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五章 交涉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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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一身卡其色风衣的男人走在街道上，金色的发丝随意一束，越过肩膀垂至胸膛。金灿的色彩宛如阳光下随风摇摆的金黄稻穗，朝气蓬勃充满生命力。

脸上戴了副墨镜，令人无法窥视其真容，气质优雅不凡的男子轻松的走在街上，透过墨镜变色的视野，沿路观赏英伦风格的街道，阳光正好，于他而言有些刺眼，天气依然处于偏向寒凉，路上行人大多穿着风衣外套抵御风寒。

戴了墨镜，保护敏感的眼睛部位，光线对皮肤的影响处于可接受的范围，不过是稍微有点不舒服罢了，纯血种，不惧阳光大蒜十字架，杀死他们的唯一方法，就是使用由始祖心脏锻造而成，狩猎吸血鬼的武器，将他们的心脏破坏，即便如此，纯血种也不是那么容易杀的，强悍的生命力为基础的个体，即使心脏离开身体也不会马上死亡。

受吸血鬼拥戴，立于金字塔顶端，这么难以消灭的吸血鬼如今却仅剩七家，玖兰家、绯樱族、白蕗家，黄梨家，橙茉家，菖藤家，缥木家，猎人协会的书库有确实记载，始祖是不能与之冲突的存在。永无止尽的生命，厌倦看不见尽头的道路，始祖吸血鬼会选择永久沉眠，不再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他们的肉.体不会腐坏，心灵却早已干涸，再大的风浪也惊不起情绪浪潮，心如止水平静无波。

蓝染也差不多是如此，他存活的时间太长，过往的经历连成一线，造就了现在的他，之前就已经感到疲乏了，许是灵王看出了这点，才特别给他安排了旅行。

漫长的，体验各个世界的旅行。

新颖的物种，异界风俗，还有特殊能力。

这些确实很新鲜，面对不同环境蓝染都能适应良好，再加上他不曾改变的兴趣，每到一个世界，他总能找到方法消磨时间。

一些叙述当今时势的书籍，或是记载过去历史的书籍，他都有兴趣。

走了一段路正巧发现街道旁有一家咖啡厅，浓厚的咖啡香味飘了过来。

挑逗嗅觉让他临时起意，决定进去点杯咖啡，虽然他钟爱红茶，偶尔也该换个口味。

再喜爱的东西，久了还是会腻，

为避免喜欢的东西被自己厌弃，顺应心情做一些改变也是应该的。

蓝染迈开长腿往咖啡厅走，视角变换，墨镜后的金色眼眸扫到一抹隐匿人群之中的异样色彩，蓝染察觉动静但并未做出反应，不在乎的移开目光，咖啡厅的门扉阻绝了反射阳光的灿金。

站在人群里的孩子有着一双异色眼睛，妖异诡谲，如血般艳丽的红，如大海般深邃的蓝，孩子牵着母亲的手，注视蓝染进入咖啡厅的背影。

男孩的眼睛异常明亮，他抬头看着母亲，拉了拉牵着女子的手。

“怎么……了……”

微笑低头低头的女子表情逐渐僵硬，口条彷佛受到什么阻碍似的迟钝。

直视孩子微微发亮的眼睛，女子陷入受人催眠的状态，双眼无神，男孩对女子说了几句话，接受‘命令’的女子顺从男孩的意思离开。

拥有异色双瞳的男孩看着咖啡厅，露出孩子般天真，却又带有几分残忍的笑容。

“谢谢。”

点好的咖啡端上桌，散发迷人的香气，蓝染秉持一贯的作风礼貌的对服务生道谢，并未取下墨镜，桌面白瓷咖啡杯装着热咖啡，升腾的热气在镜片留下残迹。

叮铃——

入口处的门扉打开，装设在门上的铜制门铃发出悦耳的声响，推开门走进咖啡厅，视线一扫便发现那抹即使做了遮掩挑选角落的位置，依然显眼的人。

宛如阳光的灿金色，就算在光线偏暗风格文静舒适的咖啡厅里，也很难不被发现。

怀揣一股势在必得的兴奋，朝蓝染所在的位子前进。

刚抿了口咖啡品尝味道，椅子拉开的声音响起，蓝染放下手里的白瓷杯，嘴角的弧度留有几分享受悠闲的愉悦。

没有询问就径自坐在他对面的孩子有着一双引人注目的异色瞳，这是一个未成年的人类小孩，却又不完全是，红蓝眼睛的重复率，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与雪地遇见的那人有关系。

或许是儿子？这个猜想在蓝染直视孩子的眼睛时否决。

一模一样，当初咬了他一口，身受重伤有如发狂野兽般毫无理智的男人。

现在内敛了残忍，多

了份理智。

身体……不是自己的吗。

蓝染习惯性的分析，思考对方的能力。

“有什么事吗？”

一眼识破身分，并未将对方当成孩子，蓝染平静的开头。对方找他的目的，他已经猜到了。

男孩刚开始似乎对蓝染表现出来的平淡感到意外，继而表露真实的，属于纯血种的那一面。

“直接进入正题？这样也好。”

明明是小鬼头，却露出这种不符合年龄的邪气表情，挺……新鲜。

蓝染一边喝咖啡，一边淡定观察眼前自信爆棚的‘小男孩’，他当然知道对方不是真的孩子，而是一个活了好几千岁的纯血种。

“和我谈一场交易。”

强势的语气，并未询问，打从一开始就认为蓝染不会拒绝似的，不难看出他深入骨髓的自大。

蓝染不置可否，他甚至连墨镜都没有拿下来，精神寄宿在频率相符人类小孩身上的玖兰李土无法透过表情猜测蓝染的意思。

“我可以完成你的愿望，只要……给我你的血。”

刻意压低声线语带诱惑。

孩子的眸色渐深，他的身体在他袭击玖兰家，杀死玖兰悠之后，被他从棺木中唤醒，借宿玖兰家并被收为养子的始祖--玖兰枢四分五裂，本该连同精神陷入沉睡，却因为一段插曲，打乱既定命运。

玖兰李土忘不了曾在舌尖上的美味，血液里蕴含的能量，那是可以跟玖兰家始祖比拟的强大力量。

这个人是谁？如今尚存的七大纯血种家族有这号人物？

位于吸血鬼世界金字塔顶端的纯血种数量稀少，所以维护秩序的工作就交由贵族阶级组成的元老院，与其连手的玖兰李土透过元老院的信息网，并未查到任何有用的资料。

就像突然出现的不确定因素。

蓝染慢条斯理的放下瓷杯，取下鼻梁上的墨镜，表情似笑非笑，纯金的瞳孔直直看进玖兰李土的内心深处。

身躯瞬间僵硬，极其荒谬的，玖兰李土竟感觉到了阶级压制，身为纯血种的他，竟然会……

“我的愿望？”

蓝染想笑，也确实顺应内心地笑了出来，

磁性的低笑拉回玖兰李土的注意力，他皱眉眼神不善的盯着蓝染。

“有什么好笑的？”

“失礼了。”指腹抚过杯缘，蓝染将自己的形象营造的温和无害，“很遗憾，我并没有需要借助他人力量也想完成的愿望。”

玖兰李土是第二个对他这么说的，‘崩玉’也以此为诱饵同他交流过，那时他说了，就算真的有想要达成的愿望，也不必借他人之手。

“你的意思是，拒绝？”装着纯血种灵魂的男孩沉下脸。

“显而易见。”

对谈的时间喝完份量本就不多的咖啡，蓝染从新戴上墨镜，经过玖兰李土的位置。

“猎杀同胞的感觉如何？”

蓝染停下脚步。

“你……隐藏在猎人之中，和那些嗅着味道的猎犬为舞，如果被那些人类发现，不好办吧？”

威胁吗？

蓝染无所谓的笑了，归根究底也只是消磨时间，看他心情没准哪天会自曝身分，但如果是像现在，抓住这点和他谈条件，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

站在玖兰李土坐的椅子旁边，蓝染说：“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吧？”

“！”

以为把握有利筹码的玖兰李土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就是为了提早恢复身体才找蓝染提出这比交易，以血为证他可以确定蓝染纯血种的身分，值得他费心动用元老院的情报网找寻。

“虽然可能会花点时间，但是你知道的，要找你的身体放置处，并不难。”

同为始祖阶层，玖兰枢因为被玖兰李土唤醒的关系，无法下死手，但蓝染可不一样，他，能彻底杀死玖兰李土，纯血种和始祖还是有无可比拟质量上的差距，玖兰枢当初也是不费功夫直接秒杀玖兰李土。

稚嫩的脸蛋布满阴霾，脑里掠过孩子气报复的想法，玖兰李土解除了操控，孩子的眼睛恢复原本的颜色，先是茫然的左顾右盼，陌生的环境让他惶惑不安，眼眶溢出泪水，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这下换成蓝染僵硬了，反将一军的好心情毁的一乾二净，他甚至能听见其他桌的客人窃窃私语，谈论他‘教导孩子不当’。

“……”

蓝染笑容有些不自然，不过藉此他也发现了一些事。

玖兰李土，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孩子气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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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乖孩子。]

无比怀念的温柔声音，唤醒沉睡中的少年。

玖兰李土将玖兰家的新生子作为活祭献给始祖玖兰枢，苏醒后状态不稳的玖兰枢为了不被玖兰李土吞噬，把自己变回婴儿姿态托付给玖兰夫妇，重新经历成长的他现在正逢少年时期。

夕阳的艳丽色彩射入室内，窗帘在风的带动下如浪潮一般，宁静的时刻，玖兰枢睁开的双眼存在一层薄薄的雾气，理智梳理初醒的茫然，也让他再次清晰的感受到，那个人不在了。

“……”

喉咙干渴，吸血鬼锐利的獠牙露了出来，少年纤细的手指触摸颈项，无声的抵抗本能对血的渴求。

就算摄取再多的血液，也不会满足。

只有挚爱的血，才能满足吸血鬼看似无底洞的饮血欲.望。

有多久，没有真正满足过了？

少年抬起手臂，横摆挡住了双眼，被强行从长眠中唤醒的这些年，他没有一刻摆脱孤独，蚀骨的悲伤无法抹去，他走的路太长，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永恒的，没有尽头的轮回。

执着不忘的，始终只有那么一个存在，宛如阳光般灿烂的色彩照耀了他灰暗的世界，在他的记忆铭刻痕迹。

玖兰枢张了张嘴，极轻的呢喃。

投入了所有感情的呼喊，在空气里蔓延开来。

寂寞、想念以及珍惜的味道。

“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