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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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哥哥大人，我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类。]

[喔？有趣的人类，不是你们老是挂在嘴边的家畜？]

[不是，那个人类的样子挺有趣的，简直比我们还要令人畏惧呢！就像是——]

[堕入黑暗的魔鬼。]

克鲁鲁嘻笑的语气在耳边回荡，清脆的笑声，带了几分吸血鬼得天独厚的魅惑，她幸灾乐祸的评价着，站在高处看着与她有过接触的人堕落。

[她有跟我说名字，叫做什么来着？]

[好像是，柊真昼。]

柊真昼行动了，为了她的目的，主动接触吸血鬼始祖。

即便身为柊深夜的教导人，柊家继承人和未婚夫候选课题分开的情况下要见面不容易，长大后出了柊家就更不会见到了。

尽管见面次数不多，蓝染对这名来自柊家，第一名成绩入学第一涩谷高中，文武兼修的优等生印象深刻，与柊暮人争夺柊家下任宝座，同时也是为了替柊家留下优秀基因而被柊家收养的养子，柊深夜的未婚妻。

不过这两人完全没有磨合出半点恋爱的因子，柊深夜甚至五岁时就从柊真昼那里得知了一濑红莲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开学第一天明明初次见面，柊深夜会这么执着于拉一濑红莲入伙。

他可能是觉得敌人的敌人等同朋友，可以培养共患难真情吧？

蓝染卧底柊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长达十几年的岁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被他挖了出来，所以他晓得，柊真昼没有表面来的那么光鲜亮丽，她的出身，甚至可以用可悲来形容。

柊真昼和妹妹柊筱亚都是柊家的实验品，生来便寄宿着鬼，鬼会侵蚀寄宿者的神智，终致精神崩溃，沦为鬼的奴隶，贡献出躯体，制造无止尽的杀戮还有破坏。

为了年幼的妹妹着想，柊真昼吸收了柊筱亚的鬼，再度展开鬼咒装备的研究。

柊家利用作为实验品诞生的柊真昼进行实验，她牺牲了自己，但希望能像个正常人类活着的她，对周遭的人隐瞒鬼的存在，暗地进行人体实验。

她究竟谋求什么？

除了本人以外，无人能确切知道。

“……不在吗？”

思考着严肃的事情，回到学校任教的蓝染到图书馆晃了一圈，没发现逃课不知跑去哪鬼混的柊深夜。

几分钟前柊深夜的班导师啪哒啪哒冲进老师办公室，在他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嘴里念叨着是不是教的内容太无聊了，深夜少爷才会连课都懒的上，还问蓝染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皮痒打到他乖。

蓝染想告诉这位哭相凄惨的可怜班导师，柊深夜不是因为他教的课无聊，而是单纯想跷所以逃课。

蓝染还没见过柊深夜因感兴趣而上课，除了枪械射击这门科目以外。

对柊家迷之崇敬的班导急哭了，蓝染这位柊深夜的教导人只好安抚老师，让这位小题大做的班导回去上下节课，然后下堂课轮空的他走出冷气凉爽的办公室，慢条斯理的在这所学校里找人。

没表情的蓝染在学校晃阿晃，上课时间走廊不见学生走动，偶尔遇到行政人员他才微笑点头打招呼。

图书馆也没人，蓝染打算去柊深夜的教室看看，说不定人已经回去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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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晓得班导请动蓝染这尊大神来找逃课的他，柊深夜趴在保健室的床上滑手机，逃课跷的心安理得。

他点开通讯软件，阅读里面的信息，大多都是没什么意义纯打屁聊天的内容，柊深夜大致扫了下就跳过了，他继续滑，突然出现在屏幕里的模糊图片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是什么？”

光线太暗画面不清晰，树林里似乎有什么巨大的物体，钳状前肢，隐约可见闪着红光的眼睛，彷佛潜伏阴影的怪物。

“这个，怎么看都不正常……”

柊深夜趴着的姿势换成盘腿坐着，脸靠近电子设备，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里的图片，没注意身后悄然接近的人影。

柊深夜视线下移，看见了对他而言十分陌生的词语。

约翰四骑士？

联想到启示录中代表瘟疫、战争、饥荒、死亡的四骑士，还未来得及细想，暗中接近的来袭者掐住了毫无防备的柊深夜！

“唔？！”

手

机落到床上弹了下，狠狠地摔到地上，柊深夜顾不得去看手机摔坏了没，双手拉扯掐住脖子的手，张口发出破碎的气音。

逐渐加深的力道让他感受到濒临死亡的恐惧，他转动眼球，急切寻觅可以解决困境的方法。

保健室的老师前脚刚踏出教室，厕所在走廊尽头，来回也要几分钟。

糟糕，他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挂了。

喘不过气，身体起了缺氧反应，柊深夜被人从后方掐着脖子，他勉强的转动眼球，想要看清楚来袭者的样貌。

好难受……

没办法呼吸……

不想死……

老师……

柊深夜的眼眶挤出了生理泪水，桎梏脖颈的力道没有变弱，他挣扎的力气却先减弱。

“柊真昼。”

不含感情的冷漠语调在保健室响起，攸关一条生命生死的关键时刻，蓝染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脸，让人无法一窥他真实的情绪。

少女行凶的手一僵，却没有松开，纤细的手臂使出可以将一人举起的不合理力道，背对蓝染的柊真昼没有松手，闪烁异芒的双眼盯着无力挣扎的猎物，眼里毁灭性的疯狂和些许残留的清醒争斗。

“柊真昼，松手。”

神情时而癫狂时而软弱的灰发少女没有反应。

蓝染薄唇微抿，眼神暗了下去。

好声好气的说话，连小女孩也镇不住了。

他的耐心耗尽。

“没关系，妳可以继续掐着他，留下妳的双手，然后退下吧！”

留下妳的双手，然后退下。

柊真昼瞳孔紧缩，脊椎骨一紧，颤栗感从内心深处疯狂滋长，彷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了她的心脏，死亡带来压倒性的恐惧，失控的杀意瞬间蒸发。

理智回归，冷汗顺着脸颊滑下。

柊真昼松开了手。

“咳、咳咳！”

脖子重获自由，柊深夜不管不顾的咳嗽，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眼眶微红，他现在最想弄清楚是谁想要他的命，还是在学校里行凶！老师说学校不一定是最安全的场所，说的太对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柊深夜震惊的看着

和蓝染对峙的高颜值灰发少女，糟糕的心境用一千只草尼马飞奔而过也不足以形容。

柊真昼装出很有底子的模样，暗自戒备蓝染，刚刚那一会她以为她要被杀掉了，根本无法反抗。

这么普通的男人，却拥有让人连挣扎的心都生不出来的强大能力，柊真昼没有深究的意思，她也没法确认蓝染的底蕴，只要行动的时候，尽量避开这个人……

柊真昼对上蓝染，就像一只乳牙未长齐的幼兽撞上千年老妖怪。

试探的往旁边踏出一步，视线放在她身上的蓝染并未阻止，反而转过去看惊魂未定的柊深夜，彷佛得到允许，灰发少女快步跑过，冲出保健室。

蓝染和柊深夜相对无言。

柊深夜瞪大眼，眼角泛泪好不可怜，高领制服都挡不住瘀血指痕。

蓝染上前大手压了下发质柔顺的白色脑袋，好在他有想起保健室这个地方，晚一步过来可能就要帮这个便宜徒弟收尸了。

“老师，真昼她……为什么要杀我？”

“可能是你妨碍到人家谈恋爱了。”

就连蓝染也忍不住拿这件事开玩笑，柊真昼有一个从小喜欢的对象，因身分不适合被迫分开，没准柊真昼攻击举动是在迁怒。

蓝染随便一猜，还真的猜对了，柊真昼遭到鬼的侵蚀，个性越发捉摸不定，她想和一濑红莲一起堕入地狱尽头，柊深夜的存在便被她视作绊脚石

柊深夜委屈：她不知道我只是挂个名而以吗？我从来没有阻止过她找小情人阿！

“好了够了，撒娇到此为止，你太弱了深夜，竟然被女孩子偷袭，还差点丧命。”

“……”柊深夜膝盖中了一箭。

“现在回去上课，你下堂课是什么？”

“选拔术式测验，我原本想连这节也跷的……”师长不怒而威的注视下，柊深夜越说越小声，他显然没那个胆子挑战蓝染威严，“我回去上课！”

勉强算是智商未掉线，蓝染颔首，“我记得选拔术式测验在演习场进行，现在应该刚开始没多久，我送你过去。”

柊深夜站在保健室镜前拉衣领，想办法把青紫的痕迹盖住，“不用

麻烦老师，我认得路。”

“我知道你认得路。”

最后，柊深夜还是由蓝染陪同，蔫蔫的走出保健室。

“啊！蓝染老师，你怎么在这？”

上完厕所的保健室老师姗姗来迟，与走出来的蓝染碰面，这名老师对于方才的事一无所知，更不晓得他管辖范围差点发生凶杀案。

“我送深夜回去上课。”

柊深夜补上：“老师谢谢，我身体好多了。”

“这样阿，要记得多喝水多休息，不舒服不要勉强。”

“好的。”

告别提供逃课场所的保健室老师，没走几步，刺眼的红光忽然闪现，蓝染瞇眼看向窗外，一道从空中降落的赤色光线进入校园，爆炸声骤响。

隔着玻璃声音减弱许多，五感超越人类的蓝染却清楚听见了轰然巨响。

那个方向是……

“是演习场！”柊深夜替蓝染解答，“一年九班和一年四班的学生在那里进行选拔术式测验！”

一年九班是柊深夜的班级，一濑红莲和他同班，一年四班也有一位重要人物，继承柊家血缘的柊征志郎，柊暮人的亲弟弟。

“深夜，去找保健老师，叫他带医疗团队过去。”

“好！”柊深夜往回跑。

第一道光束后接连数十道红光落下，地面轰鸣震动着。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是要开战的节奏。

蓝染赶到现场，学生哀号哭喊不断，有数名穿黑西装的男子拉开了战争序幕，烟雾迷漫，可以听见学生面对敌人色厉内荏的吼声，然后是遭遇不测的惨叫。

平时在这间学校上课，对于这些学生素质和能力再清楚不过，学生们面对紧急情况只会无措的哭喊，所学的东西发挥不出来，大部分的学生半点公用都没有，少数几个能反应过来的已经拿出武器在抵抗了。

百夜教的杀手释放数量可观的锁链，分别应付根本无法掌握所有动向，一濑红莲锁定正面，待锁链进入自己视线的瞬间，拔出腰间的刀，刀上灌注加速咒法，提升锋利度的咒法，以及对砍中的物体施以攻击诅咒的咒法。

一濑红莲做到一般人无法达到的程

度，同时发动多种咒术，一转眼他便劈断所有锁链。

更多的锁链包围了一濑红莲，这些他看的见的锁链全是幌子，窜入地底的那一条猛地破土而出，捆绑他手里的日本刀，下拉力道极强，控制住他必须使用刀作为武器发出的攻势。

蓝染从西装口袋掏出符咒，沉稳的声线念完简短咒语，符咒燃烧殆尽，将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刀握在手中，手臂肌肉绷紧刀刃往前划过半弧，无形风刃瞬间砍断所有锁链，包括袭击一濑红莲的，还有绑住他武器的全部锁链。

“！”

袭击者吃惊的转头，看见蓝染手持黑刀接近的身影，反应出人意料的……热情。

“没想到！我的运气太好了！竟然有幸遇到这所学校最危险的人物——”

遇见被列为棘手的人物，不是应该哀叹自己运气不好吗？这家伙怎么反其道而行。一濑红莲紧盯眼前这位来自百夜教自称齐藤的杀手。

齐藤张开双手，目光灼灼地深情凝望，跟他一样在人类世界混久了，连咒术都学去的吸血鬼，“太可惜了，要不是有任务在身，我很乐意和你谈谈！”

齐藤认出了蓝染的身分，他自有管道得知对方早已从沉睡中苏醒，铭刻记忆的容貌，不过是隐藏了某些吸血鬼特征，还是那张脸，他怎么会认不出来！

蓝染吝啬于给他一个眼神，手腕微动，脚步触地，人已经从原来的位置出现在遭受攻击的学生群里，没有人看见他是何时出手的，齐藤的部下接连倒地。

冷酷的眼神，出手毫不犹豫，连一句废话也不多说，宛如死神的身影，收割着生命，刀光闪过，便是一具躯体摔在地上。

好强。

一濑红莲的瞳孔震颤，眼中全是主导着杀戮的那道身影，不只他，侥幸在突发战争活下来的学生，也都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要是我也能得到那样强大的力量……

一濑红莲咬牙。

“阿，你把我的部下都杀光……”

“算了，反正我的任务也差不多结束了，我的工作就是在这段期间拖住你们，我想我的同伴利用这段时间已经把研究数据和间谍回收了

才对。”

这时，帝之鬼的主力部队终于出现，和百夜教派来的杀手交战。

“那么，我先告退了，期待下一次见面。”齐藤装模作样的手放到胸前躬身，他的身影消失在弥漫现场的烟雾里。

烟雾散去，映入眼帘的是地狱般的景色，宽广的操场上血迹斑斑，受伤的学生或躺地或坐着，阵阵哀号声扰乱心神，孩子茫然无措呆站着，身边是同伴的尸体，上一秒还好好地同他说话安抚他，说再撑一会就会有援兵来救他们，自己却先死了。

到处是尸体，有老师以及学生的。

一片血海。

百夜教的杀手没有留下半具尸体，或许是为了避免泄漏身分，所以把同伴的尸体都带走了。

百夜教打响的这一场战争，柊家完完全全的输了，机动人员根本赶不上救援，有一些人死于敌人之手，也有一些人失血过多来不及救。

这个时候，医疗部队抵达现场，开始救助伤员。

一濑红莲安抚着一开始被他推开，并未遭受爆炸伤害而活下来的十条美十，他们的同班同学过半数死于光束导致的爆炸，女孩子经历巨变吓坏了，一濑红莲并未出言挖苦，严肃的确认了遍十条美十有无受伤，然后贡献出他的胸膛让对方倚靠。

蓝染约略扫视了下战场，敌人撤退，帝之鬼的正规军和医护团队都到了，失控的情况渐趋稳定。

跟着医疗团队一起出现的柊深夜为蓝染带来消息。

——柊真昼被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