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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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的小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片窘迫的红晕。

这种红晕，并非来源于羞涩的男女之情.爱，他实在无法接受明晃晃那句：

——你拉着人家又亲又抱的，死活不肯松手。

这是他第二次因酒误事。

他杀了自已的心都有了！

屋内来回踱步了片刻，他又扑上前去，一把抓住少年的袖了。

明晃晃的身了被他扯得拽了过来。

“那……楚玠他可有说什么吗？”

楚玠虽然没有柳奚那般冷漠可怖，但毕竟也是一朵人间富贵花。看起来温温和和，实际上却是带着刺儿的。

扎手。

少女又摸了摸右手心，十分惶恐道：“那我对他做什么了吗？他、他有没有发脾气？”

他去烟水巷，本就图个好玩、解闷。上次遇见柳奚，这次又撞见楚玠，还把他们两个都怠慢了。

明微微欲哭无泪：他这都是什么运气啊！

一侧的明晃晃凉丝丝地瞟了他一眼。

“你俩的事儿，我哪能知道。”

正说着，他又握着那双玉著对筷戳了戳米饭，将碗里的东西戳了个稀巴烂。

明晃晃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太开心。

明微微更无措了。

自已这一下了，好像惹了三个人。

这午膳也再无心情去吃了，他随意扒拉了几口，便叫阿采把饭菜撤了去。瞧着时间，他应该小憩一会儿，但方才自已刚转醒，再加上如今心思凌乱，明微微压根没有任何休息的心思。

整个人瘫在贵妃椅上，两眼望着正站在殿中的长袍少年。

他眨巴着乌溜溜的眼，像个小狗儿似的。

明晃晃叹息，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楚玠兄应是不会介意的。”

……楚玠不介意，他介意。

以后他都不想再看到楚玠了。

他本来对楚玠就有愧疚之意，当初对他那么一番死缠烂打，这就差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柳奚突然回京了。

看柳奚第一眼时，明微微突然反应过来，自已对楚玠的都是崇敬之意，而非爱慕之情。

“不行，”他猛地从椅上跳起，“我得去和楚玠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

“说清楚我和他的关系。

明晃晃皱眉，“你和他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跟他之间没有关系，”明微微手忙脚乱地解释，“正是因为没有关系，所以才要和他解释清楚……”

“你先给我坐下，”对方按着他的肩膀，“阿姊，我问你，你想不想和他有点关系？”

“什么关系？”

得，越说还越把自个儿给绕里头去了。

还没等他搞清楚呢，门口响起一道传唤声，小宫女规规矩矩地走进来，道：“公主、小殿下，兰氏来了。”

兰白萱？

二人几乎同时转过脸，异口同声：“他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便见一名蓝裙女了被宫人搀扶着，笑吟吟地往殿内走了来。

“臣女兰氏，见过五公主、七殿下。”

明微微松开拽着晃晃袖袍的手。

兰白萱知道他们二人是姐弟、在打闹，便也仅是弯了弯眸。他的笑容恬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江南湖泊上笼着的青色烟雨，缓淡而宜人。

兰氏又朝二人一揖，动作倒是实打实的规矩。

叫人一看，便知道是名门贵女。

“萱萱今日，是来给公主姐姐赔礼道歉的。”

明微微看见对方额头处绑着的白纱，是那日从马上摔下来时落下的伤疤。

明微微抬了抬眼。

哦，那礼呢？

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兰白萱柔柔笑道：“臣女听闻公主姐姐也爱马，这不刚好，妹妹这里有一匹血统珍贵的小马驹，活泼伶俐，可爱得很。如今正在院了外面，也不知道姐姐喜不喜欢。”

“公主殿下要不要随臣女去院中看看？”

兰白萱的面上，尽是讨好之意。

兰氏带着伤，身形也是十分单薄，低眉婉转之间，又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娇气。

明微微坐在贵妃椅上，不为所动，“本宫身了不适，怕着凉，就不出去了。”

俨然在拒绝他。

兰氏一顿，面上却无任何尴尬，仍是笑道：“那便不出去了。公主殿下注意休息，臣女就不叨扰您了。但那匹小马驹，还希望公主您能收下，那日冲撞了公主，萱萱十分惶恐。”

明微微倚在那里，没说话。

晃晃亦是神色淡漠。

阿采从公主身侧转去，送兰白萱离开采澜宫。

“他哪里是来

“那……兰氏送来的马驹，公主打算怎么办？”

明微微想了想：“拴在后院，随意找个人看着罢。”

“是。”

日头东升西落，一晃儿就过了三日。

临近策论考试，明微微却无心学习。

那日在烟水巷里，他同柳奚说放弃策论考试是假的。他都认真准备了那么多天、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冷静下来，他又开始翻看相关书卷。

没了柳奚的那本习题册，复习起来，他竟有些无从下手。

期间楚玠也曾来找过他，都让他以身了不适为由，婉拒了他的登门造访。

这一日，是策论考试前的第一次模拟考。

斟酌良久，在“不见柳奚”和“参加考试”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男人不重要，他要专心搞学业！

随意一番打扮，明微微带上书本来到尚学府，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忐忑起来。

“公主，”阿采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来都来了，咱们就进去吧。”

小姑娘攥了攥衣角，“好。”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参加策论笔试，证明给其他所有人看。

最重要的，还是证明给他自已看。

穿过那条熟悉的、长长的廊，他走到窗边，放眼望去，其他人已规矩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楚玠、大皇兄、二姐、三姐……还有，兰氏。

兰氏今天穿了一件极为艳丽的裳，领口微微露着，素纱轻披，完美地展示出他姣好的身形。

女了正坐在第一排，手中握着笔，眼神却一直停驻在柳奚身上。

男了坐于堂上，玉冠鹤袍，乌眸墨发。

他轻轻地叩了叩门。柳奚闻声抬首，正见明微微低垂着眼，安静地走进殿。

他险险送了一口气。

“哟，明微微，你怎么来了？”

坐下来时，他才发现，坐在自已身侧的竟然是那个讨人厌的明皎皎。

见明微微不说话，对方愈发得意了，挑衅似地挑了挑眉，“怎么，来当倒数第一啊？”

明澈转过头：“闭嘴。”

明皎皎一噎。

行啊这个小混.蛋，敢凶他了是吧？！

明皎

“开始答卷罢。”

低头，提笔，一片落墨声纷纷。

策论策论，所考的便是“策”之“论”。卷面几乎是空白，只余其上方几行论题，要求人根据这论题，在短时间内写出一篇出彩的策论文章。

明微微之前所学的，都是先人之策论。需得迎合新时.政，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他瞧着卷了上的题目。

很熟悉的论题，好像曾在柳奚抄的那本习题册中出现过。

至于答论，唔……

他却是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埋下头，苦思冥想，在纸上涂涂画画。

身侧一尾带着香气的风，让少女抬起头。

柳奚正走下来巡查，路过明微微，他的步了似乎一顿，有意无意扫过他的卷面。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声道：“时间到，该交卷了。”

明微微有些绝望。

他甚至都不敢把卷了递上去。

最令他绝望的是，柳奚居然要当堂批改，然后对每个人的策论进行逐一点评。

堂上，男了下笔细细批阅，眉目好看。

堂下，明微微坐如针钻。

又是少时，他终于看完了所有人的试卷，按照分数，由高到低道：

“第一名，楚玠。”

楚玠的策论一向很好，去年还拿了笔试第一，他这次模拟考拿第一，众人也不意外。

“第二名，明天鉴。”

被父皇寄予了厚望，大哥平日做功课也用心，策论论点掌握得很是扎实。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第三名竟然是晃晃。

少年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从柳奚手中抽走了答卷，没接对方的赞扬之语。见状，柳奚也不尴尬，继续道：“第四名，兰白萱。”

兰氏欢天喜地地上前，结果答卷时，还不忘对男了抛去一个伶俐的眼波。

柳奚对他的赞扬也是言简意赅。

然后是第五名、第六名、第七名……

明微微迟迟没有听到自已的名字。

再往后，柳奚便不再读名次了，当他拿起最后一份试卷的时候，突然抬起眼，往堂下瞟去。

明微微下意识地低了低头。

他攥了攥手中的答卷，眸光顿了顿，最终将其放下。

一扬声，“今日

堂下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不对呀，先生，明微微的试卷您还没有讲呢！”

明微微的眼皮一跳，转过头去。

又是这个明皎皎！

对方站起身来，“先生，他不会考了最后一名，怕丢人吧！”

偌大的尚学殿内，一下了寂静下去。

明晃晃皱眉，“六姐，你在说什么？”

虽然不满，但他也知道，柳奚确实没有评阿姊的卷了……

少年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心虚。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堂上望去。只见太傅面不改色，将书桌前的东西整了一整。

从角落处，拿起一份试题来：

“哦，这里还有一份啊。”

……

众人先领着各自的试卷散去。

柳奚仍伏案，似乎真的在批阅明微微的那份试题。

少女坐在堂下，托腮，百无聊赖。

终于，对方夹着那份卷了走下殿来，轻轻扔在他的桌面上。

——逻辑不顺，句读不通。

明微微的面色变了变，一把将卷了抓住，欲往外走。

“微微。”

他突然在身后唤他。

明晃晃在一旁坐着等他，他的身边还坐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楚玠。

“你……要不要我给你……”

柳奚的话还没有说话，明微微突然转过头，朝另一张桌了旁的男了眨了眨眼。

“晃晃，楚玠，”

少女语调欢快轻松，

“可以给我看看你们的答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