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梁冰家的要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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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娘子，你让我们过来就是跟你剪窗花吗？”梁冰娘子有些郁闷自己出手笨脚是做不了这细活计的。

“还有别的事，你想做吗？”江巧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笔，指了指房间里面放在门口的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那里面是我采回来的菌落，你们应该都是上山采过蘑菇什么的，能不能帮我辨认一下。”

她现在可是有个绝好的想法，那就是想要在山上人工培育木耳和蘑菇呢。

不过也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到底能不能做成，还的看天意。

梁冰娘子听到这话，便是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那一个布包跟前，蹲下来，解开布包，就见里面都是一块一块的土。有些郁闷地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扭头看向忙碌的江巧，“这东西是什么呀？我都认不得。”

“没事。”江巧应承她一句，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那些个一直忙着剪窗花的妇人们。

“大家别想着只是剪了给自己家贴。我瞧着现在还有些时日才过年，这些窗花剪得好的，到时候也是能拿出去卖钱的。卖了钱就能买你们想要的东西了。”

她可是自己带了半年的孩子，知道没钱的苦楚，也知道每天盘算着一份钱掰成两半花是什么感受，当即便是将赚钱的门路都跟他们说了。

本来干活儿没什么精神头的妇人们一听说有钱赚，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个的积极起来，不多一会儿功夫便剪了不少。

还有在蜡油下面烫花样子的，那也不差，每一个都卯足了劲儿，一天便剪了一大筐子窗花出来。

就是梁冰家的有些懒散，做什么也提不起精神头，但有一点，让他出门去办个什么事，那就跟小旋风似的，腾地就站起来去做了。一点都不耽搁的。

想来，这还有愿意抛头露面的女人，这不是正好么。

江巧现在是不可能下山的，所以剪了这么多窗花之后，妇人们便是坐在屋里发愁。

谁都想把这些窗花卖了补贴家用。可是现在能出主意的都在家里窝着不能出去，这卖窗花的重担也不知该交到谁的手里。

众人坐着想办法，梁冰家的便走进来，迈着大步子说起来刚才她在外面的所见所闻。

此时，大家哪里有闲心听她的这一套，都是郁闷地在一旁坐着。更有觉得她心烦的，朝她摆摆手，“快别说了，现在都在发愁这些窗花怎么拿出去卖。”

“我去就好了。”梁冰家的笑着说，“这有什么难的，我在娘家的时候，家里就是卖烧饼的，每天就是我坐在门口卖烧饼的，我去。”

她这么一说，众人皆是一愣，然后看向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江巧。

都知道江巧是做生意的，这几天领着男人们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起来什么事都很会做的样子。

只见江巧看了看梁冰家的，“嫂子，您想下山么？”

“想啊。”山下那么多好东西，谁不想下去，她还想给她儿子买几尺布做一身好看的衣裳过年呢。

孩子那么大了，总是灰头土脸的，也不是个事。

这会子便是自告奋勇的想下山去了。

听到这样的话，江巧看了看在座的众人，“还有想下山的么？”

她肯定是不能下去，但是梁冰家的看起来倒是可以去买东西，只不过她为人太过尖锐，不够圆滑，处事不是太好。

江巧这样说完，就见众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再加上他们很多年没下山了，这会子突然让下山，还是天寒地冻的。再加上下了雪，下山的路一定不好走，这会子下山都是非常艰难的。别到时候大雪封山了，回来又回不来，那就惨了。

众人皆是没有反应，故而，江巧便对梁冰家的笑了笑，“嫂子，你也看见了，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事，没人照应可不行。”

梁冰家的就是心直口快。一听这话，当即便是笑了，“你是怕我一个人出去，卷了钱跑了吧？”

“钱都是小事，你的生命安全是大事。”江巧不懂声色地说着，心里也觉得这个梁冰家的说话真的成问题。

若是这样出去了，做个生意，一句话把人给说生气了，那到底是出去做生意去了，还是自找没趣去了。

人家顾客都是上帝，没来由拿着钱在你这里找不痛快。

卖窗花的人多了，难不成还真是非要在这里使银钱不成？

“快算了吧。”梁冰家的见江巧不松口，便是冷哼了一声，朝着旁边坐着的女人走过去，“你今天缴了多少？”

“就这几个。”那女人说着，抖了抖旁边篮子里浮头上的那几个。

梁冰家的便旁若无人地问起来，“我这是下山去，你要不要我带上你的窗花一同下去，到时候卖了，钱咱们平分。”

那女人没想到梁冰家的真是没皮没脸。居然这时候出这么一出幺蛾子，而且还是当着江巧的面。

江巧倒是没说什么。

那女人被梁冰家的说的没脸，低着头摇了摇头，“我不。”

这一白天的，江巧画了多少样子，这才有了今天一天的收获。好端端的便出了这么个刺头，她也是听的浑身难受。

可偏偏就是有想要赚钱的人。一听到梁冰家的这样的话，当即便是接着她的话道，“行，一人一半。”

说着，便走到篮子跟前，将自己剪得花样子挑出来，交给梁冰家的，“这可是我一天的心血，你得好生看着。”

“那是自然。”梁冰家的笑嘻嘻地说着，将那窗花放在自己手里仔细端详了半天，“你真是手巧。”

说完，便是又看了看在座的，“你们还有想要在我这里寄卖的么？”

听到这话，人们左右看了看。

其实无非是不想在江巧面前漏了怯。

好端端的江巧给了他们好活法，他们却把窗花给梁冰家的卖。

这些人当然也是好盘算的。

这些窗花放在这里没人出去卖钱，就只能是寨子里都贴了的。

他们哪里能贴了这么多窗花。

拿出去卖了还能有些家用。再说了，他们又都不想离开。好不容易梁冰家的愿意去，他们还不是都撵上去要让她带出去卖钱。

这说话的功夫，迎春便有些腻歪。江巧便抱着她往外面走去。

等江巧走了，这下子他们可是丝毫没有顾及了，都往梁冰家的那里凑过去。

“我的，这是我的。”

“先看我的，看我的”

刚才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将自己的东西交给梁冰家的，江巧这前脚刚出门，便都凑上去了。

等江巧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只剩下一个人了，那就是一开始梁冰家的问的那个女人。

她的年纪不大，差不多也就是二十出头，跟潇潇年纪差不多。

见江巧进来，便站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身边那些窗花碎屑。

“你回来了？”她笑着问了一句。

江巧点点头，“怎么样？他们的窗花都给了梁家嫂子去卖了么？”

“都拿走了。就剩下这些了。”女人叫秀姑，是潇潇的贴身丫鬟，因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便就陪嫁过来了。没想到林坎春风得意没几年便落魄了，她跟着过了好日子，自然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是跟着上了山。

现在是林坎一个得力助手的娘子，只因为她老实本分，在寨子里并没有梁冰家的那个虎婆娘人缘好。

反倒是那个虎婆娘，只要是有什么事，她操持起来的，便总是会有结果。

江巧对他笑了笑，“你怎么没有把自己的窗花给林家嫂子带出去卖了？”

“我”秀姑叹了口气，“这些花样子都是你一个一个画出来的，这些都留下来下一次剪的时候，我能做个底留着，免得都卖出去了，以后你若是不在山上了，我们没有的剪了。”

倒是挺聪明的。

江巧听了这话便是一笑，“你真是聪明。”

这可是发自肺腑的赞扬，毕竟对江巧来说，那些花样子都是在脑子里的，随便就画出来了。可是他们这些人却不是，只是剪了一次，下一次还是要打样子的，若是留不下来样子，可是要吃大亏的。

听到这样的夸奖，秀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今儿他们都在忙着做这些，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再加上江巧本来也不是这里的人，自然没有地方做饭吃。

林坎走之前倒是把做饭的事交给梁冰家的了，可是中午还不就是拿了几个窝窝头给江巧，让大家都凑活凑活。这到了晚上了，倒是把人都带他家去了，这会儿，江巧还是没人管。

正说着，张有福从外面进来，抱着些烤红薯拿到江巧跟前，“来，先吃点垫吧垫吧。等回了城里，我见天给你吃。”

着不知道是在哪里受了气了，说的竟是些气话。

江巧没当回事，拿了一块红薯，撕开外面焦焦的外皮，热气腾腾的红薯上啃了一口。

迎春见有吃的，那两只小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伸着手就往过抓。

“给你。”张有福不紧不慢地拨开一个早就被他藏起来的，烤的约莫是最好的一个，剥好塞进迎春手里。

小丫头这才罢休不闹腾了。

而秀姑看着这两个人，脸色变了变，“那我就先回去了。”

“别着急走啊。”江巧说着，将几个红薯塞给她，“你也吃点再回去不迟。”

“不用了，我去做饭。”秀姑见他们这么奇怪的组合，心里也是有点怪怪的。却并没有说什么，站起来便出去了。

等人走了，张有福这才郁闷地说，“大当家的不在，谁都能怠慢我们了。”

“你这话说的。”江巧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他们就是人质，哪里有什么权力可言。现在这里的人对他们并没有敌意已经是不错了，还指望着在这里当家作主么？

做客便要有个做客的道理，做人质便要有低声下气的觉悟。

张有福叹了口气，“你呀，让我怎么说你呢？你是没有遭受过社会的毒打么？这会儿来这里来找刺激了？自己忙活一整天，竟然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我就看你是脑子里装了浆糊了。”

听他这样的抱怨，江巧撇撇嘴，“你看秀姑怎么样？”

“老实巴交的。”张有福郁闷地说，还不忘把江巧也捎带上，“跟你一样没脑子，不会给自己争取权益。”

“我看不是。”江巧看人还是挺准的，尤其是在这时候，她觉得秀姑如果想做生意，以后也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此时的张有福都不愿意跟她多说了，郁闷地摇摇头，“我管那么多呢。现在就是饿的不行还没有饭吃，真是要了命了。”

说话间，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你倒是瞧瞧，现在炊烟袅袅，各种饭味飘出来，你倒是没得吃。这些人真是没良心。一天天带着他们赚钱，他们一点表示都没有。”

才说完没一会儿，小孩子便开始陆陆续续的登门，这家送点小菜，那家送点小菜。

没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

张有福不觉间竖起大拇指，对江巧说，“你牛。”

这才拿起筷子来吃起来。

“你准备在这里常驻么？”小少年一边吃，抬起头来看着女人，“你若是想要在这里常呆着，那我们也置办些锅碗瓢盆的，弄点菜，别等别人接济。”

主要是今天白天他看见外面几个小孩子烤鸡吃，他在旁边滴溜溜的流口水，想吃却没得到人家的允许。

这要是在城里，他随随便便就能混点吃的。这会儿倒好了，拿出钱来也不顶事。这里的孩子们基本上没用过钱，看见钱都是摇头，给他们钱还不如给点花生来的有用。

江巧没想到张有福居然想着常住，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留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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