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新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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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潇家吃了饭，老爷子并没留下。季潇叹了口气，知道老爷子心里怎么想的，看到自己就会想起王世刚。尽管自己已经没有再婚的打算，但老爷子不愿意给她带来负担。

只好对王占东说道：“有空多看看老爷子，如果有可能，调回市里你愿意吗？”

季潇把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王占东还没说话，王德胜就插了一句：“季潇，你不要考虑这些。让他在基层多锻炼锻炼是好的，升职快了，容易糊涂。”

“爸，调回市里也不一定就要升职。”

“我知道，一个县都还没能做好成绩，到市里来了又能好到哪儿去？”

“季阿姨，您放心，我每周都去看爷爷的。”王占东赶紧出来圆场，今天到季潇家，虽然老爷子和季潇之间并没有说几句，但每一句的意思他都明白，季潇的想法也知道了。季潇父母去年都离世了，要说“亲人”，就只剩下老爷子王德胜和一个在省城工作的姐姐。所以，她觉得自己有义务要照顾王德胜。但老爷子又怕因为自己耽误她结婚，从血缘和法律上他们都不是亲属关系，老爷子不愿这么拖累季潇。

这种说起来复杂，其实很简单的相处关系，其实也能看出老爷子和季潇的为人。

送老爷子回了明月小区，王占东又陪着老人一直到晚上他睡下，这才起身回尚云小区去了。

时间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王占东选择的股票终于看到了起势。当他要售卖一部分股票的时候，因为配资的关系，他要通知配资的公司，可是在他挂了电话没多久，陈道渊主动打电话来询问是怎么回事。王占东说自己手上没钱了，但急需先购一辆汽车。

陈道渊得知原因之后，也问了他想买车的费用，给了他一个建议，分期付款，毕竟现在卖掉天天在上涨的股票实在不明智。汽车是消耗品，而现在的股票在大盘不怎么好的情况下那可是一直在升值的。一个出，一个进，怎么算很简单。

但是王占东的想法却不能和陈道渊说，但是陈道渊的建议他倒是听进去了。在他预计要选择的车来说，可以最长三十六期分期，除了手续费之外并没有利息。

可是他现在手上的资金全在股市里，东临市和林海县两边的房租和日常生活所需，就算省一省都很难。

最后陈道渊在电话里听到王占东的犹豫，也知道光是工资收入分期买车对王占东而言可能压力太大。“这样，你买车的钱我借给你。赚了钱你看着给哥们利息，要是没赚那就算了把本金还给我就是了。”

王占东知道陈道渊明白自己的200万加上配资的钱加到一起，按照现在的走势，必定受益匪浅，如果王占东真的急于买车，这个人情他卖得起。

王占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陈道渊的话让他倍感温暖。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沉稳地说道：“道渊，谢了。你的情我记下了，这钱我一定尽快还你。”

陈道渊在电话那头笑了，“占东，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俩是什么关系？你需要的时候，我不帮你说得过去吗？再说了，我也是看好你的股票眼光，说不定将来我还能沾你的光呢。”

到周末，王占东去车行选了一辆国产皮卡，选择皮卡的原因就是觉得价款合适，而且他深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需要在农村里来回，皮卡这种车最合适。

不过，当车停在县市监局楼前的停车场的时候，中午在食堂他明显从米若琳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失望。之前王占东想买车的时候询问过她，但真正到买车的时候却根本没有告诉米若琳，虽然这合情合理，但她心里就是觉得有一种失落。

然而，又到周末的时候，王占东却提前到她办公室询问能否搭车回市里。

米若琳有些自嘲的说道：“你不是买了新车了吗？怎么还要搭车？”

“姐，我这个车就是在县里用用，到市里看那一车的泥，我自己都不好意思。”王占东厚着脸皮说道。

回市里的路上，米若琳带着几分询问的说道：“你说你一个年轻男人，晚上在县里是去村里偷狗还是摸鱼去了？一个车全是泥浆。”

“姐，是最近嘴馋，去买水果去了。”

“买水果？”米若琳奇怪的看了王占东一眼，飞快的又把视线看向路面，说道：“无论做什么，小心点。晚上视野不好，别把自己真当车神了。”

自从救了顾弘江，交警部门的现场报告对他的处置妥当之后，他驾驶的技术就被不少年轻人称为“车神”了。王占东当然明白米若琳是好心提醒，但他今天还要搭米若琳车的原因是另外的。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季潇主动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是她自己去招商局了解到的聚信公司的事。当初招商局也有类似的顾虑，所以并没有申请助农的补贴，这些都是在新闻当中宣传而已，不必当真。这话其实就是说聚信果酒公司要做什么，其实招商局大致也是知道的，所以并没有按照助农企业的待遇给聚信申请什么补助和政策支持。

王占东初始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凉了，难道真的只是聚信公司自己的宣传和实际的产品不一致，并没有用助农来进行投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种宣传的噱头。

事情到此，原本就应该结束了。但想到曾国文和那些果农期盼的目光，王占东决定还是要把这件事摸清楚。

他今天坐米若琳的车真实目的就是想知道聚信公司有没有到标准计量股备案企业标准，或者是依照国标的生产标准，从标准上也能看出聚信公司到底是怎么做的。

面对王占东左转右弯的将话题绕到这个上面，米若琳的回答却让他很失望，因为聚信公司的生产厂房还在建设，所以这些事并没进展到这个程度。而且就算生产了，在一段时间内补齐备案信息也是可以的，这一点他在标准计量股三年当然也非常清楚。

又是一条信息中断，似乎一切都只能等待企业投产销售之后才能真正的揭开。这让王占东再次陷入了困扰，去一次合山村，他的心就紧一次。

王占东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他感觉自己很无能，一件自己觉得很容易解决的事，实际却并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就在王占东感到无计可施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赵欣雨整理县市监局辅助聚信果酒公司的文档整理，王占东说过会帮，实际上也没什么可帮的，但他还是隔三差五的去行政人事办公室那边询问。

墨岚好几次都对王占东的刻意行为露出值得玩味的笑。那天，他终于在赵欣雨或许是真的觉得王占东刻意得太明显，只好将一叠资料拿给王占东，说分类装好就可以了。

王占东在这堆资料里找到了一份县农林局的文件，和一份聚信果酒公司与合山村村集体公司签订的合作协议。

协议的主题是双方共同打造休闲旅游美丽乡村，由聚信果酒公司出资，合山村村集体分红的形式，打造美丽乡村的休闲旅游基地。

利用现有的合山村果林资源，聚信公司出资将村道路进行美化，在聚信果酒公司的旁边占用村集体的荒地修建一个会所，接待游客。游客可以自由的在合山村范围内的果林中采摘，而采摘的果子，聚信公司会根据市场价进行购买。其中对于价格一栏写的是不低于中间商的收购价。

而聚信果酒公司会向县、市两级申报乡村振兴补助资金，资金用途抵扣聚信果酒公司的投入后与村集体公司按照分红比例分配。

协议上的内容让王占东大吃一惊，原本这份协议应该不会出现在市监局的协助和辅助工作当中的，至少因为涉及到聚信果酒公司和合山村集体公司要合资成了这个休闲旅游公司，需要提交相关的资料。这些资料只不过是注册这家新公司所需。包括其中农林局同意这家新企业申请乡村振兴资金的相关文件。

王占东顿时明白了聚信公司只是换了个噱头，而这个噱头不管最后新公司到底有没有盈利或者根本就没考虑盈利的问题，这就是他所谓的生产和酿造基地。因为协议中明确说明了合山村村集体公司，其实就是村委会要保证向果农宣传到位，游客前来若有询问，要说这就是聚信果酒公司的基地，而且还要在合山村村口设立一块巨幅广告，写明合山村的果林都是聚信果酒公司的种植基地。

无耻的人和企业听说过，王占东还第一次看见这么无耻的企业。

国家已经将村村通公路实现，而且还在不断的投资改善，从原来一些无法会车的道路逐渐开始可以实现双向车道自由行驶。

所谓的出资美化乡村道路，不过就是种植一些花花草草，撒下种子，两旁的果林施肥都能顺便就无偿使用了，无论是植被还是花草能用多少资金？最大的投资就是接待的会所，而这个会所的资金还是乡村振兴拨付的钱，聚信果酒公司一分钱可能都不花，白得一个会所，还有占用的合山村的土地恐怕连租金都不用付。

看似增加了游客，但游客会去采摘次果吗？游客采摘的结算价格并没有优势，反而造成的浪费更多，总不能让村民自己随时去看着果园里游客吧？

至于增加的游客会不会给合山村带来直接收益，说实话很难，采摘仅仅只能在果实成熟的那一段时间，剩下的时间村里并没有吸引游客的设施，就算村民在自家搞农家乐，事实已经证明这种单纯靠乡村土菜吸引游客的办法是行不通的。

而那个会所具体的经营内容还不知道，但不管怎么样，不是采摘季节来的，走向会所里面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百的。

王占东的心情难以平静，他没想到聚信果酒公司居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