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三章 神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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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羡慕弱小的人。

最初的诞生之地，柯雅泰·史塔克在荒凉冰冷的沙漠漫无目的的游走，不知过了多久，时间的流逝快慢对他而言毫无意义，记不清从何时起于此存在，没有目标的晃荡，难以忍受的孤独包围他，明明期望着身边有其他生命，却没有任何同伴有能力驻留他的身边。

只是靠近，灵魂被浓缩的力量削弱，最终化为破碎的残骸。

迫切的寻找摆脱孤独的方法，想变弱，越弱小越能聚在一起，他羡慕着弱小的人，羡慕所有群居的生物。

我想变弱……

如果没办法实现的话，最起码，我想要跟我一样强的同伴——

许是从不间断，真诚的祈求被听到了，他真的遇到了强悍的同伴，不会被浓缩的灵压环境削弱而死，那是他第一次离会动的生物那么近，汹涌的喜悦充斥全身，让他难以克制的微微颤抖，却也更加害怕，他感到迟疑，怕自己的力量会像以往，杀死接近他的同伴。

那时的史塔克尚未分裂灵魂将自己的力量拆成了两半，他的外表残留了动物特征,灰色的皮毛和虚的硬甲覆盖躯体，少有接触空气的肌肤,脸部戴有破损的面具。

毛茸茸的灰狼尾巴摆了下，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来虚圈勘查地形的蓝染。

那是他第一次与活着的生物说话，内心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他想，终于找到同伴了，能长久相处，使他不再孤独的同伴。

自行破面实力不俗的瓦史托德不知道，蓝染看见他的目光是嫌弃，因为破面即使表现的再平静，他的双眼还是透露了想法，那是一种，流浪许久的犬科动物找到主人的眼神，感到欣喜，迫切的渴望亲近，才刚照面就开始设想未来。

这类人通常很好满足，他们的愿望简单而纯粹，得到就不会要求更多，更不会有汇集全世界珍稀之物也无法填满的欲.望，因为孤独太久，所以施予小小的恩惠变紧抓不放，视作救赎。

从遇见的那一刻起，史塔克有了归属，身边渐渐聚集了强大的同伴，他学会了控制灵压不至于伤害到弱小的非战斗人员，以蓝染为首虚夜宫的规

模逐渐扩大，他讨厌麻烦懒懒散散的个性也得到了满足。

蓝染很少派发任务给他们，史塔克过得很悠闲很轻松，其他同伴在各自的寝宫做自己的事，很少交流，其他破面不像他单纯希望待在同伴聚集的地方，他们留在虚夜宫的原因，大多是因为那名将他们带回虚夜宫的死神。

献上绝对的忠诚，誓死效忠，或是暗中累积翻盘的能力，等待蓝染稍有疏忽的那天推翻现有统治者，接手具备强大战力的白色碉堡。

——那是不可能的。

先不论蓝染愿不愿意给这份机会，虚夜宫永远不缺将忠诚献给蓝染的破面，他就是这么有魅力的一个人，挑战权威需踏过成片尸体。

史塔克老是懒洋洋没干劲的模样，也早就做好贡献出性命偿还蓝染恩惠的准备，真要战斗他也是可以很可靠的。

“蓝染大人，我想……分裂灵魂。”

在一次蓝染利用镜花水月的幻觉蒙蔽死神来到虚圈，史塔克找到他表达了想法，他可以不经蓝染同意便自行分裂灵魂，但史塔克不愿这么做，决定跟随蓝染后，他的一些细微举动都表现出了他对蓝染的尊敬，比起一意孤行，史塔克希望能取得蓝染的同意。

“我以为我已经帮你完成了愿望，和同伴生活在一起，这是你期望的，还是说，你对现在的生活并不满意？”

要从面部表情分辨蓝染的情绪是很困难的事，史塔克挠了挠脑袋，说道：“不是的，我非常感谢蓝染大人让我有机会过上想要的生活，对现况也没有不满。”

他不好意思说因为见到蓝染的时间太少了，虽然跟同伴们居住在一起，他还是觉得有些寂寞，这种小家子气的理由倒像是借口，说出来会被讨厌吧。

“可以。”

突然听见肯定的回答，史塔克抬头看向蓝染，穿着死霸装的男人允许了他的请求。

“如果是你的愿望，达成他有何不可？你的要求并不过份，去吧！做你想做的事。”

蓝染起身往高背倚后方的暗门走去，史塔克仰望台阶上方男人的背影，再次感叹蓝染是位好沟通，对待部下宽容的领导者。

分裂的

灵魂长成了萝莉外型的个体，叫做莉莉妮特，莉莉妮特拥有史塔克的记忆，他们是灵魂共体，能感受彼此的情绪，就像莉莉妮特为史塔克初遇同伴打破孤独束缚的记忆感到心灵充实，史塔克也会被莉莉妮特的情绪影响。

莉莉妮特情绪控管符合他的外貌年龄，比起史塔克幼稚了许多，起伏较大，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这导致了她失控的当下感情风暴瞬间把史塔克扯了进去，跟着一起疯。

不明力量影响，斩魄刀们一一获得了实体化的能力，当时史塔克正带莉莉妮特前往蓝染身体的保存所，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会去确认蓝染的身体无恙，只交给固定几人看护不能让他们放心，非得亲眼确认过才行。

走廊上莉莉妮特听到了小孩子清脆的笑声，空灵声音不大却听得很清楚，并不知晓镜花水月的能力已经垄罩整座虚夜宫的她停下来疑惑的环顾四周，询问史塔克有没有听见刚刚的笑声。

史塔克拍了拍莉莉妮特的脑袋叫她不要多想，觉得被小看的莉莉妮特用力踩了下他的脚，史塔克痛到弯下身子，莉莉妮特像只斗赢的公鸡昂首挺胸的往前走。

紧接着，阴影里走出来的一道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外表像小孩的破面立刻警觉，停下前进的脚步，紧盯晃动的黑影，人影走出来半身暴露在光源之下，莉莉妮特看见了她往后无法摆脱的，比孤独更可怕的景色。

瞳孔惊惧而颤抖，表情彷佛信仰遭到动摇，整个人随着崩坏的世界陷入崩溃。

走出阴影的人有着她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穿著，熟悉的气息，认知了这项事实，莉莉妮特才会如此惊慌失措。

“莉……莉……妮……”彷佛嘴唇开合要花掉仅剩的所有力气，男人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未来得及说完，倒下的身躯被莉莉妮特接住，即便是身体娇小的破面力气也足够举起比她大上数倍的东西，莉莉妮特却腿软顺惯性坐倒。

她死死的抱着男人，手里的触感湿漉漉的，满腔血腥味，她颤声不停的重复着不可能、不会的，僵直的目光看见地上大滩血泊，视线往后移，断臂孤零零的躺在血液

之中，压垮了最后一丝理智。

“阿……”莉莉妮特动了动嘴唇，灵压瞬间飙涨！

“蓝染大人阿阿阿阿————！！！”

史塔克完全来不及反应就被共鸣特性牵连，暂时留有一丝丝理智，他把全部心神集中拉住紊乱狂飙的灵力，原本还有控制住场面的可能，但在疑似‘凶手’的人物出现后，莉莉妮特的眼睛都红了，不管不顾发起了攻击。

蓝染注入少许灵力混着神识，来到困住史塔克和莉莉妮特的精神世界引领两位迷路的小孩，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惨状。

全身脏兮兮的染满血迹，脑袋像现世影集里的殭尸少了一半，从这个角度还能看见流出来的白糊糊（脑浆），手臂断了一只，衣衫不整，饱受摧残的模样。

蓝染陷入迷之沉默。

究竟……有多大的仇恨，才会把他的形象毁成这个样子？

死亡并未让他不高兴，比起生死他显然更注重形象，眼前所见这个脏兮兮的‘蓝染’是引起他不满的主要原因。

一向不认为自己有任何错误的蓝染因自家斩魄刀特别破例重新检视，是不是他的某些行为不妥惹毛了刀魂，以至于刀魂报复他，以往相处的记忆调出来回温，思考过后蓝染得出了结论。

他从不亏待斩魄刀，付出了极大的耐心和精力，因为是特殊的，是他灵魂的一部分，所以格外大肚地容忍，比对带他的部下还要宽容。

现在看来，是他的管束不周，让镜花水月产生了怎么闹也不会受到惩罚的错觉，在作死大道上越奔越远。

破面空洞的嘶吼倾泻着无人可以倾诉的悲恸，音波一圈圈扩散，蕴含浓烈情感的费力一吼，震的蓝染神识出现片刻不稳定的模糊，以为他真的死了而发出的愤怒悲伤的心之音，平静的眼眸为破面无比真诚的感情产生些许波澜。

让他们继续沦陷幻觉面对他死亡的事实无疑是残忍的，蓝染无奈的替斩魄刀善后，救部下于水火之中。

蓝染周身飘起如雪花般点点白光，他的身体轮廓镀上柔和的光芒，整个人沐浴在纯白的光中，小巧可爱的光点彷佛害羞的精灵，缓慢而小心

翼翼地探索环境，蓝染操纵灵力净化幻觉导致的精神污染，受灵力的安抚及牵引，发狂的破面动作慢了下来。

史塔克和莉莉妮特被光点团团包围，柔软的触感碰到肌肤，浑沌的思路开始运转，温和的灵力强势驱散了蒙蔽双眼的假象。

密密麻麻的光点把破面围成两坨一大一小的白团子，蓝染平静的看着，灵力作用下恢复理智的破面挣扎挥舞双手拍散光点，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呼阿——”莉莉妮特大呼了口气，挥开漂浮的光点，“差点憋死！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大量光点导致视线出现盲区，打散遮蔽视线的东西后，破面们看见了抱臂而立等待他们发现自己的蓝染。

蓝染觉得，两位部下脸上见鬼的表情真该用相机保存下来，他对饱受惊吓的史塔克和莉莉妮特笑了下，侧过身指了指身后走出精神世界的出口。

史塔克看了看蓝染，目光从地上的尸体扫过，总算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要是最先面对幻觉的人是他，肯定不会轻易被迷惑，就算假的蓝染连灵压都模仿的维妙维肖，但终究不是本人，总有破绽可循。

坏就坏在莉莉妮特先看到了冲击神经的场面，不知是有心人刻意为之还是纯属巧合，史塔克拉着莉莉妮特抬腿朝出口走。

“喂史塔克！等等！蓝染大人还在那里！”莉莉妮特扯了扯抓着自己的手，扭头回望，目光追寻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的‘蓝染’。

“笨蛋，那是蓝染大人的灵力，他只是来指引我们找到出口。”

而现在，他的任务完成了。

史塔克刚说完，彷佛印证他所说的话，‘蓝染’和散布在空气中的无数光点一起消失。

短暂的愣然过后，破面收回目光，向着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