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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鸡还没来得及打鸣,笠画便被竹心从床上拉了起来。
笠画揉着迷迷糊糊的双眼,奶声奶气地道:“干嘛~?我还没睡醒呢…”
竹心开口道:“你如今体内灵气储量如何?可能外放?”
笠画眨巴眨巴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几个时辰前刚刚能够外放灵气的?”
竹心满脸无奈,大半夜你屋里头砰得一声,还一阵鬼哭狼嚎的“哦耶哦耶!”,我想不知道都难。
“既然你已经可以灵气外放了,便准备开始学习拳脚功夫吧。”竹心盯着笠画,一字一句地说道。
笠画闻言满眼放光:“好啊好啊,总算可以学武了!”
竹心笑了笑,先给笠画泼了盆凉水:“学武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它代表着你以后每天都要这样起早贪黑,时时练习。”
说罢,竹心从角落搬出两个木桩,放在院中相隔百步的距离。
“我会暂时封住你体内的灵气,你需要在这两个木桩之间以最快的速度来回跑动,并在靠近桩子时用尽全力出掌打击”
“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笠画听完,一腔热血已经凉了大半,虽说自己这些日子身体在灵气滋养下有所强健,但这种跑法想想都快累死人了。
“竹心…要跑多长时间?”笠画抱着一丝期待开口问道。
竹心坏坏地一笑:“两个时辰!”
笠画:“……”
“你这是要我命的节奏!?我不可能完成的,竹心,不可能啊…”
竹心故作安慰地拍拍笠画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这才只是基础而已…后面还有更苦的…”
笠画:“……”
在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也没那么想学武…
于是,平淡的一天就从笠画苦不堪言的晨练开始了。
“我嘞个豆…真得是…累死我了…”
笠画弯着腰,耷拉着脑袋,一步一喘气,两只腿不停地颤抖着。
天知道短短两个时辰笠画经历了什么,她现在只想回房泡个澡躺床上好好休息。
竹心看着笠画颤巍巍的背影,莫名有些心疼。
可没办法,既然决定要走这条路,那就必须要吃这些苦。
要不然,以后厮杀时可没人给你锻炼的机会…
铁锋如镜,片刻便可断人一生。
“唉…”,竹心叹了口气,右手指尖轻轻敲击着左手手背,“天下熙攘,前路无痕,笠画…可别放弃啊…”
笠画回到屋内,把脸埋进枕头里:“死竹心!都没力气了还要我跑!”
笠画骂着骂着,小声啜泣起来。
“师父…练武真的好累…呜呜…真的…真的好苦…”
“……”
笠画啜泣了一会,起身擦干了眼泪,通红的双眼里满是决然:“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一定要强大到能自己撑起一片天来!”
“强大到我所喜欢的,永远不会被伤害!”
“哎呦,腿又抽筋了…”
…
待日上三竿,竹心才端着饭菜,敲响了笠画的房门。
他知道笠画肯定会受不了,想来她肯定得好好休息也没胃口吃饭,于是掐着时间来给她送饭。
“来了…别急…”屋内笠画的声音有气无力,显然还没完全缓过来。
“竹心,这是什么!?好香啊”笠画一开门,一股鲜美的肉香便直冲鼻腔。
笠画眼里闪过一丝挪移:“嘿嘿,竹心,你不会是掐着点儿来给我送饭的吧?”
“我才刚有吃饭的念头,你就来啦?”
竹心闻言别过脸,故作冷酷:“没有,只是我刚好吃饭,顺便给你带了而已。”
笠画浅笑,一双眸子仿若晨春日桃花,正大光明地映入竹心眼里。
笠画一把夺过饭盒,扭头说道:“进来啊,伫门口做什么?你当你是门童啊?”
竹心闻言强压想要暴拍笠画脑袋的冲动,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别置气,竹心!她刚练体结束,不能跟她一般见识!…
竹心坐在桌边,看着笠画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完全没有姑娘家家的样子。
竹心叹了口气,眼神带着探究,开口问道:“如何?还要练武吗?”
笠画顿了一下,竹心眼眸里闪过一丝失望,眼帘被一层阴影笼罩。
咕噜,一阵强行吞咽的声音打断了竹心的思绪,笠画带着咳腔的声音悠悠传入他的耳中:
“咳…当然练啊!为什么不练!?”
“就这,本姑娘轻轻松松给它拿下好吧!”
“咳咳…卡死我了…快给我倒杯水来!”
竹心呆呆看着眼前看似不着调的姑娘,她的脸上还带着潮红,眸光却璀璨异常。
竹心心里笑骂一声:竹心,你在担心什么?这些时日下来,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
竹心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连忙给笠画倒了杯水递过去。
竹心满眼柔和地盯着笠画,笠画嘴上的动作又是一顿,小眼神悄悄瞥向竹心
“你…你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竹心闻言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没什么,就是看你吃得样子挺有意思的。”
笠画闻言涨红了脸,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我…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就是今天太饿了…”
“就是…你饭也送了…可不可以先出去啊…”
竹心闻言嘴角的弧度再也压不住了,起身说道:“好好好,我先出去,姑娘您接着风卷残云”
笠画:“……”
——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笠画吃完饭,只觉得神清气爽。
她躺到床上开始打坐,没错,她就是躺着“打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体内灵气鱼肉眼可见得变大了一圈,而且游荡的速度也更快了,每次逸散在体内的灵气也更加浓厚。
“我嘞个豆!这么有用啊!对不起竹心,我错怪你了!你简直是这世界上最会教武的人!”
笠画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只觉得举世无双的日子近在眼前。
…
“阿嚏!”
竹心站在自己房门前,狠狠打了个喷嚏:“真奇怪…着风寒了?”
“不可能啊…”
…
两人再次碰面,已经是下午了。
笠画此时活力满满,精神状态格外好。
“嘿嘿,竹心!要干嘛去?”笠画见着门口的竹心,开口问道。
竹心见笠画又活蹦乱跳得,心也彻底放了下去,他还担心第一天会不会让笠画身体产生不良反应,看来强度把握的还是挺不错。
竹心开口道:“柳溪瀚让我们一起去芜凉驻城府,说是交接出城事宜”
笠画点点头,“那走呗,还等什么?”
竹心翻了个白眼,笑道:“好啊,你去吧,我等柳溪瀚来接我。”
笠画:“…不是,你这人说话留一半,小心…”
笠画嘴边的话被头顶上竹心悬停的手掌强行压了回去。
“哎嘿嘿,那就等会儿呗…”笠画把脑袋挪开,弱弱地说道。
竹心没再搭理她,下楼去门口候着了。
不多久,柳溪瀚驾着马车就到了客栈门口。
笠画奇怪地看了眼柳溪瀚,这厮还自己驾马?
竹心倒没在意,和他打了个招呼,拉着笠画上了马车。
进马车笠画才发现,任落萍他们都已经在车上了。
一路无话,一行人径直到了芜凉驻城府门前。
偏暗的阴云遮蔽了半边天空,橙黄的夕阳将另外半边天渲染的层层错落,一棵老树扎根在驻城府门边,枝繁叶茂,翠绿葱葱。
“真没想到,沙土城里竟还有这般老树”笠画抬头看了眼,开口说道。
竹心随意看了一眼,脸上有些不屑:“不过是别处挖来的青树,日日输送灵气强行续命罢了,没什么稀奇的。”
“十年嫩芽方成木,百年独木方成林”
“这老树在这,想来不如枯死来得好”
笠画闻言,对芜凉驻城府不好的印象更是多了几分。
这老树本应在山林里自生自长,遍布圈圈年轮,如今却像一条老狗般,被强行安插在此。
众人不再理会老树,门卫准备上去询问,不待柳溪瀚出手,那人便被竹心随手打昏过去。
竹心脸色冰冷,衣袂飘飘,恍如无人之地般走进大门。
柳溪瀚:“……?”
任落萍:“……?”
任川:“……?”
笠画摊了摊手,快步上前,紧紧跟在竹心身后。
任落萍与柳溪瀚对视一眼,皆是大笑起来
“落萍兄,这史真虎,要倒霉咯。”
“自作孽,自作孽”
…
史真虎怕是打死都想不到,门口他精心照料的那棵老树,竟成了让他痛不欲生的导火索…
“史真虎!你柳爷爷来了!还不速速前来迎接!”
“迎接——接——”
柳溪瀚大声喊了一嗓子,声音在府院里回荡不息。
反正有竹心兜底,看他那样子,今天怕不是也想教训一番史真虎。
“好你个柳溪瀚!细皮嫩肉的公子哥还敢来闯我驻城府?!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史真虎人未到声先到。
紧接着从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下一瞬,史真虎犹如脱弦的巨箭一般直冲柳溪瀚而来。
笠画看去,只能看到一团裹挟在黄色灵气里的大黑球向着自己冲来。
柳溪瀚站到众人身前,静静看着史真虎冲来,脸上毫无惧意。
竹心看着柳溪瀚周身泛起的淡蓝色灵气,透如云烟,飘无不定却留其形。
按道理来讲,芜凉民众灵气大多源自黄沙干涸之地,大部分应是土黄色,这柳溪瀚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像是芜凉人。
没留给竹心仔细观察的时间,柳溪瀚的身影转瞬即逝,狠狠与史真虎碰撞在一起。
霎时间院里狂风大作,满天尘灰夹带着崩裂的地板,逸散的灵气风波将府门的老树树叶吹飞些许,在空中飘零而下。
“倒有些本事,怪不得敢闯我驻城府!”
“但是!还不够!”
史真虎嘴角带着狠辣的笑容,双眼里血丝遍布,一声怒喝,宛若铁柱的右臂在空中爆发出一阵破空声,狠狠地打在柳溪瀚腹部。
碰到柳溪瀚的一瞬间,史真虎脸上的表情猛然变化,由胜券在握变得茫然不解。
他的铁拳仿若打在一摊积水中,柔弱无力的感觉刹那间侵蚀他的全身,整个拳头仿佛被寒浆包裹,渐渐失去知觉。
史真虎唰地一下抽身暴退,他脸色阴沉地看向自己右拳,整个拳头到小臂根处已经变得蓝紫交错,显得惊悚异常。
“是毒?该死!你灵气里竟然有毒?”
“mad,该死!这怎么可能!”
柳溪瀚站在原地,半弯着腰,嘴角殷出一抹鲜红,显然刚刚接下史真虎这一击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胜在了出其不意罢了。
“哈哈哈!”柳溪瀚笑得很是肆意,一头束发不知何时已经披在在身后,一抹冰蓝染上了发尾,余波将他的束衣和发丝高高吹起,整个人显得张扬无比却带着一丝柔美。
“史真虎!让我们出城,你这条胳膊还能保得住!不然,你以后就只能用你的左手了…!”柳溪瀚盯着史真虎,一字一顿地开口。
史真虎脸色变换不断,大眼珠子几番滚动,他能感觉到那股寒意正在顺着小臂逐渐上移。如今一时间他也找不到解毒的法子,先不说能不能找得到,就算找到了,他这条胳膊也早就废掉了。
“呼…”史真虎长舒一口气,他本以为柳溪瀚不过就是个花花公子,没想到实力竟不在他之下,这股奇怪的灵气他从未见过。
史真虎挠了挠头,无奈开口:“我输了!你们随时可以出城,只要带着浮云手令就行!”
他可不想以后成为独臂残疾人,那可太可怕了。
柳溪瀚闻言,浑身力气都像被抽走了一样,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别看刚刚战斗时间很短,消耗可是一点都不低。
柳溪瀚扭头看向众人,脸上笑容灿烂,向着竹心等人竖起大拇指,嘴里振振有词:“快!快瓜瓜我!”
“……!?”
“快夸夸我!怎么样,我厉害吧!?”
竹心等人无奈,只得一起给柳溪瀚竖起了大拇指:“哇哦,太厉害了吧”
柳溪瀚:“……”
他根本就不应该让他们夸自己,这群人是那种能把人夸的比骂的还难受的一类。
柳溪瀚摆摆手,一手支着腰“算了算了,真是无趣。”
“走吧,史真虎,先给你解毒去!”
“……”
众人踏着破碎的地板,跟着史真虎进了院内…
此时,史真山正趴在老树上瑟瑟发抖:“亲娘诶,还好我没掺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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