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心栽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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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徒的话自然是一个标点都不能信的，吴道人那二十块钱最终也没能要回来。此后闲来没事，手边无物，他便去翻看那本叫“七煞道”的符书，毕竟二十块钱呢，在那个年代，能买一百斤肉了。

几年下来，被他糊里糊涂真画成了一道入门的“封”字符。

吴道人自称“封棺符”，因为有些难钉，或者钉了后还有缝没盖死的棺材，只要贴了他的“封棺符”，整个棺材立马密封的宛如一体。无论多少壮汉，怎么试，棺材板板弄坏了，都绝对撬不开棺盖。

只不过吴道人画几十上百张的“封棺符”，才有那么一两张能成的。

想到这些，吴道人转头看着这个沉默寡言，却还算懂事的孙子。难不成他以后还真会继承了自己的衣钵，继续做个江湖人？

这一年来，吴道人待在怀农市，发现坐班干这行也还不错。遇到大主顾，一单都有一两万的收入。

只是做这行，终究是下九流的生计，会被人看不起。

爷孙俩路上不再交谈，沉默的回到吴道人租的农家小院里。吴道人还有一场法事需要做。

吴发高则去了二楼看大舅爷，每年到了这个时节大舅爷就会犯哮喘。其实就是肺痨病，一种没得治的病，尤其他这种几十年的老肺痨，只能拖着！

不过比较起以前来，吴道人来了以后，条件那是要好多了。至少吃穿不愁，住的也是人住的地方。

办完法事，吴道人就闭门挂了“谢客”二字。一下午都待在自己房间，没有出来过。到了晚间，吴发高做好了饭菜去叫爷爷吃饭。吴道人才拿着一张画了红色符文的一尺黄色符纸，脸上满是笑容的应声出来了。

“发高，你可知爷爷手里的是什么？”吴道人有些得意，毕竟十几年没画了，还能成符，他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吴发高，挺不喜欢爷爷叫他发高的，发高一听就不怎么舒服。就算他现在穿了新校服，背了新书包，学校里的同学也没少拿他的名字取笑。

“是纸符，我见过！”吴发高老实回答。

吴道人老眼一瞪，符纸这个词太通俗了，没有含金量。跑江湖的最兴什么？切口啊！就算是一坨屎也有它的高级切口“人遗”。古时皇帝拉的粑粑那得叫“龙遗”。

吴道人想了想说道：

“纸符是也不是，这叫道符。”

“那还不是纸符吗？”吴发高不以为然。

吴道人一时间无语了，自己和这臭小子是说不清楚的。将吴发高，拉进了房间，面对着衣柜说道：

“你拉开柜门试试。”

吴发高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按爷爷说的做了，一下拉开了衣柜门。

“关上。”

吴发高又找着了，不过神色很是疑惑。

“爷爷您这是让我干嘛啊？”

“这柜门很容易拉开吧？”吴道人没理他的疑问而是反问道。

“是啊！”

“那你看好咯！孙子……哎！”说完，吴道人在手里的“封”字道符，两头抹了两点口水。然后贴在了衣柜门上，将衣柜门封住了。做完，吴道人双手背后走开两步说道：

“孙子……哎！你再拉拉看。”

吴发高疑惑的伸手去拉衣柜，刚才还轻轻一拉就开了的柜门，变得纹丝不动。再用力拉了几下，依旧是纹丝不动。他疑惑的看向了爷爷，吴道人笑道：“继续拉。”

吴发高已经12岁了。常年帮着大舅爷干活的缘故，他的力气不小。哐啷哐啷拉了几下狠得，将衣柜直接拉倒在了地上。吓得吴发高打了个寒颤。

吴道人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放声大笑起来。

“孙子……哎！你说说看，这到底是纸符还是道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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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后辈面前露上一手，让人拜服，吴道人还是挺开心的。既然吴发高读书不上进，想学什么“法术”。那就干脆跟着自己学怎么跑江湖吧！其他的不说，这“封棺符”确实是他的真本事。

从此吴发高放了学再也不到处乱跑了，回去跟着爷爷学一些江湖东西。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确实极有兴趣。周末在房间里画上一整天的符文也不会觉得乏，手腕痛了都还要练。

只是吴道人没想到，吴发高为了能更好的理解他教授的那些古怪东西。学习上也连带着突飞猛进。

这就叫无心栽柳，柳成荫吗？

小学毕业吴发高以全区第三名的好成绩，进了怀农市最好的三中读初中。短短一年后除了还不能画出一张有效的“封棺符”来。吴道人肚子里积攒了几十年的那点东西就全被这小子给掏空了。

自己的孙儿，怎么可能藏私不教。

转眼吴高发读初二了，已经是一个比爷爷要高出了一个多头的小伙子了。他对那些神神道道的虚无修炼之法的痴迷程度甚至让吴道人感到意外。

画不出“封棺符”，吴发高开始研究“七煞道”符书里的其他符文。在这本书里除了最基础的封、离、引、净四字道符。还有更神异的七煞符道，以道符引七煞之力为己身所驱使。

大力、业火、天雷、血煞……，很可惜的是这本“七煞道”的符书有严重破损和遗失，所言的七煞之道只有四道，缺了三道。吴发高有些遗憾，或许看过完整的“七煞道”会给他提示，画出道符来。

初二这年暑假，一直没能画出基础“封”字道符的吴发高，突发奇想。用动物的血液混合朱砂水画七煞道里的大力符。因为他觉得大力符介绍是修士借用万灵之力的一种道符，灵有可能指的就是世间生灵？

于是所有家畜类的血液都被吴发高试了个遍。这天他用隔壁家早晨刚杀的牛血，画出了一张不一样的大力符出来，这张符上朱砂和牛血混合后画在黄纸上的红色墨迹，在他最后收笔的瞬间干透。而且符文依旧是鲜红的颜色。

以前他用牛血混合画的符文晾干之后是黑红色的。

吴发高感觉自己成符了，从第一次自己见识到了爷爷画的“封棺符”到今天，已经过去近三年的时间了。自己终于画出了一道道符。而且还是更高级的“大力符”。

兴奋之下，吴发高拿着“大力符”跑到院子里。按照“七煞道”符书上的方法，将大力符用口水贴在了自己胸口。然后集中精神默默念了一个“临”字。

等了两秒没事，就在吴发高有些泄气，以为自己还是失败了的时候。一股力量从胸口为原点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这股力量对于身体还是少年的吴发高来说简直就是洪水猛兽。

一声惨“嚎”，吴发高一口血喷出去了老远。身体也软倒在了地上。

屋内刚起床的吴道人闻声走到了院里。只看到吴发高躺在了血泊之中，全身抽搐，五窍口鼻眼耳不断冒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