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四章 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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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摇晃伴随着轰隆巨响，面容冷峻的金发灭却师半垂眼帘，冷淡的无视背景音效与震动。

海蓝瞳孔隐匿于细长的睫毛之下，他一身雪白的灭却师套装并未沾染丁点污渍，干净整洁，他的脊背靠在墙上，指骨分明的修长手指搭在臂弯，双手交迭环抱胸膛。

其他处因幻觉造导致战斗，释放力量造成摇晃建筑物的巨大威力，从远处观看，沙漠中伫立的白色巨堡就像在颤抖一般。

幻觉让他们看不清真相，没有任何目标的胡乱发动攻击，或是把同伴当成敌人，打红了眼把效忠同一位首领的同僚看作必须除去的仇敌，不要命的放大招，真的很尴尬。

雨葛兰无视骚动频频的声响，蓝染对他下达了指令，他只在意这份指令，并完成它，事情有轻重缓急，其他的被他理所当然的放置等待，稍后再处理。

孜孜不倦的震动声，耳朵捕捉到细微的响动，雨葛兰抬眼看去，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抽动了下，缓缓坐起。

史塔克手撑着地面直起上半身，烟灰色的眸子存有刚睡醒的茫然，大略环视了遍周围状况，再与之前精神世界里经历过的总总拼凑在一起，史塔克很快的厘清状况。

他虽然不喜欢战斗，懒懒睡上一觉便是每天最悠闲满足的时间，但战斗本能极为敏锐，思路也十分清晰。

史塔克是十刃中最强的破面，当之无愧真正的强者，无论是智力还是实战能力都是顶尖的。

莉莉妮特比他慢了几秒醒过来，身材纤细的少女破面爬起来傻乎乎的揉着眼睛，一搓调皮的头发翘起，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确保史塔克和莉莉妮特清醒，雨葛兰身体微微前倾，脊背离开冰冷的墙面，他准备离开这里，执行蓝染指派的另一项任务。

作为少数能保持清醒的人，蓝染将管理虚夜宫的任务暂时交给了他。

“喂。”

史塔克喊住转身离去的灭却师，他有疑惑需要透过雨葛兰解开。

金发灭却师停下脚步，并未回头。

“蓝染大人回来了？”

这个问题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史塔克接触过属于蓝染

，独一无二的灵力，雨葛兰相信他自己得出了结论。

同为蓝染的部下，雨葛兰和大多数破面相处和睦，他的个性平和好相与，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即使是和处理杂物的小兵交流，也未曾用过轻蔑的语气。

“蓝染大人会处理引发事件的源头，等骚动平息……所有住在虚夜宫内的破面共同分担善后事宜。”

“……”一觉醒来就被告知等会要干活的史塔克无言。

“等等，只有破面？你们呢？”惊觉有什么不对，史塔克赶紧问道。

按照他的想法，麻烦事当然越多人分担越好。

雨葛兰面色不变的沉默片刻，“蓝染大人吩咐我暂时接手管理虚夜宫。”

算是交代了后续，说完，雨葛兰迈开长腿转身离开。

“喂喂……”史塔克一脸‘没搞错吧？’的表情，伸出的手当然没勾着灭却师干脆离去的背影。

轰隆声过后建筑物一阵摇晃，上头正巧一块大石掉下来，他夹起莉莉妮特用上响转转移位置，区区石块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但问题是，史塔克觉得被砸的不是地板而是他的心阿！

天花板缺了一块……阿，能看到外面的天空……

修补受损建筑，根本不知道做不做的来。

史塔克忧伤的仰望破了洞的天花板，莉莉妮特不满这个姿势，挥舞四肢使劲挣扎，给了史塔克腰侧一记肘击！

“放开我啦笨蛋！”

“唔喔！”

…………

……

“蓝染队长～”别具个人特色的悠扬语调叫着前面男人的名字，市丸银不晓得蓝染下一步要怎么走。

“怎么了？银。”

蓝染目不斜视，情绪方面的小小不悦让他面无表情，连说话的语气都比以往还要更让人猜不透。

隔离所有情绪反应，无缝可察。

“走这条路，是要去尸魂界吗？”

市丸银沉吟半晌还是决定顺应好奇，毕竟蓝染不是针对他，也没有特别生气的样子。

真要形容，市丸银的感觉大概就像……孩子闯了祸，监护人不得不帮忙擦屁股，比起不忿大概无奈较多。

“阿，是要去尸魂

界没错。”

会看脸色是和上位者相处的必备技能之一，确实如市丸银所想，蓝染并未特别生气，但他秉持做错事情就该罚的原则，不打算因为特殊的关系而放过搞事的家伙。

蓝染可以读取灵子蕴含的讯息，但他阅览了虚夜宫空气中的信息，并未找到造成斩魄刀实体化，引发事件的真凶。

有关斩魄刀的事，追寻源头还是要到尸魂界，可以无视空间阻碍与灵王通讯的蓝染不必慢慢摸索，罪魁祸首的相关讯息早就被灵王几句话告知。

他和灵王的相处模式便是如此，有疑问就提出，可以说的部分灵王从不吝啬。

所以……镜花水月未受能力影响的事，已被证实。

刀魂只是实体化了，精神状态好的不能再好。

虚夜宫有专门的房间设定为开启黑腔的传送位置，为避免混乱特地规划出一个房间，蓝染前往连结尸魂界的穿越点，以固定的量一路释放灵压。

在他的刻意为之，灵力无声无息的笼罩整座虚夜宫，侵入灵力为基础形成的幻觉，将之更改成想要的样子。

过了片刻，战斗的声音静了下来，巨大的建筑不再摇晃，清醒过来的破面们或震惊或迷茫的瞪大眼睛。

立场颠倒，控制幻觉的刀魂深陷幻觉之中。

就像斩魄刀知道用甚么样的幻境能戳中破面们内心深处的恐惧，这点，蓝染也是同样一清二楚。

镜花水月畏惧什么，害怕且不愿看见什么。

是被主人遗弃，不被接受，不被承认？抑或刀身碎裂，连修补重铸的机会都没有，灵魂彻底消亡？

都不是，镜花水月最害怕的是……

十二单的布料繁琐且华丽，一头长发散在半空，样貌精致如女儿节娃娃的孩童浮于空中，抬手以袖子的衣料掩面，嘻笑看着破面打斗。

刀魂并不知道自己的力量转换了目标，幸灾乐祸的看戏。

——直到蓝染隔绝了与镜花水月之间的联系。

分不清真实与虚假，幻觉的最高境界，在于你即便认为可能是假的，彷佛切身体验的真实度也逼的你不得不把它当真。

飘浮空中的实体化斩魄

刀僵住，表情凝固，前一刻开心的情绪从他脸上剥落，他强迫自己做出反应，语言夹杂颤音。

“我、我知道喔！你在这里对吧？sousuke！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动手的，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妥协吗？！”镜花水月仰头高声喊道，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连呼吸都是一种重担，寂静加重了空气，感觉丢失了什么，空空的，令他感到无措。

镜花水月最害怕的，是他的主人看不见他，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以及……蓝染的死。

因为曾感受过一次差点失去的感觉，所以才更加的，将那时的恐惧铭记于心，就像产生裂痕的强化玻璃，不会破，但痕迹永远不会消失。

即便理智不断地告诉自己不可能，从未消失的联系感，另一头不在的那种感觉，像针扎一样刺痛神经。

破面们战斗的景象不知何时消失，镜花水月无暇理会，只顾着喃喃自语。

“骗人的，不可能……”

怎么尝试都无法修复联系，即便再努力集中精神，结果还是一样的另人绝望。

低头盯着手指，指尖的轮廓正在逐渐变淡，死神阵亡后刀魂也会跟着消失，随死神一同降生，一同死亡，这就是斩魄刀。

最起码，不会留下我一个。

瞳孔深处翻腾着痛苦的漩涡，半身剥离有如挫筋拔骨之刑，会随主人一起消逝的想法，成为了最后的救赎。

但是惩罚尚未结束，他的身体停止变淡，止于尚可看清的程度。

眼中倒映半透明的自己，无法理解为何自己没有消失。

为什么……

睁着双眼，顺着脸颊滑落的泪水代替了所有情绪体现。

“要找方法才行，会有办法的，对，刀呢？把本体折断的话……”

满脑子都是如何破坏刀体，他失魂落魄的飘逸，同时思考着无数毁灭自己的方法，斩魄刀无法单独生存，或者说，镜花水月的观念里压根不存在这种念头。

许是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蓝染终于舍得停手，他抬起实体化斩魄刀的下巴，灵力构成的幻象退去，未曾斩断过的连结回复鲜明，能清楚的感觉到。

镜花水月呆呆的看着蓝染，微凉的体温，手指柔软的触感从被轻捏着的地方传来。

蓝染垂眸注视泪眼蒙眬的实体化刀魂，温柔的说道：“下次别再玩过头了，好吗？”

允许适当的玩耍，寻求新鲜，但是过量就会受到惩罚，蓝染无声传达意思。

刀魂没有反应。

“听见了？镜花水月。”

低沉的嗓音震动耳膜，回归的联系感带来难以抑制的感动，呼唤名字是最有效的魔法，刀魂点点头，闭眼的举动挤落大颗泪珠。

镜花水月明白是蓝染的手笔，虽然知道被耍，但经过刚才那出，蔫蔫的刀魂彻底怂了。

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感觉对镜花水月来说，太过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