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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隔音效果很好,笠画在屋里并没有听到楼下的嘈杂声,要不然她肯定会不屑一顾地嘲笑两声。
“那这样,此番去芜凉,我与凌云渡也需同行。”任落萍视线越过竹心,径直看向柳溪瀚。
“…”柳溪瀚闻言沉默。
“这是我最后的底线。此番芜凉邪术现世一事,我浮云必须有人入局,不可能毫不知情。”
“浮云,不能被动。”任落萍语气平淡却强硬,缓缓开口道。
柳溪瀚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点点头。事到如今,芜凉已经不由他们这些人说的算了,因素太多了。
甚至一个不小心,他们这些人能不能全都安然无恙的抽身都说不准…
见柳溪瀚点头,任落萍脸上才浮现出笑意:“好!那此事就这样定下!我们择日便动身芜凉,不能拖的太久。”
众人点点头,此番会见也算是告一段落。
众人从雅间鱼贯而出,一出门便听到楼下有人在大声作诗。
“何问人间无绝色,何许九天下玄仙!……”
任落萍与笠画的脚步皆是一顿。
竹心瞧了眼笠画,想到昨天笠画回来时的模样,心里有了猜想。
他从围栏上探出头来,瞟了眼台上诵诗的人。
一袭华服,腰盘剑鞘,身背斗笠。
竹心一时间猜不透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明摆就是看山不是山,看海不是海。
任落萍捂着额头,连连摇头。不会吧,一定是刚才讨论的太久累到了,这跟屁虫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一行人分先后下了楼。
竹心带着笠画正准备出去,但老天好像并不打算让他俩走得这般轻松。
“诶!这不是昨日的小娘子嘛?怎么来了也不和我打声招呼?有必要这么生分吗?”
轻挑的喊声打断了二人前进的脚步,笠画脸色一黑,当真是阴魂不散。
竹心眉头紧锁,笠画这妮子怎么每次来花楼都有不长眼的人纠缠?
竹心寻声望去,正是在楼上时看到的华服青年。
华服青年看到竹心的视线,眼神微闪,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出尘的人儿,简直和谪仙一般。
纵然青年对自己很有信心,但见着竹心还是自愧不如。
“诶,这青年这次可完蛋了,那位爷也在啊。”
“可不是嘛,上次欺负人家小姑娘一个人,这次他还敢口嗨啊!”
竹心听闻旁人议论,脸色更是阴沉:“昨日就是因为他?”
笠画低着脑袋,点了点头。
嗖!一阵破空声刹那间在花楼中响起,笠画只觉得身前一阵轻风吹过。
台上青年眼眸一缩,伸手就要去抽剑柄,可惜速度慢了些:“不好!来不及了!遇到硬茬子了!”
砰!
一阵锤沙包般的巨响又一次将花楼所有嘈杂声压下,笠画抬头看去,竹心已经飘飘然地站在台上,华服青年则是一身狼狈的站在远处,脚下一条被鞋子摩擦出来的痕迹延伸的老长。
“实力虽仅恢复二三,打你这种口无遮拦之人倒是够用。”竹心眼神森寒地看着远处青年,缓缓开口道。
“不错,没被我一脚踢昏过去。也算有些能耐。”
华服青年闻言脸色冰冷,唰的一声将佩剑抽出 剑锋在朦胧的灯光下闪着森森寒光。
“完了完了,这俩灾星来我这花楼一趟就得出一趟事儿!”柳溪瀚站在人群里,一脸想死的模样。
任落萍听闻声响,抬头向台上看去,顿时脸色大变,急急忙忙向中心跑去。
凌云渡本来正疑惑,直到看见台上挨打青年的面貌时,也是脸色大变,跟在任落萍身后便向台上冲去。
“呸!”华服青年吐了一口口水,神色狠疾,“在这沙土城,还没有要老子看脸色的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敢杀了老子吗!?”
竹心挑了挑眉,“看来还是没挨打够啊。”
华服青年一脸狠辣,脚步一踏便冲向竹心。
竹心抬起手臂,袖袍被灵气充盈的如铁板一般坚硬。
“住手!竹心先生袍下留人!”
凌云渡率先到达台上,挡在二人中间。
“云渡?”
“云渡大哥?!”
二人见凌云渡挡在中间,皆是停手。
竹心一脸疑惑地看着凌云渡,身后任落萍姗姗来迟地从竹心身边走过,径直走到对面青年身前,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
“你这不学好的,谁让你来青楼作威作福的!?”
青年见到来人面孔,硬生生挨了这一巴掌,低着头也不吭声,刚才那股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一下子没影了。
“三哥…我的好三哥,终于找到你了!”青年泪眼婆娑,一下扑在任落萍怀里,死死抓着他的衣服。
“你松开!我说你给我松开!”任落萍手上青筋暴起,想要把抱住他的手臂给拉开。
“我不!我不!我就不!”
“我的好三哥啊!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竹心看着二人,又看了眼刚站到身边的笠画,指着那哭得昏天黑地的青年:“就这厮?纠缠你?”
“……”笠画一时间无言以对,她也不知道这青年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凌云渡见任落萍一时间抽不开身,只得自己走到二人身前,开口解释道:“那位在地上哭的是浮云六皇子任川,与其他皇子不同,他是落萍同母的亲弟弟…”
竹心闻言眼睛一眨一眨的,他没记错的话,当今三皇子与六皇子的生母在六皇子小的时候便已经离开人世了。
“六皇子小时候一直是落萍在处处照顾,所以…对落萍很是依赖…”
笠画闻言不禁无奈,这哪里是依赖啊,这是恨不得长在任落萍身上吧…
三人说话间,任落萍揪着任川的耳朵来到了三人身前。
“道歉!”任落萍一把将任川推到笠画与竹心身前,喊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哥哥姐姐都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放过我吧!”任川像小鸡啄米一般疯狂鞠躬,嘴里念念有词。
“噗嗤…”笠画一时间没忍住,笑出了声,急忙伸手捂住小嘴。
没办法,任川这前后反差未免有些太大了,一时间任谁都接受不了。
竹心本来黑着个脸,笠画这一笑,他也不太好意思冷脸相对,只得点点头,此事就算翻篇。
“算你机灵!”任落萍一巴掌拍在任川头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什么人都敢惹!若是惹怒了竹心先生和笠画姑娘,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任川悻悻然点了点头,小声嘟囔道:“我也没办法啊,她和宫里那些凡夫俗子都不一样…”
“还说!还说是吧!”任落萍恨不得找根针缝上任川的嘴。
笠画有些尴尬,虽说任川是在夸她,可为什么听起来就是这么奇怪呢。
“罢了…既然都是熟人,那我们便先走一步,你们自便吧。”
竹心懒得再纠缠下去,打了声招呼拉着笠画便离开了。
“……”任落萍目送二人离开,一把拽住任川胳膊,“你给我过来!”
任川可怜巴巴地走到任落萍跟前,任落萍扫视了一圈,揪着他的耳朵就往外走:“回去再收拾你!”
“……”
其余众人无不感叹,一物降一物啊。这人嚣张了数日,总算被狠角色给拿捏住了。
“啧啧啧,我竟然觉得那青年有些可怜,还不如我活的自在。”
“你懂个屁的自在,天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还自在。”
“要我说,那姑娘背景肯定大的很!你看她身边那男的,比贴身护卫还贴身护卫!一看瞧不惯抬腿就是一脚!”
“你看清他的动作了吗!?我只感觉唰地一下,那男的就站在台上了!”
“那可不是,这等实力,估计沙土城的两国代表也不如吧。”
“……”柳溪瀚在楼上凭栏而望,竹心刚才站立的地方,有着明显的凹痕,显然是灵气外放导致的。
“我这看台…可是硬铁打造的啊…”柳溪瀚挠了挠头,只觉得千万不能得罪了这尊真神。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谁知道他还有多大的能耐。
…
“噗嗤!嘿嘿嘿…”回去的路上,笠画每每想起台上任川的变化,笑声压都压不住。
竹心无奈的看了眼傻笑不停的笠画,无奈开口道:“别笑了,有那么好笑吗?再笑小心变成大嘴怪啊。”
“怎么可能!”笠画闻言白了竹心一眼,“这种鬼话骗骗小孩子还行,想骗我根本是不可能的。”
竹心随意说道:“怎么,你不就是小孩子吗?还真把自己当大人了?”
笠画闻言,笑容僵在脸上,嘴角慢慢收了回去。
是啊,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
其实自己也的确不小了吧?过了及笄,自己就是大姑娘了,虽然没有行笄礼就是了。
笠画的笑声猛然停歇下来,竹心反而有几分难受。
“咦?怎么突然又不笑了?真怕成大嘴怪啊?”
“我开玩笑的。”
笠画撇了撇嘴,嘟囔道:“才没被你骗到,只是突然觉得不好笑了而已。”
笠画在心里想着,能让任川变得那么乖巧,想来兄弟二人的感情应当是很好的吧?
可惜,如果笠画知晓任川此时正在任落萍房里跪地求饶,大抵又是另一种想法了…
“好了,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二人很快走到客栈,竹心拍了拍笠画的小脑袋,轻声开口。
“……”笠画快步跑上楼梯,笑容可掬地回头重重说道:“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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