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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巧忙完手头上的事,就看见栾大娘子从栾琼房间出来,忧心忡忡地看了这边一眼,才匆匆离开。
自从良华被打死的事情传到栾琼耳朵里之后,她便夜夜梦魇。
找了郎中过来瞧自然是没有好,又找了江湖术士过来也未见成效。栾大娘子现在每日都会过来,忧心忡忡。只见自己的女儿日渐消瘦。
栾大娘子终是没有法子,见栾琼日日萎靡不振,也不读书女红了,瑟缩在床边,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儿啊。你这是要娘的命啊!”栾大娘子几乎住在了院里,起早便来,只休息的时候离开。
床上萎靡不振的女人见她这般,不觉摇头,恳求地看着她,“娘,你别走,你陪着我。”
栾大娘子赶忙将她伸出来枯瘦的手抓住,一遍一遍的安慰,“没事,没事的。别害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好害怕,好害怕……”栾琼闻言,竟然惊呼地叫起来。这样,栾大娘子不免心乱,烦躁地看着丫鬟们道,“你们怎么伺候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日头高升,眼看着就到了夏天。
人们都叫喊着热,可栾琼房间一只都是门窗紧闭,看着竟像是坐月子一般。
灵珊从外面走进来,擦着汗,眼里寻摸着找到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了进去。
待她心满意足地将茶杯放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才对江巧道,“小姐,我瞧着,那边那位快不中用了。”
坐在冰块旁边雕刻一块冰的女人冷哼了一声,硬是没有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忙自己的便是了,管别人的闲事作甚。”
灵珊闻言吐了吐舌头,“听说屋里都臭了,吃住都在那里,谁都受不了啊。”
“闭嘴。”江巧一把将手里的刀拍在桌上,“说了多少次要谨言慎行,你却这般胡吣。”
灵珊连忙伸手捂住嘴,不再说什么了。
这两人才说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风风火火的脚步声江巧是听见过的,便自顾自抬头看了看。
只见门帘外面赫然出现的人竟然是多日不见得武重慧。
她忧心忡忡地进来,被丫鬟领着直接去了栾琼住的房间。
武重慧与栾琼不同,那风风火火得,却是心细如尘。
江巧从一开始教她做糕点便可以看得出来,那是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眼里有活儿,心里有事。
才见她进了栾琼房里不长时间,栾大娘子便也来了。
江巧放下手里的工具,仔细端详着自己雕刻的这尊鱼跃龙门的冰雕,应当是送到永宁王府最好的礼物了。
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无误之后,便对灵珊道,“去再弄些冰块来,将这冰雕镇住,送到永宁王府。”
前几日,栾政提了一嘴,说永宁王府请府中女眷去赏荷花。
日子么,就定在今日。
方才见武重慧盛装进门,想必是他们之前约好了,此次前来便是来找栾琼,两人结伴而去的。
可听灵珊说的,那便是不能去的了。可惜呀
不多一会儿,灵珊便将那冰雕装好,让人送过去了。
一边收拾,一边合计,要吃点什么饭好。
就见多日不出门的栾琼竟盛装打扮从屋里走了出来。
只是瞧着瘦的只剩下一把,眼窝深陷,一看就是许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江巧看了看外面,嘴角含笑,却并未说什么。
不过,他们不说什么,不代表外面没有想法。
当即便听到武重慧阴阳怪气的冲着他们房间道,“有些人不要太猖狂了,这府中终究是姓栾的。”
武重慧听了栾大娘子的哭诉,委屈的声泪俱下的,那可是当家主母做了好多年的,竟然被一个有心计的女儿给撵走了。真是天理难容。
她才表达了自己的愤怒,就见那边西厢房的珠帘打起来,从里面走出来的,赫然便是她之前总是喜欢挑逗一下的迎春。
她一愣,指了指那已经走的很稳当的小孩子,“这?不是迎春么?”
“姨娘好。”迎春笨拙的行了个礼,恭敬地叫了一声,这才跳脱地往旁边跑着去玩沙土去了。
武重慧一愣,蹙眉问栾琼,“莫非,你那做了当家主母的姐姐是师傅?”
听了这样的问题,栾琼不情愿地点点头,“他算什么师傅,到了府中,竟是一次果子都没做过。”
这下,武重慧便不说话了,好端端的,便是别人做什么都不对。这样的做法和说话都有失偏颇。方才都说了江巧如今管家,管家又有什么时间再去做别的呢?
“别听她瞎说。”栾大娘子第一时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道,“云岫自然是好的,管家操劳,做不了厨房的事那都是情理之中的。不能把这些都归结在她身上。”
武重慧对栾大娘子向来是喜欢的,听了这话也不免赞同地点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说不得有什么事呢。”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好像这事情都成了栾琼的不对,不免有发了小脾气,“算了,你们都说我不对,那我干脆走就是了,你自己去吧。”
拿着去永宁王府做要挟,武重慧自觉她是小脾气上来了,耐心哄了哄,“好了好了,别闹脾气了,多大点事呢。”
说话间,便是对栾大娘子道,“琼儿就是在家里闷的时间长了,我带她去外面玩一玩,开开心也就好了。”
三人顶着大太阳在外面站了许久,这会儿栾琼已经有些不悦了,“要不要走么?”
“走了走了。”栾大娘子素来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样的脾气,连忙道,“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就迟了。”
都知道永宁王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儿子,且还未成家立业。
因着出生天降祥瑞,圣上便很是重视,才长到十五岁,便封了永宁王。
现如今,不过十九岁,已然是征战沙场的一把好手,所到之处,皆是太平。所以,永宁王,他也是当之无愧了。
一大早,永宁王府便洒扫,大开偏门。
不到午时,陆陆续续已经来了不少京中达官显贵。
林坎站在门口,充当起了护卫队长。
将外面的车辆都归拢好。
张有福接到林坎的信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到了京城。
可是,找了整个京城,也并没有发现江巧的踪迹。
灰心丧气之时,正好君慕辞一行人班师回朝。便在永宁王府安定下来。
现如今,永宁王府说是办了赏荷宴。
其实就是当今圣上要给一直单身的永宁王物色合适的王妃。
本来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指婚也没什么不行的。
但是,几年前出了一件事,让圣上没办法,将这件事暂时押后,一直都没有提起来。
所以,永宁王的婚事便耽搁到了现在。
今天的宴席是奉旨举办的赏荷宴。京中贵女皆在邀请之列。
“忙完了这一趟,我就走了。”张有福将自己手头上的事放了放,对着进来巡视的林坎说。
这大热天的,即便是在坐在凉亭里也感觉热得发慌。张有福小小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活了两天了。
现在他都开始怀念夏天制冰的日子了。
“你就安心在王府里待一段时间,等忙完这一段就帮你去找江巧。”林坎见他很流夹背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也是很正常。连忙安慰道,“这冰镇果子只有你能做得出来。你可不能临阵脱逃呀。”
“你说的什么屁话?”张有福气呼呼地把他驳了一顿,“要不是我兢兢业业的忙碌。你能安稳的在前面管事儿吗?”
“兄弟大德没齿难忘,这一次你帮了,我下一次我一定好好感激你。”林坎倒不是说大话的,可是这样的话说出来,张有福未必受用。
只见那小小的人撇了撇嘴,“答应我当铺掌柜的事儿。你别说话不算数就行。”
听到他的顾虑,林坎笑道,“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这件事儿,我已经跟王爷说过了,他早就同意了。”
“可不嘛,你现在是王爷身边的红人。”张有福奚落他一句,“得了别在这儿碍事儿了,我要忙我的了。”
张有福将偷吃的林坎往外面撵了撵,“就你这冰凉的果子吃下去,等会儿上菜都不够数了。”
这冰镇果子就是果子糯米皮里面包了冰糕馅料,在现代很常见。只是,这样的做法在这个时代看起来别出心裁,又很简单好吃。
才做出来就俘获了永宁王府一众人的心。
此时,林坎热的心里烦躁,过来看他是假,想要讨果子吃是真。
别看他现在在这热火朝天的厨房。那他是在做上菜前的最后准备。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在凉房里呆着。
再加上果子不可能只做一种冰镇的,所以,热火朝天的厨房里,也少不了他忙碌的身影。
林坎又顺手抓了两个凉果子,才转身往外面走去。
“你快别来了。”张有福朝着那踱步离开的人叫了一句,“好端端的吃食都让你给我造完了。”
嘴里骂骂咧咧的,可也一点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
厨房忙的不可开交,后花园里传来一声一声的惊叹之声。
原因就是栾家送来了一座冰雕,而那栩栩如生的鱼跃龙门就在眼前。
“这冰雕真是奇了,这大热天的,怎么如此的栩栩如生,竟没有要融化的意思。”
“真是雕工精湛,这栾侍郎家藏着能人啊。”
……
众人皆是说起,只有君慕辞目光深沉地看着眼前的冰雕。
这样的手艺,这样的天气做出这么反常的东西来,也只有江巧了。
现在张有福就在府中,用不了明天就会知道,江巧就在栾家。
他一抬头,就见人群中闪过林坎的身影。
赶忙跟了上去,“你去哪?”
“那是江巧的手艺吧?”林坎激动地看着眼前的君慕辞,“我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有福啊。他都找了那么久了。可算是找到了。”
君慕辞突然伸手将林坎的袖口拉住,“别去。”
他说出这话来,自己都跟着皱了眉头,解释了一句,“他要进栾侍郎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不是想做当铺掌柜么?明日便让他去。”
林坎不可置信地看着君慕辞,他的心本来就深沉,现如今因为江巧,这是怎么回事?他有些不明所以。
只见男人松开他的袖子,“我不管你。你若不信我,便去找张有福,我可以断定,江巧不愿意见他。”
一时间,可能是信息量巨大的缘故。林坎居然有点脑子卡壳了。当下不知所措起来,到底要不要找张有福,便成了他现在最值得思考的事情了。
“我劝你还是冷静的思考一下再决定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张有福。”见他果然犹豫了,君慕辞当即便乘胜追击过去。
“我想想吧。”林坎长呼一口气,看向不远处赏花的贵女们,“今日江巧也来了么?”
“她没来,只送了礼物。”男人摇摇头,有些失落,又似乎在庆幸着什么。
江巧不来,那张有福就没有见到他的机会了,争斗似乎在一瞬间变的轻松了不少。
他释然地笑了笑,见林坎被自己说服,气定神闲地离开了。
他曾经以为,江巧不过是个贫女弃妇,现如今,有这样的身份,虽然跟自己家底还不是特别匹配,却也不会够不上了。
一湖之隔的对面,栾琼探着头张望着对面的永宁王。俊逸无双的样貌在初见便已经让她抓心挠肝了。
“永宁王连年征战,竟是没有练就一身魁梧彪悍。”武重慧撇撇嘴,训着栾琼的视线看过去,“我瞧着你俩到是般配的很。”
“说什么胡话?”栾琼闻言早已脸红,她故作羞涩地看着武重慧,“王爷那是天潢贵胄,我可配不上。小门小户的我……”
“别那么谦虚了。”武重慧没心没肺地道,“你可是才女,什么都做的好。”
“做得好怎么样呢?”栾琼现在已经恨透了江巧,若是没她的话,她还能有可能进永宁王府。现在,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把江巧撵走,栾大娘子都没有出头之日,没人谋划,她怎么跟别的贵女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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