身边等待其他消息。

令他惊喜的是阿飞身边此时竟然站了约莫五十个平民，男女老少都有，除了惊吓和不知所措，这些平民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阿飞见念宇回来解释道：“这些人是一个家族的，他们祖传的布料染色方式不能见光，族内特意建设地窖，为了防止外人偷学，他们这个地窖的入口非常隐秘，兰斯军攻城时他们一族在地窖中躲过一劫。这些人很害怕，我们的战士是通过感知负面情绪的方式找到他们的。”

念宇也为这个家族感到庆幸：“他们知道些什么吗？”

阿飞摇摇头：“我问过了，他们一直躲在地底连兰斯军的样子都没见过。不过他们说城内有不少家族有类似的地窖，通常用来存放粮食和货物，继续找下去因该还有很多活着的人。”

念宇欣慰道：“不知道情报没关系，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没想到这一句话起到了意想不到效果。

被鲜血和尸体覆盖的内河中忽然窜出一个人：“你们想要什么情报？”

这把众人吓了一跳。

“阿海！”虽然浑身血水，但人群中一个女孩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己的情郎，冲出来抱住这个男人：“太好了，阿海你还活着，我担心死了。”

“嘿嘿。”被叫阿海的男人笑了一声：“阿梅，我命大，在水里泡了七天都快泡烂了。你先等着，我和圣殿骑士长有话说，二弟三妹别躲了，都上来吧。”

‘扑通’，‘扑通’水里又窜出来两个个头稍矮的孩子。

“哈哈，三妹还怪哥逼你习水性么？什么贤淑温柔，能顶个屁用，还是听哥的能活命。”“哼。”三妹扭头不理大哥。二弟捂着肚子说：“三妹饿了吧，你等着我去找些吃的。”

满地的尸体没有吓到这个孩子，他从水中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妹妹找食物。

果真什么样的人培养什么样的孩子，这两孩子大条的性格明显和阿海一个样。

阿海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他来到念宇身边说：“我听见你们说的话，你们要找兰斯军麻烦。我这七天在水下只敢顶着尸体喘气，屁都不敢放，什么都没看到，但却听到不少。他们一部分要去西北方的天维城，还有一部分要去东边无尽海。看到那十几个圣殿骑士了吗？一开始没出来，狗屁兰斯军破城后第二天就不用他们自己的武器开始用刀枪杀人。这十几个骑士忽然杀出来，我滴个老天爷哦，跟神仙一样，那兰斯军屁都不是，被杀得嗷嗷叫，可惜后来被那个叫什么法伊迪凯的人打败了。圣殿骑士被绑在这里杀的时候我听见那个统帅说兰斯军两万人，被这十几个骑士半天杀了一千多。还说以后攻下了城还要携带自身武器防止偷袭……”

这阿海嘴巴大嗓门也大，三句话离不开一个‘屁’字。一开始说的还算重点，后面就飘远了，不停吹嘘圣殿骑士的强大。阿飞听的尴尬无比，念宇却两眼冒光非常高兴，他问阿飞：“川城的这几个骑士都是什么实力？”

阿飞捂住脸：“骑士长您别听他吹，川城是小城，按照圣殿的惯例来这里的骑士一般是武宗初阶，最高不会超过武宗中阶。不可能半天杀上千敌军的，兰斯军可不是软柿子，当时只有二十多人就灭了圣殿，吕勇教皇身为武宗巅峰强者都挡不住。”

念宇看着越说越兴奋的阿海：“看起来确实像吹牛，可如果他没有吹牛呢？如果十几个武宗真能杀兰斯军上千人呢？他说了，是法伊迪凯将圣殿骑士击败的，后来又命令兰斯军携带自身的武器。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如果法伊迪凯不出手，如果兰斯军不使用他们自己的武器，十几个圣殿骑士不会败！兰斯军会不会真是软柿子。”

“这……”阿飞哑口无言，这颠覆了他的认知，反问了一句：“可能吗？”

念宇没有回答，他想起第一天到太阳学院时，自己用武圣境的刀法力敌数百还处于高阶战士或初阶武宗的学生，那时候之所以能立于不败之地就是因为这些孩子实力弱并且毫无配合。

一个时辰到，出去搜寻的圣殿骑士们或多或少都带着幸存者归来了，念宇喊起阿飞：“不管对方本身实力如何，拿着他们的武器后一定非常强。现在记录其他人带来的情报，我教你怎么打这场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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