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苦泪（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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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医院躺着百无聊奈之际，姐姐来看我了。姐姐见我裹得像个粽子，眼里满是心疼：

“你为什么要自杀，不就是破产吗，你怎么不给姐姐说，姐姐最不缺的就是钱，姐姐都给你。可是生命只有一次，你为什么不懂得珍惜。而且你连死的勇气都有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不能战胜的事吗？”

听姐姐这么说，我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睛很难受，我说：

“姐姐，你来了，我好想你呀！姐姐，我错了，你别生气嘛！”

姐姐白了我一眼，拿出她带来的鱼汤。

“你是想我煲的鱼汤了吧。”

我看见鱼汤两眼放光，但看见姐姐还在生气，便小心翼翼拉着她的手说：

“我想姐姐和姐姐煲的鱼汤了！”

姐姐轻轻拍了一下我的额头，说：

“你呀，都成这样了嘴巴还闲不住。”

姐姐一边嘴上责怪一边又给我盛汤，看着姐姐这个样子，我觉得自己怀疑她是杀害女鬼的凶手是多么不应该的事。

“姐姐，等我伤好了我带你去求药，我认识一个高人，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的。”

听我这么说，姐姐在盛汤的手顿了顿，她问：

“Echo，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姐姐不是你想象的样子，你会怎么办？”

我沉默着不敢说话，我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我害怕事情会真的是我最不愿意相信的样子。过了良久，我看着姐姐，认真地说：

“姐姐，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的，你都是我姐姐，即使我对你一无所知，但是我愿意相信你。姐姐，其实我没有自杀，我是有原因的，不信你看。”

我活动着四肢，向姐姐证明我没事。

姐姐生气地看着我问：

“什么原因你要装自杀？你知道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多么危险吗？你知道你吓死姐姐了吗？”

“姐姐，对不起，我害你担心了。但此事说来话长，我以后再给你说，而且你相信我，我是不会受伤的。”

听我这么说，姐姐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我。

“什么事是现在不能说的，你说出来我也可以帮着你出出注意呀，还是说你不愿意告诉姐姐？”

怕姐姐生气，而且女鬼们也证实了姐姐不是凶手，我连忙给姐姐解释：

“姐姐，你别生气，我给你说就是了。你记得这段时间有很多女性被害吗？我发现被害者都是曾自杀过的人，所以我想利用这点找出凶手。”

姐姐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呀，姐姐错怪你了。你说的这件事姐姐也听说过，姐姐觉得那些自杀的女子那么不珍惜生命，受点惩罚也未尝不可。”

我摇摇头表示不赞成姐姐的说法。

“姐姐，那些女子是有不对的地方，可是我觉得杀了她们这个惩罚有点过了。而且剥皮杀人，手段残忍，她们无**回，只能做一辈子的冤魂。”

“惩罚过了吗？手段残忍吗？那些人本来就该死，你知道这个世界有人她那么努力地争求生的机会，可是老天就是不让，可是她依然努力的活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着。所以所有不懂得珍惜生命的人都该死，都该死！……”

姐姐说着面目突然变得狰狞，我抓住姐姐的手喊：

“姐姐，你怎么了，姐姐，你冷静一点，姐姐，你别吓我呀！”

听见我的声音，姐姐安静了下来，她说：

“来，喝汤吧。”

我点点头，端过姐姐的鱼汤，一口气喝完。

“姐姐，你做的鱼汤还是这么好喝。”

姐姐笑着，我觉得那个笑容好遥远，她说：

“Echo，对不起，姐姐不能陪着你了。”

“姐姐，姐……”

我突然觉得头好晕，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空空的碗，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间小黑屋。屋子里有很多美人皮，有个人坐在绕梁前一动不动。准确说不是人，而是浑身雪白的女鬼，准确说又不是鬼，是人。就是似鬼似人，我突然想起姐姐。我轻声呼喊：

“姐姐？”

那人还是没有说话，我想走过去看清楚那个人是不是姐姐。嬴政出现拦住我，嬴政说：

“你姐姐不想你看见她这个样子，这是她给你的。”

嬴政递给我一张血书，是姐姐的字迹，姐姐写：

“妹妹，姐姐走了。谢谢你来过，但姐姐不能陪你了。姐姐自知罪孽深重，所以姐姐不求生，但求死。那些女子都是我杀的，我打着惩罚她们不珍惜生命的口号，其实是为了让自己内心好过一点。姐姐从小就有一种皮肤病，浑身雪白，所有人都把我当怪物，连我的父母也把我当不详之人。我长大后皮肤开始溃烂，后来学得了一门法术，活剥人皮换皮，可以维持我短暂的正常。我不知道自己会害她们不可以轮回，事情已经这样，我不逃避责任。有生之年能有你这么一个妹妹我觉得很开心，我不希望你来找我，我希望我在你心中永远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姐姐。再见了，我的妹妹。”

我拿着血书的手颤抖起来。

“姐姐，姐姐，姐姐……”

嬴政走过来，拿出一滴泪，说：

“这是病苦泪，你姐姐流的。”

我接过泪，问：

“姐姐怎么死的？”

嬴政说：

“自杀！”

我其实在姐姐说疯话的时候就知道姐姐是凶手了，可是我无法接受，不敢拆穿。而且看姐姐的模样是不会自杀的，她并不觉得自己错了，我希望我能让她明白她错了。所以就算我知道鱼汤有问题我还是喝了，我赌姐姐不会伤害我。

“你是不是给她说了什么？”

嬴政欲言又止地说：

“我……我以为你姐姐要伤害你，紧急之下把那群女鬼放了出来，那群女鬼也知道了是你姐姐杀害了她们。当你姐姐亲眼看见那群女鬼，看见她们面目模糊血肉可见的魂魄，你姐姐觉得自己错了。她把每个女鬼的皮还给她们，然后自杀了。”

到现在，我才发现一直以来，我困惑的从来都不是姐姐是不是凶手，因为无论她是不是凶手，她都是我姐姐。而我一直困惑的，是姐姐为什么会这样，是希望姐姐回头是岸。

“你安排那群女鬼去投胎吧，告诉她们，下辈子，不要再做自杀这种傻事了。”

我抱起绕梁，收好姐姐的尸体。我不能不管姐姐，我要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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