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海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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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观察别的文明的责任应该是老爸那样的文明监视员的职责吧，但是我来到这里了，帮忙记录一下也可以。”

雷内斯奥特曼暂时住在了这里，利用这块地域的水元素能量进行养伤，她已经用手镯报告给光之国，得到他们同意了。

同时让她暂时兼有像麦克斯奥特曼那样文明监视员的责任，观察这个平行宇宙演变出的特殊智慧生命们，记录它们的文明特征，以及还有本职工作，保护这里的文明不受泽格里怪兽的侵入，并收集一切和泽格里有关的情报，毕竟双方现在在开战。

这实在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最主要原因是这里生活环境实在是差过头了，如果是保持奥特曼形态还好说，但现在雷内斯是人间体啊。

海精，雷内斯姑且这么暂时给他们这个族群这样一个名字，老实说，原本叫“海妖”或许更合适，但是总感觉会和雷内斯以前看过的一本书里面一个类似来源的族群相冲突，这实在让人违和过头了。

同样作为智慧生命，他们的一切都让雷内斯感到困惑，他们没有造房间，没有屋子，没有隐私的概念，他们直接居住海底，自然环境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睡觉的时候就直接趴在珊瑚礁的间隙里。

雷内斯也为此而感到难受，这是她战斗以来所居住过的最艰难的生存环境了，因为她不得不尝试在深海里给自己造一个人类能居住的屋子，不然，她将没有地方睡觉。

智慧生命和别的生命很大不同的一点就是，他们会给自然留下极其独特的痕迹，比如人类，他们就会雕刻石头上的图腾、文字和图画，用自然的物质做出的工具，还是建造房子这样的东西本身等等很多痕迹，只要人类还存在这个世界上，这些迥异于别的生命的痕迹就永远不会消失，而哪怕灭亡了，在几千年，几万年，也还是能以此告知别人这里存在过什么样的生命的。

可是海精没有这样的概念。

如果不和他们交流，他们看上去和别的海里的野生生命没什么区别，睡觉的时候就随便挖一个坑，从来没有集体性的去利用自然资源的想法，或许有个别海精会出于辨认的目的用海草之类的玩意做出一个蝴蝶结那样用来标志，但这也更多不过是无聊的时候出于个人兴趣而已，因为用拟态明显可以更快让人分辨。

雷内斯这几天观察下来，发现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一个群居的智慧生命的样子，他们之间缺乏那种智慧生命们该有的默契，每个人只是在沉溺于自己的事情当中，不知道怎么和别人交流，也不需要交流。

出于好奇，雷内斯找蝴蝶结去了解他们日常的生存习惯。

“这是当然的，因为，我们会聚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怪兽来袭而已，这样集结在一起的生存率会更高，在一般情况下，我们都是散在世界的各处而已。”

“如果是怪兽的话……分散开来会更好吧。”

“怪兽的速度很快，攻击和污染的范围也很大，只有一个海精时，突然遇到怪兽根本没办法跑开，像这样在一个特定的集合点聚在一起，互相交流情报，监视怪兽所在地，可以一发现远处敌人有动作，就能及时的让整个族群一起逃跑，并根据所有人情报共同制定出避开其它怪兽的合理路线。存活率很高，当然，我们也有别的聚落点，这个地方目前是安全的，我们已经换个四五次了，才找到这么安全的地方。”

原来不只有这一个啊，他们也懂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吗？

“这么说来，在之前没有怪兽的时候，你们都是分开的吗？”

“只有在新生儿降临的时候会教它一些东西，然后就任由它自己生存了，我们在野外的时候，也有时候会遇到同类，就会交流几句，以防止出现互相残杀的现象。”

“……互相残杀？”

“是的，会有这样事发生，有些同类拟态成别的生命，会连习惯也去模仿，于是就会引起突然遇到时而不仔细分辨导致互相攻击的现象发生，此外，遇到的时候，也需要这种交流的方式解闷。”

“你们为什么不一直聚在一起呢？”

“聚在一起干什么？我们不需要依靠吃东西来维持生命，水元素也到处都是，除怪兽之外，没有生命能对我们造成伤害，我们没有聚在一起过日子的必要性，比起和同类交流，自己去逛逛这个无穷的世界，看看如此多的美景和各种不一样的生命，从中学习各种知识，不是更好吗？”

“那你们怎么繁衍啊？”

“这样这样再那样，彼此交合，就会分离出一个与我们不一样的独特的个体，我们没有别的动物的雌雄之分，只是把自己体内独特得繁衍基因拿出来结合罢了。”

“你们之间随便哪个都可以这样吗？”

“这怎么可能，和别的生物不同，我们只会和看对眼的同类共同完成繁衍，我们会一同旅行一段时间，直到感情淡了才分开，当然，我听说有过有一辈子呆在一块的海精呢……”

看来他们之间也存在共同的性欲，还有爱，这或许是不同智慧生命的共同点？

蝴蝶结恐怕也是相当老成的海精，也是，能派到外面去监视那么危险的怪兽，想来一定不是经验浅薄的年轻人。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自己的孩子。

“等等，那么，你们是否有寿命的概念？就是会变老，然后就这样死亡。”

奥特曼生命是自己决定的，只要想他们可以跨越自己生命要到来的终点，同时，只要没受到特别重到无法修复的伤害，奥特曼越老，也就越强大。

当然，基于传承了原本还是类人生物的时候的习俗，他们依然有着觉得老就是弱的这种和现阶段完全迥异的观念。

那么海精是否也这样呢？作为元素生命，他们的寿命应该也会很长吧。

“死亡，嗯，确实会死亡，总之，只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就会死亡，比如我们的父母，但我们只知道自己会老死，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死亡，听老人讲，那个感觉大概就是浑身的水元素出现离散，整个身体一点点解体那样吧，反正我有一次见到我父母，他们就是这么形容的，现在他们也不知道死没死。”

看来，他们没有明确的时间刻度的规划，只能极其抽象的描述“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能帮助它们去刻画时间的东西，因为这里是海底，他们看不见星空，看不见日月，没有白天，亦无黑夜，抬头所能见的，不过那黑不见头，宛如深渊的大海。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宽广到一个星球的大海已经足够了，这也就是他们全部的世界，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雷内斯收起手镯的屏幕，停止记录，今天就先问到这吧。

蝴蝶结摊开触手，也提醒她一句：“这也不过是我个人总结的，我建议你多去问问别的海精，他们或许会有不同的看法也说不定。”

“你们不嫌我烦就好。”

“我觉得应该不会，和别的有智慧的生命交流是很新奇的体验。”

等他们交流完后，一些稀奇古怪的其它的海精就一起聚了过来，他们似乎也有一大堆问题要问。

作为回答雷内斯问题的回报，他们也会要求她回答他们的问题，雷内斯也同意了这一点。

问题可以说是稀奇古怪，但雷内斯依然很有耐心一个个回答着他们的问题。

“你们也是像我们一样用触手触摸或者用水元素交流吗？”有个海豚一样的海精这样问道。

“不是，我们交流方式很多样，有时候会用嘴发出声音，说出语言，唱出声音来表达感情，有时候则用手写出文字和图画来交流和表达情感。”

“用声音交流，我听说过，我模拟的这个生物就会这么做，那个方式大概就是你说得语言吧？但是……音乐是什么？图画是什么？文字又是什么呢？”

“一个一个来吧，首先，那种野生动物的发音是极为原始的语言雏形，语言是更加复杂的东西，而音乐就是由各种声音所构成的美妙的东西，我可以唱给你们听。”

用水元素可以捕捉到音波，所以听到声音不成问题，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也很期待这个。

“怕黑的孩子，快一些安睡，有萤火虫闪烁着微光相随，月光被遮掩地面仍有繁星正相陪………”雷内斯轻易就吟唱出从地球听来的一首曲子，并用手镯配合做出相应的BGM。

海精们当然听不懂地球的语言，但他们依然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情感，并为这种情感的表达方式而倍感震撼，这是在海里不可能听到的音乐。

“这是怎么做到的？”

“天哪，这是什么？”

“这就是音乐吗？”

他们纷纷问道，那个模拟成海豚的甚至张开嘴，开始学着雷内斯在那儿叫，但却怎么也唱不出来雷内斯那样。

由于怎么模仿都模仿不出来，他们又很快开始急躁，自诞生以来，他们估计都没有这样急躁过吧。

“是因为我们没有那个圆圈的玩意？”

“我觉得我们该拟态成她那个模样才行，这样就可以和她发出一样的声音了。”

由于周围的水元素用于交流的实在太多了，以至于雷内斯听得头都有些疼的地步，不得不叫住他们。

“不要这样啦，这只是我们的音乐，不同的生命的音乐也不一样的，你们在海底，也可以自己制造出乐器吧，比如通过敲石头之类的方式。”

“可是，我们的音乐不一定有如此美好。”

“那就自己琢磨不就行了，没有谁的音乐是一开始就那么好的，我们那边都是大家一起积累知识，不断尝试创造出来的音乐，也只有这样的音乐，才能给所有人都带来快乐。”

“原来如此……”

他们彼此看着对方，却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当中，过一会才绕开这个问题，朝雷内斯问道：“那么文字和图画又是什么？”

雷内斯用手指在地上沙子里描绘出光之国的语言，并随手画出一幅海底画。

“这有什么用？”他们又好奇的问道。

“记录和创造，他们会记录已经发生过的知识和历史，并在此基础上创造出新的闻所未闻的故事和画面，这些新创造出来的故事和画面里面也会被用来表达创作者的情感。”

“这样有什么意义吗？”他们似乎对此感到特别奇怪。

“嗯，意义的话，比如说，如果有很远地方的朋友想知道你所发生的事情，你没办法告诉他，也没时间来到他面前对他亲口述说，就算好不容易见到了面，也会因为时间过长而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从而不知道该说啥，这个时候，文字的作用就凸现出来了，你可以写下来，想办法让别人传递过去，这样就不会被忘记，也可以让别人看到这一幕，哪怕自己忘记了，也能通过看这些东西回想起来。”

“你们原来会这样吗？”

“当然啊，文字和图画可是很有用的东西，有些图画是无法用文字来描述，但有些东西图画也不能描述全，两者互相补充，成为文明发展的基础。”

“文明……”

那个海豚游了出来，它描述道：“我们不会做这种事情，因为我们如果是朋友就会聚在一起，直到不想聚在一起就会分开忘掉，根本不会为远方的人着想，我们的交流方式比你们这种要高效许多，可以直接把那时候的情感和感觉，甚至那个图像如同真的一样全部描述给对方。”

“你们能记得那么清楚吗？”雷内斯对他们的记忆力感到惊讶。

“也没有，但就算记清楚，我们也不会这么做，哪怕能做到，我觉得真正的美只有自己主动去感受，才是最好的，我们不会主动把感觉分享给任何人。”

“可是总有人会没时间没可能去那些地方，如果只是自己憋着，那么等你死亡后，这些东西就会被遗忘吧。”

“才不会分享的，只有未知，才是最美的，如果真那样做的话，我们就没有探索的意义了，至于时间，我们有的是时间，总有一天，会遇到的。”

“你不会在乎过去发生了什么吗？”

“不在乎，每个海精所遇到的都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都是一样的，那么我们区分彼此又有什么意义？而且反正过去海精想要做的事情和现在也没差吧，如果他们每个人都把自己旅途所遇到的一切给记录下来，再告诉我们，那我们这些后代又是为了什么而活？这样做很无聊的，我只在乎我自己。”

他们没有丝毫有青史留名的这种想法。

“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海精纷纷调动水元素来表示赞同。

也就是说，自己告诉他们的一切，包括音乐，他们也不会传递下去，只会自顾自的去享受。

“你们啊，到底是怎么诞生智慧的？”雷内斯忍不住发出感慨。

只有群居生命，才有诞生智慧的基础，智慧是弱者们挑战强者的武器。

雷内斯曾经听说过地球上有狼孩的存在，哪怕有着可以拥有智慧的大脑，他们也和狼没什么区别。

怪兽也一样，不少怪兽智慧不低，经过锻炼智慧甚至可以比人还高，可他们依然是野兽，而不是智慧生命。

因为是群居生命，他们才能产生刺激大脑的交流，因为是弱者，他们才会不断的去运用被刺激的大脑，群居是互利的，可以互相关照，互相协助，然而，海精不弱，他们是大海中的最强者，也不需要彼此协助，更不需要过多交流。

他们没有任何诞生智慧的基础，否则，就不可能是现在这样分散的模样，他们的智慧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比起自然进化，他们更像是人工促成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有着智慧，并被预订好可以利用水元素和别人交流，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雷内斯对于这个星球以及这个生命，产生了更多好奇。

自己的到来，怪兽的到来，会不会导致他们产生不一样的影响？走出与原本不同的历史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