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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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娘子，恐怕是不妥吧，您带一个女子比较方便。宫中是不允许有男人出入的，除非”李嬷嬷恭顺却毫不退让地说着，看向灵珊，“帮手的话，您自己再想想吧。”

本来江巧也知道能带进去张有福的机会不是很大，不过就是试一试，若是实在不行，不去也罢。

总比不给他机会要好的多。

听到这话，张有福有些不悦地蹙眉，拉了拉江巧，“我若不能去，你也别去算了。”

“不行。”江巧摇摇头，这是她答应下来的，不管怎么样，都要履行自己的约定。

李嬷嬷紧了紧自己手中的密信，便听到江巧服软的话，连忙道，“既如此，那江娘子去收拾吧，进宫所需的东西简单，您只要带上您平时做果子的随身工具，别的东西，里面都不缺。”

江巧点点头，对李嬷嬷道，“您在此小坐，我去去就来。”

说话间，对灵珊使了个眼色，让她随自己一同上楼。

张有福到有几句话要叮嘱，便也不拘小节跟着上楼了。

三人才上楼来，张有福便有些郁闷地拉住江巧道，“这宫中现如今是是非之地，难道就不能不去么？”

“不能。”江巧摇摇头，“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懂，也不会步步为营，只知道一步一个脚印，说不定到时候咱们的铺子能更上一层楼呢？”

“我不想要你拼命换来的更上一层楼。”张有福有些憋屈，世道多变，此时他以然是随波逐流了，那个能顺着他们的永宁王此时已经返回封地，而林坎这几天就要离京。

跟永宁王有关系的，现在就只有江巧还在这京城中安安稳稳的生活，别的，都已经离开了。

此行的危险性江巧心里很清楚，只是不管危险不危险，她都必须要勇往直前。

“你放心，我跟灵珊一起去，倒是迎春，你要好好照顾。”江巧心中万般不舍，可是不管怎么样，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离开就是非常必要的事情了。

沉默片刻，张有福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放在江巧手中，“遇到过不去的坎便打开它。”

江巧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回到房间整理了一些必要的东西，便跟背着包袱出来的灵珊一同下了楼去。

“江娘子，得罪了，我需要检查检查。”李嬷嬷见两人走下来，各自背着自己的包袱，便对江巧道，“娘子不要记怪，这也是必要的程序。”

江巧脱下包袱，放在桌上，“想看就看好了。”

灵珊蹙眉，此时她有些抵触，有些胆怯，听张有福刚才说的，就已经心里害怕了，再加上李嬷嬷这样的操作，她顿时都打了退堂鼓了，“小姐”

闻言，江巧扭过头去，帮她把身后的包袱拿到前面来，“早点检查完，我们就能早点走了。”

她勾了勾嘴角，进宫还有一个好处，能扩大他们果子铺的宣传。

她从宫中出来，摇身一变，那身价可就不一样了。

虽然此行凶险。但也有说不完的好处。

李嬷嬷看了看她包里的东西，将包袱包住，又看灵珊的。

认真负责的态度让灵珊有点郁闷，栾家已经让她循规蹈矩，不敢逾越了，现在又遇上这样的机会，虽说是个机会，可是，就好像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丝一毫都不能松懈。

检查完毕，李嬷嬷跟他们主仆二人同乘一辆车离开。

坐在车里面，江巧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一些首饰拿给李嬷嬷，“嬷嬷，您看，我们进宫要注意些什么呀。”

这宫里的人见识自然是与外面的人不一样的，江巧虽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可是里面的规矩跟外面的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并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循规蹈矩到那个地步。

李嬷嬷本来在闭目养神，听到说话，才睁开眼睛，看见近前的首饰，那都是个顶个的好，这才将东西收进自己的囊中，笑着道，“江娘子不必担忧，到时候你们随我一同在御膳房做事，不用到殿前，自然没有什么事，只是有一点，眼睛该看的不该看的，耳朵该听的不该听的，都要烂在肚子里，不要以为进了宫，就万事大吉了。”

江巧认真地点点头，这话说的还真是跟电视上演的有些相似的，果真，一墙之隔的生活就是跟外面的有天壤之别。

她连连点头，“您说的是，我定然按照您的吩咐做。”

她手艺再好，那也只是在外面厉害，进了宫里，她就像个傻子，那什么都不懂的，人家嬷嬷在宫中几十年，自然是事事轻车熟路的。

灵珊支棱着耳朵，丝毫也不敢怠慢，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自己一定不能行差错步。

再说了，江巧不是被邀请进宫中做客，而是去做点心，说白了就是去打工去了。自然是要仰人鼻息看人脸色过日子的。

她看向身旁的江巧，依旧从容不迫，没有半点紧张的样子。

不多时，便到了宫门口。

由着北门进入进入内宫，全程李嬷嬷只让他们低着头不要左顾右盼。

一路到了御膳房，灵珊听到油火刺啦刺啦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

眼前的一切都让她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原本以为栾家的厨房就够大的了。

这么一看，一排十来间房子，里面忙活的不亦乐乎，而来来往往有条不紊干活儿的人分工明确，完全就是各司其职，丝毫没有混乱的样子。

里面男男女女都有，也不只是江巧和灵珊两个女人，帮忙的人中，还是女人居多，而站在灶台前的，男人还是占大多数。

李嬷嬷走进来，将两个人引着穿过厨房，走到后面一处院子。

这个院子里要比厨房冷清许多，里面的人也不甚多，只是也能看见人们来来回回的忙碌，李嬷嬷时不时地停下来跟人打招呼，有时候看到熟悉的人还会寒暄几句，这般，进到一个宽敞的房间门口，李嬷嬷突然停下来，“你们俩在外面稍等，我先进去。”

说过，整理了一下仪容，便走进屋里。

不一会儿，李嬷嬷打开帘子，让两人进屋，“你们进来，见尚膳大人。”

江巧和灵珊这才算进了庙门拜了神。

进入屋里，二人亦不曾抬头看，只是被李嬷嬷领着走到屋中，说让行礼，便连忙行礼。

“小人江巧，给尚膳大人请安。”江巧福身行礼。

“小人灵珊，给尚膳大人请安。”

只听一个清亮的女声传来，“抬起头来，我看看。”

随着那一声，江巧抬起头来，只见正上首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圆润白皙的脸上，慈眉善目。

江巧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随即便低眉顺眼，不再直视。

“你是要去白案上么？”尚膳朱兰问了一句。

江巧如实回答，“是，小人会做面点。”

“行，那李嬷嬷安排去吧。”朱兰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就这般把人安排了出去。

李嬷嬷与朱兰说了声，“那我先带他们去厨房熟悉一下环境。”

“去吧。”

三人从这边离开，李嬷嬷倒没有着急的带他们去厨房，只是转身去了更里面一点的院子，这个院子里便是他们以后要住的地方。

李嬷嬷为他们指了一间房间，“你们俩以后就住在那里面，床铺被褥你们忙完晚上的事去领一下。我也就是带你们认认路。”

灵珊赶忙记下这些事情。

到了宫里，自己做下人习惯了，这些也好适应。只是担心江巧会适应不了。毕竟她是大小姐，东家，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巧，却见她似乎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这才松了口气。

不到下午，两个人就被安排在白案上，跟着一个叫秋娘的人做果子。

这秋娘的手艺不在话下，那栩栩如生的鸟儿，鱼儿都像是活得一般。活灵活现地摆在那里，摆了不少。

灵珊不禁自惭形秽，她可做不了那么精致的果子，说到底，江巧做的果子就是有新意，也好上手，用各种各样的馅料将果子做成很雅致的模样。

与这里秋娘手上的专业功夫相比，她真的是不够看。

她自惭形秽的空挡里，江巧已经请教上了秋娘，“这鱼是这么做的么？”

不耻下问，便是进步的阶梯。秋娘见她很是诚恳，并没有排斥的意思，“你看我做一遍，能跟上就帮忙，跟不上就别添乱。”

说话间，一条鱼已然做成。

江巧看完所有的步骤，略在心里过了一遍，手上并没有停滞不动，按照她教的方法做了一条出来。

看起来虽然有些生疏，但是，像模像样的。

灵珊看着都惊呆了。这是她第一次见江巧学习做什么东西。这未免也太快了些。

就连秋娘都没想到，毕竟她刚才也不是为了教江巧而放慢了速度，而是按照自己正常的速度来做，为的就是给这个新来的人一个下马威。

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厉害。

她不禁认真地看了一眼江巧，最后放下手中的活计，对她道，“那你做九十九个鱼出来。”

江巧听闻这话，知道自己显露了本领，触犯别人的禁忌，有些无奈地点点头，看着桌子上一桌子的面，“好，我来做。”

秋娘则指了指一直都没有学会的灵珊，“来，你过来跟我准备馅料。”

厨房里都是各司其职，即便是白案上，也都分工明确。他们这里就是秋娘带领的，所以，她说什么，就要听从。

再加上他们是新来的，若是从一开始就跟人家对着干，那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灵珊有些郁闷地道，“我想跟小姐在一起。”

“小姐？”秋娘闻言，冷笑一声，“这里可没有什么小姐，既然到了我手底下，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去吧。”江巧抬起头来示意灵珊。

她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认主，泛起轴来，就是江巧都觉的可笑，况且是别人呢。

这般撵了一下，灵珊才不情愿地跟着秋娘离开了。

灵珊捣了一个下午的馅料，回来的时候，手也磨破了，胳膊也抬不起来了。

本以为自己已经是整个御膳房最后一个离开的了。

只是她领了被褥回去，才发现江巧还没有回来。

这才想起来九十九条鱼。

咬着牙起来便往御膳房走去。

才出门，秋娘正好路过门口，“想找你家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关门了，到时候连水都打不上。”

这般说着，秋娘便抱着水盆走到角门口，从门口出去，往水房走去。

这水房与他们住的房间不在一个院子里，所以才有这样的说法。

灵珊听闻，便拿起盆来，去打了水回来。

因为一下午的运动，胳膊没劲，走了三趟，才打满一大盆。

看着房间里的水，她终于松了口气，待她起来去找江巧的时候，却发现江巧已经回来了。

她已经累的不想说话了，随便洗洗涮涮便躺下睡了。

只有灵珊一直在问，“小姐，你那边做完了么？”

“我若早些忙完就能去帮你了”

“都怪我，要不然明天咱们换一换。”

江巧实在太累了，一下午做了那么多鱼，做出来还不说，还要蒸出来。

烧火，添水，蒸鱼，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只因为她是新来的，又第一时间得罪了秋娘，自然，没人愿意帮她。

忙到这时候也是她手脚利索，若换了别人，应该忙不完吧。

不过，今天做的鱼到最后也都送出去了，没有延误了时间，江巧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憋屈。

在家里，做这些都是自己应该的，都是要赚钱的，现在鱼做的熟能生巧，她的手法与秋娘相比，只会更快更好，不会落了下风。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来这里是为了磨练自己么？

江巧不得而知，只是，多年没有这样的磨练，她所做出来的东西只是愉悦自己。能得到不一样的想法，她的心里并不排斥，除了身上有些累而已。

“早些睡吧。”江巧总共说了四个字之后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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