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岔口 选择与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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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里，孙信便直接跪到了地上。

云青子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的这个徒弟，他的眉头是皱得越来越紧。

“是什么任务，让你们付上如此代价？”

孙信没敢隐瞒，便将整件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后续还没听完，云青子便一掌拍在桌子上，半个桌角应声断成两截。

“你在家里好生休息，为师去去就来。”说完，便快步走到院里，长袖一挥，只见袖中飞出一片如竹叶般的物什，在空中打了个旋，抄底钻到云青子的脚下，随着一阵轻风便腾空而起，转瞬之间消失于空中。

孙信望着师父消失的方向，心中有些不安，那是通往华顶峰的方向。

望着师父离去之后，其他的小师弟们才敢从四下里钻出来，开心地奔着孙信跑过来，拽着他的衣服问东问西。

在草草应付了几句将这些小师弟们打发走之后，孙信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间，这房间自从孙氏两兄去了仙管所之后，就再没让别人进来住过。

所以，纵是经过了数年离家的日子，这次回来屋里的陈设却和他们当初走时没有任何变化。

师父云青子平日里也安排师弟们定期打扫，所以这屋里即便空了这么久，却仍旧干净得没有一丝尘土。

进门之后除了那一张供有“天地”二字的供桌之外，左右内间还各有一张床，那是当年他们兄弟二人起居休息的地方。

孙信走到左边的这张床上，躺在上面，尝试着去寻找大哥孙恪留在这里的哪怕一丝痕迹。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此时孙信心中明显能够感觉到那种翻涌着几乎快要喷发出来的痛楚，但涌到喉口的时候，却又生生被什么东西压了回去。他心中有着百般的不解和愤怒，但却又不知道该去找谁发泄。

他努力地回想着当时那个黑衣人的每一句，甚至每一个动作，但不管是哪一个细节，都让他心中既痛苦又不安。

他想起来了，当时那个黑衣人并没有想着要杀死哥哥的意思，相反地，他对于哥哥还有几分爱才之心，而真正让他动了杀机的，反倒是因为自己的一些话，而大哥孙恪则完全是因为自己才死于那个黑衣人的手下。

但那个黑衣人为什么要来这里，他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从他的法术中很明显地可以看出他跟道家仙门有着扯不清的关系，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暗门高手，那完全可以用一些旁门左道的法子来混淆视听，但在那人却并没有这么做。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孙信想着，脑子里快速地回想着自己和哥哥在接到这个任务之前所遇到的每一件可能和这个黑衣人有关的事，但都没有线索。

现在该怎么办？接下来又该怎么做？

这各种断断续续的思绪让孙信的受伤的脑袋现在又开始如裂开般疼痛，无奈之下，他只能默念清心咒，以让自己能够暂时安静下来，好等师父回来商量之后再做定夺。

从神火堂出来以后，孙信就没有好好休息过，这几天连日的奔波，让躺在床上的他此时感到难以抑制的困乏之感扑面而来，几次尝试保持清醒，但均告以失败，最后还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当他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院子里已经亮起了灯，从时间上来看，这个时候的师弟们应该都在前面的大殿里诵经功课。

桌子上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端进来的饭菜，想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有师弟悄悄端进来放在这里，又悄悄掩门离开了。

透过窗户，孙信看到师父的房间里亮着灯，看样子师父应该是回来了。

起身之后，孙信打开房门，便快步走到师父门前，他想尽快知道接下来他该怎么办。但到了门口，却又不敢叩门，正在门口犹豫的时候，屋里传来了师父的声音。

“进来吧……”

孙信迟疑了片刻，随后推门而入。

师父云青子面对着正门坐在桌子旁边，面无表情。他的一只手搭在腿上，另一只手搭在桌上，而那搭在桌上的手底下似乎还压着什么。

“以为师目前的能力……不能再帮你什么了，当初把你们兄弟二人送上仙管所，本意是想着让你们从此能够在仙门一派有所建树，但我终究还是失算了。”

“师父……”

孙信想要开口说话，但被云青子抬手示意制止了。

“这里有我一封亲笔书信，你带上。去云荡山找我的师兄，也就是你的师伯，我把要说的话都放在信里了，到时候你把信交给他，他会帮你打理接下来的一切。”

说着，云青子轻轻抬起手来，那原本被压着的信封从桌上浮起，慢慢飘送到孙信的跟前。

“一会儿你的师弟会把你在路上所用的盘缠行李都准备好，你今晚就动身……”

孙信看了一眼师父，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师父云青子是一个外表凶悍，但内心极度柔软的人，从小到大，孙信和孙恪一直跟在师父的身边，深知如果不是因为事态紧急且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畴，师父断不会就这么着急让他离开这里。

孙信看着师父，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当目光与师父的视线相遇的时候，他还是读到了师父心中的不舍。

“去吧，等你从你大师伯那里回来以后，我们再细谈。”

孙信只得点头应了一声，将信揣在怀里便退出了师父的房间。

半夜时分，雨势渐停，山中夜风轻拂流云，使得云开雾散，月光也偶尔开始踏足于这世间。

孙信趁着夜色离开潜云观，径直向云荡山的方向走去。

云荡山位于潜云观西南约六百公里的连燕山脉开端，那里终年云雾缭绕，气候湿润，又因地势险峻，高山断崖随处皆是，凶险异常。所以也使得那里除极个别的药农之外，鲜有人知道入山之路在哪里。

为了能够尽早见到师伯，孙信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基本都是日夜兼程，就连中间路过的几个之前常去的小镇，他也没有心思多作逗留，毕竟那些地方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和哥哥孙恪的记忆。

又一日，落日西垂，时间已是傍晚时分，孙信走到一处大山脚下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异响。

直觉告诉他，有可能在路上的时候，自己被盯上了。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来意是什么，但如此不愿直接露面，那就证明其心有鬼。

又走了两步，孙信明显感觉到那声音离自己近了不少，到底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跟上自己的？

一边走着，同时孙信的眼睛快速地在四下里搜索着可以藏身的地方，直至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孙信猛然一个回头，佯装着向身后远望，同时脚下划了一个阵脚，后退了两步，又划了一个，随后猛然一转身，跳入岔路口的一棵大树后面，消失不见了。

那躲在草丛里的跟踪者在发现自己把目标跟丢了以后，先是一愣，随后大骂一声，从草丛里跳了出来。但脚刚一落地，就只觉得眼前亮起一把大刀，直勾勾地冲着自己脑门就劈了下来。

此时早已躲在树上的孙信，悄悄地拨开一角村叶，看到那来人身形矮小，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又因为那人动作快速导致孙信始终无法看清那来人的面目。

而那此时在地上的跟踪者被突然出现的金光大刀连连劈砍，随着落刀的力道逐渐加大，那跟踪者抵挡地也越来越吃力，后面的几刀已经险些伤了他。

无奈之下，那跟踪者只得猛然后退数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装的物件，快速拧开盖子，只见一道紫烟从瓶中喷涌而出，像两条毒蛇一般死死缠住了那由孙信的阵法所触发的金光大刀，从而减缓了大刀的攻势。

但还没等那跟踪者喘口气，另一个阵脚里又飞出一把金光大刀，这次直接劈开那两条紫烟化成的蛇形，随后两把金刀前后紧随再次朝着跟踪者劈了下去。

见势不妙，跟踪者也不再躲藏，只能幻化原形，变成一只巨龟，靠着那背上的漆黑如铁的龟壳生生挡着那两把金刀。

孙信在确认周围再没有其他人埋伏之后，从树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那巨龟不远处，单手一挥，只见两把大刀瞬时化作两道金光消失在了孙信的身后。

“你是谁？”孙信盯着那只已经显了原形的巨龟问道。

“祖爷爷，你可算出来了，你再不收了仙法，我怕我这壳子也撑不了多少时间。”说话的时候，那巨龟随着一缕青烟又一次幻化成人形。

这个时候孙信方才看清楚眼前的这个来者相貌，一个身高勉强接近1米，四肢粗短，声音像是幼龄孩童，但长相却像是耄耋老者的家伙。

“谁是你祖爷爷，快说！你为什么跟踪我！”

“祖爷爷，您听我说，我是妖界来的。”

“妖界？”孙信上下打量着这个来人，加之刚才的反应，让他对眼前这个人的来处深表怀疑。

而那来人也看出了孙信眼中的怀疑，便赶忙解释道：“祖爷爷，我是妖界负责来往两界送信的界龟，这个您是知道的，我们终生的任务就是为妖界与外界的联系当邮差。”

听界龟这么一说，孙信倒是信了，因为他们当初去妖界查案子的时候，前期的搜查令就是通过界龟送到妖界之后，才得以通过的。

“那你找我这儿来做什么？”

“祖爷爷，您听我说，我受神火堂之托，把这个东西交给您。”说着界龟将一个红布包裹从怀里掏了出来，递到孙信手里。

孙信接过包裹，打开来看才发现，里面是一枚神火堂的神火令牌，令牌的旁边还有一枚火红色像是骨节一样的东西，还有一封信。

见孙信接了包裹，界龟又拜了一拜之后，一个转身消失在地面上。

孙信打开信之后，刚阅读不过几行，眉头就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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