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七章 黑主学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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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嘶鸣的声音吵醒逃学跑来马厩睡午觉的锥生零，刚睡醒的他还留有几分茫然，手掌压在脸上顺势抹了把脸，神智趋渐清醒。

又梦到了，四年前那场梦魇。

伴随他成长的，对吸血鬼的憎恶。

父亲使用的猎人武器——血蔷薇之枪，那把只对吸血鬼起作用的长管式银色手.枪被养父黑主灰阎收起，在他接受猎人协会的‘驯化’后才能使用。

他的左颈有着驯化纹样，面积几乎占据整个左边脖长。

事实上，锥生零不需要凭借驯化图腾压制吸血本能，始祖血液蕴含的强大能量难以想象，他并不知道这点。

直到现在还以为父母的友人是人类，锥生零并未怀疑过。

只能说蓝染隐藏真实身分做的太完美了。

还有……他那个堪称局部整形的幻术也不是那么没用。

锥生零躺在甘草堆里，舒展维持同姿势而僵硬的身躯，手臂拉直，手指无意触碰到某件硬物。

他撑起身体坐了起来，掌心下的物品是把银色的手.枪，枪管有着唯美的花体字。

血蔷薇之枪，是把无法对人类射击针对吸血鬼的武器，身为吸血鬼的他使用时伴随刺激性剧烈疼痛，锥生零无所畏惧，仇恨驱使着他持枪消灭吸血鬼，痛觉更是提醒了他曾经的悲惨遭遇。

他苟活到现在，为的就是杀死锥生家惨案的祸首。

银色的长发在脑海留下深刻的痕迹，铃铛的声音无意于魔音，始终回绕不去。

一想到杀害双亲并带走弟弟锥生一缕的纯血种，脑里涌起的是无尽的憎恨，还有对于无所作为的自己的怨愤。

通人性的马转过身，低下头用脑袋拱了拱锥生零。

这匹马叫做白莉莉，是锥生零被黑主灰阎收养后，从小养大的坐骑，牠的性格暴戾黑主学院的学生都无法接近，认可锥生零为主人，对他额外亲近。

“白莉莉，谢谢你叫醒我。”

锥生零抚摸马的下颚，白莉莉嘶鸣了声，也用脑袋回蹭。忆起幼时噩梦般的回忆，心情不佳的锥生零常会跑到马厩窝着，就他一人和白莉莉一匹马，没有其他人打扰。

“下堂课……是他的课，我要回去了。”

彷佛听的懂人话似的，白莉莉马蹄刨挖土地，鸣声宛若回应，牠自动让开了出去的路，马尾甩了甩。

锥生零摸摸白莉莉的马身，身手矫健的翻过防止马儿乱跑的木板，走出马厩，没走几步碰巧遇见下课时间出来找他的黑主优姬。

“零！”穿着日间部黑色连身裙制服的少女小跑过来拉住锥生零，“真是的，你跑哪去了？整个上午都不见踪影！”

一脸不耐烦的扯回自己的手，锥生零暗自控制力道不至于伤到少女。

“我不是要回去上课了吗？”

“是没错，不过你也翘了早上所有的课！”黑主优姬插腰教训不知悔改的惯性逃学青年，“你不能只挑想上的课上阿！明明跟我一样是维持秩序的风纪委员，我们要以身作则才行！”

黑主优姬说的义正严词，睁眼却发现说教对象早就走远了。

“阿！零！等等我！”

之所以待在学校上课只是为了不让养父担心，否则与其把时间花在体验校园生活，还不如跟着师傅夜刈十牙铲除对社会造成危害的吸血鬼。

提早几分钟进教室，同学看到锥生零表情像见鬼似的，可见他平时有多常逃学。

黑主学园的教室空间很大，桌椅顺阶梯向上排列，漆上深褐色涂料的长型桌子，木制的长背椅，范围大的关系，第三排开始算起，往后的坐位不利于视力不良的学生。

每一层放了三副桌椅，可以从偏左、中间、偏右不同角度的位置看前方的教学黑板。

锥生零挑了后边的位置坐下，远离人群，趴在桌上等待课堂老师进教室。

上课钟声响起，聊天的同学们陆续回到各自的坐位，包括围成一团窃窃私语猜测锥生零想法的学生。

毕竟要看到他自发进教室上课是件很难得的事情。

大多时候，他都是被另一名尽责的女性风纪委员拖着手臂满脸不耐的回教室。

“阿！我想起来了！”

“什么？”

一位同学偷偷摸摸的瞥了眼后面，虽说锥生零不曾有过欺负同学的行为，还是维护秩序的风纪委

员，但是因为表情太冷太不近人情了，不分男女大部分的学生都怕他。

“因为今天的那个、每周一次的那个！”女学生越讲越激动，刻意压低不吵到后面的声音提高，脸上泛起两朵粉红的迷之红晕。

坐在她旁边的好友很快的反应过来，露出恍然的表情，脸颊也跟着有些发烫，口条顿顿。

“是、是吗？原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也不奇怪了。”

她环视整间坐满的教室，所有课程也只有这门科目最受学生欢迎，已达到座无虚席的程度。

学生们非常踊跃，连常逃课不见人影的同学都冒了头。

少女感叹，看来大家都是看颜值的生物。

喀。

“来了来了！”

“嘘！别说话。”

门应声开启，无形的默契联系着教室内的同学，屏息以待。

少许闪亮的微光从缝隙流泄，那是有如朝阳般温暖的色彩，沾染着舒服的日光.气息。

灿金长发绑成一束越过肩头垂至胸膛，男子身着单调的白色衬衣，灰色的长裤勾勒有形的修长双腿，衣着走简单风格，但因为那头极为吸引目光的发色，男子基本与朴素两字无缘。

看穿着打扮多少能判断一个人的性格，锥生零抬起脑袋，改用一手支着下颚的姿势盯着走进教室的男人。

在锥生零的认知里，蓝染本来就不是高调的人。

是一个……很温柔的前辈。

从未目睹过蓝染‘料理’吸血鬼的锥生零打从心底给蓝染盖了好人章，即便师傅夜刈十牙在知道他对蓝染的看法后，透露给他蓝染身为猎人留下的各种‘光荣事迹’，他依旧坚定自己的想法。

短暂的沉默后同学们再度骚动起来，蓝染已经习惯同学们热情欢迎他了，淡定的走到讲台后方，放下教课书和授课对象打招呼。

同时接收数十名同学的视线，蓝染的目光扫到坐在最后一排的锥生零，扬起嘴角给了对方一个笑脸。

“同学们，翻到上次的进度，我们开始上课了。”

抬高手臂在黑板上写下教学内容，背对学生的蓝染感觉课程开始依旧有一道目光黏着他。

并不热切，很平淡的视线。

蓝染知道是谁。锥生家的双胞胎之一。

总是用冷漠的外壳作为伪装，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蓝染看的出来，锥生零的本质是个好孩子，抗拒他人接近，只是因为害怕伤到他人。

小时候的他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排斥他人靠近，虽然做不出热情的样子，蓝染到锥生家作客的那几次，对他的印象就只是认真有礼貌的孩子。

每周来黑主学园教书，学院长黑主灰阎都会特别交代蓝染多照看锥生零。

每次都假哭的黑主灰阎总是抱怨锥生零比较听他的话。

蓝染不这么觉得，他从未要求过那孩子做什么，见面也只是一周一次，跟锥生零的师傅夜刈十牙差不多。

或许是当初那一口没有犹豫就交出的血，以及之后无差别的对待，使锥生零亲近他。

更深的理由……除了本人，又有谁知道呢？

单纯来听课连书都没带，锥生零静静的凝视讲台教课的蓝染。

属于吸血鬼的另一面沉睡深处，四年来，他靠着纯血之君血液所含的力量，与其坚强的意志力，压制吸血鬼的部份。

协会对他的诊断是——不完整的吸血鬼化。

长出獠牙，却还不需要同吸血鬼那般一段时间摄取适量血液，精神也没有变异。

但实际上，锥生零已经是吸血鬼了，始祖‘营养’的血暂时替他解决了堕落的问题。

迟早会堕落为levele（堕落种）的leveld（人类转变的吸血鬼）没有未来可言，锥生零很清楚这点，他们猎人的工作就是消灭堕落种和作恶的吸血鬼。

刚转化为吸血鬼的日子锥生零拒绝与人交谈，好长一段时间收养他的黑主灰阎及其养女黑主优姬不见锥生零开口，整个人彷佛作工精致的人偶，父女俩着急的不得了，只能付出成倍的关心照顾他。

那时的他，有过想死的念头。

与其以吸血鬼的身分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自己给自己加诸的精神压力让他一天天消瘦，师傅来探望他，看见他这副死样子差点给他一枪子，同行的蓝染制止夜刈

十牙，压低高大的身躯与少年时期的他目光齐平。

蓝染只说了几句话，令他恍然察觉犯下的错误。

[零，你倒下了，你的的弟弟要怎么办？]温和的眼，自带驱散狂乱的沉静气息，蓝染平静的说道。

少年一双震颤的紫眸倒映男人的面容，愣然过后，消沉的眼跟着坚定的信念改变，眼眸不再流露灰色的念头。

对蓝染，锥生零怀着一丝亲近的感情，相处的时间不长，认识却也有四年多了，他不会向蓝染直白的表达情绪，心里始终保持着最初的那份感激。

将血给了他，缓解当初令他恐慌的陌生欲.望，承受疼痛、鲜血流失，甚至在事后，也是猎人协会唯二立场站在他这边的，和他的师傅不同，明明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只是……朋友的一个孩子而已。

课堂时间结束，下课钟响起，应付围着他转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同学们，几分钟过去，蓝染礼貌地表达离意，微笑无视同学的挽留，拿起出了教室。

蓝染停驻教室外的窗前，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

教室门再次被打开，锥生零随后走了出来，每个礼拜总有这段时间，两者都习惯了这份无言默契。

利用短暂的下课时间交谈，蓝染不着痕迹地观察锥生零。

花了一小段时间交流，蓝染注意到锥生零频频看着窗外，他跟着转头，一楼的一些同学们正在向同个方向移动。

“快到接替时间了吗？”

锥生零闻言转头看着蓝染，蓝染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笑着催促：“校舍交换的时间要到了，快去吧！”

青年带歉意的目光看着蓝染，颔首后转身离去。

“还是这么拘谨阿……”

他看起来有很严肃或是可怕吗？

大手虎口卡着厚重的教课书，手臂完全没有使力迹象，就像人类拿着泡沫塑料，毫不费力。

“离开前，还要去理事长办公室一趟。”

蓝染往锥生零离开的反方向迈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