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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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有身孕后，孟辞到凤栖宫来得更勤了。

当初诊出喜脉时不过一个多月，他便开始趴在她肚子上听孩子的心跳，还非追着阿棠问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阿棠说男女都好，她都喜欢，他便不要脸地说那至少要再生一个。

阿棠当真是什么也不必管，前朝后宫之事她一概不知，每日所做就是呆在宫里养胎，有时流云陪着她出去走走，太医说了这样对胎儿好。

她在宫中散步时，宫女太监见了都是远远行礼然后避开，大概是怕万一自己出了什么意外惹得孟辞雷霆震怒，连许皇后知道她有身孕后也只是派人来问了一句，并未来见她，想来是为了避嫌。

孟辞把她照顾的很好，很快便已经六个月了，太医来诊脉说已经成型了，如今可以确定是个男孩，孟辞听了很高兴，说他当初说过的，他喜欢女孩，阿棠可一定要再生一个女儿。

阿棠嘴上嫌弃他，其实心中也很高兴，男孩女孩她都喜欢，是个儿子也好，希望他将来能跟爹爹一样，成为一个俊朗温柔的男子。

那日如往常一样，孟辞有事要忙，特地命人来告诉她不必等他，早些歇息。

睡下之前宫女给她端来一碗燕窝，这是她怀孕后每天必吃的东西，她没有任何怀疑地顺手接过便吃了下去。

不过一刻钟便感觉腹部绞痛，她连忙叫流云，流云进来看她时，她已经疼的满头大汗，整个人缩成一团。

流云急忙命人传太医，又派人去请孟辞。

孟辞比太医更快赶到，刚走进屋便闻到了血腥味，快步来到阿棠床前，便看到她一张惨白慌张的脸，她看到孟辞仿佛看到救星一样拽住他的衣袖问：“我这是怎么了？”

孟辞掀开她的被子一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匆忙将被子从新盖上，被子下面深深一滩血迹，孩子应该是保不住了。

他伸手抱住阿棠柔声安慰：“没事没事，太医马上来了。”

阿棠趴在他怀中紧张地问：“孩子会不会有事？”

孟辞的手一顿，又轻轻落在她背上：“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阿棠这才点了点头。

孟辞紧紧地抱住她，为她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不敢让她看到被子下面的血迹。

但是孩子在她肚子中，孩子没有了，没有人能比阿棠最先知道。

太医终于赶到，看到床边的孟辞吓得几乎站不稳，在孟辞杀人的目光下颤抖着走到床边，手一搭上阿棠的手腕，他一哆嗦便跪了下来。

孟辞也不说话，就这样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他此刻额头上的冷汗比阿棠还多。

阿棠看着忽然跪下来的太医，心底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消散了。

她知道自己在流血，但是她以为还有人能救她的孩子，孟辞说过，只要他在，孩子一定会没事的，可是现在她知道，孩子没有了，没有人能救她的孩子。

孟辞不说话，跪着的太医冷汗滴在面前的地上，颤抖着声音说出：“皇上息怒，贵妃娘娘的孩子，没保住。”

孟辞在踏进这间屋子，看到被子下那一片血迹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他需要一个人来承担自己的怒火和心痛，即便面前的太医是无辜之人，他显然也没打算放过他。

阿棠明显感觉到了孟辞的变化，他的眼神又像她刚被他带来时一样恐怖，蕴藏着无尽的风暴。

阿棠本来眼神已经空洞，只是在无意中看了一眼地上的太医，又伸手握住了孟辞的手，她没有说话，却试图唤回他的一丝冷静。

孟辞在她握住自己的手的那一刻，身子一抖，终于放过了眼前的太医，却下旨彻查此事。

阿棠没再阻止，害死她的孩子的人并不无辜，残害无辜胎儿的人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她并不想为害死自己孩子的人求情。

事情并不复杂，她是喝了那一碗燕窝后开始腹痛的，很快找到那只碗，太医很快确定了里面有红花。

剩下的一切都简单多了，那个将燕窝端给她的宫女由孟辞亲自逼问，很快就说了实话，许皇后是幕后主使，没给她任何废话的机会，逼问出许皇后的名字后，孟辞便结束了她的性命，连夜将许皇后送进了大牢。

许皇后被带到大牢见到孟辞的时候还是懵的，她一直知道孟辞喜欢的是凤栖宫的那个女子，也不是不甘心，不是没想过杀了她一了百了，但是凤栖宫被他防的密不透风，不是自己能下手的地方，何况她也清楚，若是自己真的下手了，不仅自己，连带着整个许家，都完了。

所以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宠，看着她怀孕，看着孟辞对她如珠似宝般呵护，即便不甘心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却不曾想自己这般委曲求全，最后还是被送进了大牢，而眼前这个男子开口便定了自己的罪，说她害死了那个女子的孩子。

许皇后此刻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人的孩子没保住，怪不得他如此震怒，看向自己的眼神恨不得此刻便杀了自己。

许皇后明白了原委，反倒没那么害怕了。

她看着孟辞的眼睛，平静地说到：“臣妾冤枉，臣妾从未毒害过宸贵妃的孩子，望皇上明察。”

孟辞一把便掐住了她的脖子：“冤枉？给阿棠送燕窝的人已经承认了，你还想抵赖？”

许皇后被他掐的几乎喘不上气来，眼中也没有了一直以来的平静，只是她知道，这件事绝不能承认，他大可以掐死自己，但自己若是承认了，不仅自己要死，许家也要灭门。

她压下心底的恐惧看着孟辞依然坚持道：“臣妾没有做过的事，绝不会认。”

孟辞看着她，忽然冷笑一声，松开了她脖子上的手，就在许影胆战心惊地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孟辞忽然转身从一边的架子上拿了一把刀一回手插在了许影的手臂上，许影瞬间疼得大喊一声，额头上渗出冷汗，忍不住开始发抖，实在是此刻的孟辞太过可怕。

只是这让许影更加确定，此事绝不能承认。

她抬头看着孟辞，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没有害过她的孩子，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承认的。”

孟辞丢掉了刀，冷漠地瞥她一眼：“你以为不承认朕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他回身示意：“把她带下去，所有刑具都试一遍，直到她承认为止。”

许影瞬间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这是皇室的私牢，专门处置宫中和皇室犯错的人，里面的刑罚只会比大理寺残酷百倍，进了这里连死都是一种奢望，孟辞这是要逼着她承认自己从未做过的事。

她一直知道他冷漠，心也狠，唯一的温柔都给了那个女子，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要自己死。

许影看着他转身而去的背影忽然大喊：“孟辞，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死了许家不会答应的。”

听到她的喊话，孟辞站定，回身冷冷地看着她：“你还指望许家救你？”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冷笑。

许影瞬间觉得浑身发冷，他不仅要自己死，还要整个许家陪葬，就为了那个女人的孩子。

她不顾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想要追上去告诉他，此事真的与她无关，求他放过许家，可是身后的人眼疾手快在她还没爬起来的时候便一把将她扯在了地上。这里的人只听命于孟辞，即便她此刻还是皇后，也不会有半分顾忌。

许影只能在他身后哭喊：“孟辞，不是我，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这么对许家，孟辞！”

只是前方的人越走越远，不曾有过半点留恋，许影倒在地上看着那冷漠的背影苦笑，他本就对自己无情，当初嫁给他的时候便知道了，她向来清楚这一点，也算得上安分守己，并未真的想过害那个女子，可是如今她出了事，却还是要算在自己头上，连带整个许家都要为她的孩子陪葬，上天何其不公，她又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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