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失了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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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赵君柠独自坐在窗前，焦急地等待着李子晏归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始终不见他的身影。窗外的天空渐渐阴沉下来，乌云密布，不时传来阵阵闷雷之声。

终于，忍耐不住内心担忧的赵君柠决定亲自去找寻李子晏。她匆匆拿起一把雨伞和一件披风，提着灯笼便出了门。当她踏上街道时，豆大的雨点开始倾盆而下。

走了没多久，赵君柠远远地望见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走来。待走近一看，果然是李子晏！她急忙迎上去，轻声唤道：“子晏。”

此时的李子晏浑身湿透，神情疲惫不堪。他抬头望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位身着粉色束腰广袖裙、身披粉色披风的美丽女子，宛如雨中盛开的花朵般娇艳动人。

李子晏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外面这么大雨，你应该待在家中的。”赵君柠微笑着摇摇头，将手中的雨伞递给他，并细心地帮他披上披风，轻轻擦拭掉他脸上的雨水。

“夜色已浓，郎君迟迟未归，我担心不已。想必是这漆黑的夜晚让郎君迷失了方向吧。”赵君柠温柔地说道。

李子晏凝视着赵君柠，心中满是感动。这个女子似乎总能洞悉他内心的想法，每当他感到困惑或迷茫时，她总会如一盏明灯出现在他身边，为他指引前进的道路。

赵君柠接过灯笼，牵起李子晏的手，柔声道：“子晏，咱们回家吧。”两人并肩而行，尽管雨势渐猛，但他们的步伐却显得格外坚定。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里，赵君柠与李子晏相互依靠，彼此温暖。

回到府上，赵君柠轻轻地拍了拍李子晏的肩膀，柔声说道：“子晏，你一路奔波劳累，先去沐浴梳洗一番吧。”待到李子晏洗完澡回来，两人一同坐在床边。

李子晏默默地凝视着赵君柠，眉头紧蹙，似乎有什么心事重重。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君柠，你为何总是愁容满面呢？是否有什么烦恼困扰着你？”

赵君柠微微一笑，反过来问他：“那么郎君，你又为何愁眉不展呢？”李子晏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将萧玄景托付给他审理沈从文一案之事如实相告。

赵君柠听完，不禁轻叹一声，目光投向李子晏，眼中满是关切之情。她轻声问道：“郎君，难道你觉得自己在那一刻产生的动摇是错误的吗？”言语之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思索。

李子晏缓缓说道：“君柠啊！想当年，我才四岁大的时候，我那远在边关镇守疆土的叔父回家探亲，给我带来了一件稀罕物——九连环。这玩意儿可真有趣儿，我简直爱不释手，常常拿出来和温河一同把玩。那时候，从文也还待在平梁呢。

然而，就在某一天，当我正在九霄阁里兴高采烈地摆弄着九连环时，突然冲进来一个小孩，二话不说就抢走了我手中的宝贝。

我当然不甘示弱，立刻上前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无奈那个家伙长得又高又壮，力气也比我大多了，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仅如此，最后我还惨遭毒打，而那可怜的九连环则被他无情地扔进了臭烘烘的粪池之中。”

说到这里，李子晏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接着，他继续讲述道：“从文知道这件事后，气冲冲地去找那个坏孩子算账，替我出了一口恶气。

后来，等到我们都长到六岁时，开始一起上学堂念书。梁无邪这个人总是跟我过不去，三天两头找我麻烦，我们俩动不动就要打一架。记得有一回......”有一回，梁无邪竟然变本加厉，将李子晏的书本撕得粉碎。

学堂里的先生见状，自然是怒不可遏，对着李子晏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偏偏李子晏正值年少轻狂、叛逆不羁之时，哪里受得了这般窝囊气？一怒之下，他索性逃课溜走了。

沈从文和许温河知道后先是揍了一顿梁无邪，再去李府找李子晏时，得知李子晏并未回府，找了两天，才知道李子晏被人绑在城郊树林中，那次差点把李子晏送了去。

李子晏深吸一口气，“我们三个后来一起回到扬州，我因为平梁的事，在扬州学堂也就没有好好学，成了扬州人人指责纨绔浪荡子。我和从文那么要好，我竟然因为听到要加官就动摇了。”

李子晏抬眼看着赵君柠，发现她的面色有些苍白，似乎心情不佳。他关切地问：“是我刚才说的话让你感到伤感了吗？没关系的，君柠，我已经想好了，即使不当这个官，我也绝对不会放弃从文的。”

赵君柠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我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事。”她轻声说道。

李子晏好奇地追问：“什么故事？”

“是关于《封神榜》的传说。据说在封神之前，杨戬、哪吒三太子和雷震子等人都是顶尖的讨伐商朝的高手。他们能够拳击猛虎、脚踏蛟龙，每个人都有着超凡的本领，封神之后也都获得了不错的职位。”赵君柠缓缓讲述着。

李子晏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听起来很不错！他们得到了神位，也算是对自己努力的回报。”

然而，赵君柠的语气却变得沉重起来。“是的，但后来天庭迎来了一个名叫齐天大圣的人物。他无所畏惧，甚至连天庭都不放在眼里。他与哪吒激战一场，最终战胜了哪吒；又战胜了托塔天王，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实力。而在与杨戬的三百回合大战中，最终还是被如来佛祖镇压在了五指山下。”

李子晏静静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感慨。他意识到，这个故事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

孙悟空本就无父无母、天生地长，但其性格虽然有些任性妄为，可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最终历经磨难取得真经，修成正果成佛，如此结局岂不是皆大欢喜？李子晏说道。

然而，赵君柠却有着不同的看法：“即便再好又能怎样呢？身为天生地养的神胎，终究还是坠入了滚滚红尘之中。

纵然拥有一身铮铮铁骨和傲气，却也不免沾染世俗之气，迷失了本来面目。”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般在李子晏脑海中回响，令他恍然大悟。刹那间，他毫不犹豫地一把将赵君柠拉入怀中，深情热吻着她。

当两人唇分之后，李子晏露出了由衷的笑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没错啊！他们纵使本领高强、神通广大，到头来却都成为了天庭的走狗或是西天的佛陀，丧失了初心。”

他紧紧拥抱着赵君柠，满怀感激地说：“君柠，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你。”此时此刻，李子晏不禁心生感慨，如果自己真的产生了动摇之心，去审了从文就坐实了从文岂不就真的是凶手了？真相还没有查清楚，沈从文一定是因为他才被诬陷，若他真的审了沈从文，得了高官，便变得失去自我，任由他人操纵摆布。如此一来，自己和于嗣、杜麟以及陈郜这些人又有何分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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