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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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来的脑袋笑得娇俏，有些故意的成分，秦潇看在她生病的份上，也无可奈何，伸手将脑袋推得离自己远了点，道：“起来刷牙吃饭。”

卖乖的人见好就收，听话爬了起来。

未拆封的新牙刷和原本放在洗脸台上的那支一模一样，似是秦潇原本为自己准备的，却没想到家里会突然多出一人，和她公用私密的空间一般，不由生出误入私人领域的新奇感。

陆谨言刷完了牙，将新杯子和原本的玻璃杯放在一处排着队，两柄灰色的牙刷也朝向一个方向，灰白色的空间突然就多了些微妙的温馨。

早饭是秦潇在楼下买来的包子和牛奶，味道普普通通，不算难吃，但也没多美味。

陆谨言吃得有些走神，眼神不时撇过空空荡荡的厨房，虽然也有几个锅，可泛着暂新光泽摆在那儿，怎么看都像是装饰摆件。

旁边的架子上，更是空空荡荡，没有一点调味料。

整个家中，唯一有保质期的，就是冰箱里的几袋速食面和矿泉水。

陆谨言塞了满口包子，口齿不清问：“我能住下吗？”

“嗯？”秦潇抬头看她，未听懂她说的话。

陆谨言喝了一口牛奶，费力咽下食物，问：“你都是买着吃吗？”

“嗯。”

陆谨言不解：“为什么不自己学着做啊，你这么聪明，一定学的会的！”

秦潇眼中有一瞬的失神。

吃饭只是为了活着罢了，而做饭在她的记忆中，是父母肩膀靠着肩膀挤在一起，争着多放一点盐或是一点糖，为了无聊的小事打打闹闹。

那样的画面都被她贴上了家的标签，更像是一种仪式，拥有一个家的仪式。

对现在的她来说，却并不需要。

“我住下吧！”陆谨言伸手扰了某人的思绪，捏了捏她薄薄的皮肉，笑眼弯弯道：“给你做饭，给你养胖！”

秦潇本该是拒绝的，却鬼使神差点了点头，答应道：“好啊。”

眼看着她眉眼舒展，一双眼睛发着光般盛满笑意，一点后悔便咽了回去。

陆谨言眼睛瞄着这个空空荡荡的房子，打着鬼主意，道：“那我

今天去去超市买点东西回来，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家里乱啊！”

秦潇顺着她目光看了看厨房，笑道：“吃完我和你一起去。”

她看了看时间，诧异道：“不上班吗？”

“请了长假。”

陆谨言愣了住，低垂了目光，借着喝水掩了情绪，一时百感交集。

长假自然不可能是早上刚请的，不禁想起昨天夜里的事，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拦下了秦潇，只是以自己对她一知半解，也不知能拦着多久，不由轻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秦潇将她吃剩的碗拿去了厨房，淡淡道：“吃完了就去换衣服吧。”

“噢！”陆谨言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睡衣，忽然脸色又红了，张了张嘴几次想问，看着厨房里洗碗的那个背影，还是没能问出口，在秦潇转身之前，仓皇揪着衣角躲进了房间。

二人收拾妥当便去了超市，距离不算远，开车十分钟的路程。

陆谨言一路看什么都是新奇，兴奋不已，秦潇偶尔眼神扫过，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难得露出一点欣然，眉宇间舒展了开来，暂时沉浸在当下。

陆谨言以往来市区兼职时也逛过超市，可都是独自一人。

稍大些的超市都是自助购物，扫码付款，压根没有收取现金的渠道，她便也只能看一看，再在工作人员的鄙夷下，空手而出。

这般推着购物车，肆无忌惮想要什么便拿什么的快乐，还是头一次体会。

秦潇看着她活力满满，一点一点将那小推车堆成了小山，眼中也染了笑意，陆谨言这般精力充沛，没有半点病了好多天的模样。

“蔬菜，肉，水果，零食，厨房的锅碗瓢盆和调味料，还有我的日用品！应该差不多了！”陆谨言扒着购物车数了好一会儿，心满意足推了小车就要去结账处。

“等等。”秦潇忽然叫道。

陆谨言扭头看她，见她摊开了掌心，一小片金属泛着光泽，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芯片。不禁想起她的欺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转念还是欢喜于此刻二人实质性的进展，不由得寸进尺，翻出那条她送自己的项链，递了回

去，理直气壮道：“你帮我！”

秦潇看着那项链，面上并无表情变化，坦然接过，将那改过的特质芯片扣上，双手从背后环过她的脖子，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她细白的脖颈。

陆谨言藏在衣袖里的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转身抱住她，手缩在袖中轻轻捏了捏。

在心里默念了七八遍细水长流，才忍住了乱七八糟的念头。

“好了，你去付钱吧。”秦潇给她戴上后，轻拍了她的肩，下巴扬了扬，指着远处的收银台，示意道。

“我去付钱？”陆谨言听着耳边的话，傻楞在原地忘了走，摸了摸脖子里凉凉的金属，有些不真实感。

“愣着干什么，走啊。”

“来了来了！”陆谨言回神追了上去，胳膊套上了秦潇，不容她拒绝，拖着便大步往前走。

她没有半分被人看透的窘迫，只有满心的乐不可言。

什么细水长流，她只想早点将她拿下！

她挽着手紧了又紧，身体贴近了些，自认识秦潇以来，圆满了自己许多第一次，以至于她常常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看对眼了，还是因为她将自己带进了这个世界而欢喜。

细细想了，好像两者皆有。

“怎么今天总是发呆？”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问道。

“我就是在想还缺什么，已经想到了！”陆谨言笑嘻嘻松了手，小跑着去拿了活动区的情侣拖鞋，一粉一蓝，很是般配。

晨间的超市里多是老夫妻，来赶早买新鲜的蔬菜和肉，两人在其中格格不入，却又气氛相融。陆谨言匮乏的经历结合想象，她心中普通小情侣的生活，便是如此了。

秦潇看着举着拖鞋，满面得意朝自己飞奔而来之人，连自己都未察觉，嘴角微微咧开，眼中惬意又舒适。

陆谨言将拖鞋举到脸庞，恨不得摇摇自己不存在的尾巴，得意道：“第二个半价！”

秦潇顺着她，夸道：“嗯，真便宜。”

付钱时的滴响微微刺耳，有些人却觉得好听极了。

陆谨言那双圆圆的杏眼笑得快成了一条缝，露着牙花，没有多么好看，但任谁见了，都会不自觉跟着

她笑，连秦潇也没有例外。

陆谨言从超市到家，一直坚定保持着她那看起来极不聪明的笑，似是中了什么头等大奖，喜滋滋将几大包的东西挨个归类。

原本空空荡荡的冰箱被填满了，茶几上堆了零食，厨房的架子上也都填满了，洗手间的物品也都成了双份。

秦潇看着屋子被她布置出了家的模样，新买的拖鞋也被她逼着半推半就着换了上，冰冰冷冷的样板间变了个样，有些凌乱，也有些温馨。

秦潇恍恍惚惚想着，便放纵自己几日。

就几日。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震，她回了神，掏出来扫了一眼，瞬间收了笑，去自己的房间开了电脑，打开了两分钟前刚收到的邮件。

“秦潇。”

“秦潇？”

“秦潇！”

陆谨言在门口拿着肉叫了三遍，才将那人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拽出来。

“怎么了？”

“肉是白烧？红烧？还是糖醋的？”

秦潇听完了问题，又低头看电脑，随口道：“都行。”

陆谨言眼中暗了下去，自然听出其中敷衍，退了出去，回了厨房。

才生出了一点小情侣住新家的仪式感，转眼就灭了下去。

她看了看自己还裹着纱布的手，面上有些落寞，还是拿起了刀开始切菜，心神有些不宁，不时往秦潇房间的方向瞄去。

好不容易才等到秦潇起身去洗手间，她动作极快，脱了鞋子蹑手蹑脚便去了房间，迅速扫了一眼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脸色一僵，听见了洗手间的冲水声时，又迅速溜了回去，拿起菜刀继续料理手中的菜。

“嘶。”一个不留神，下刀便偏了位置，指尖渗出了血迹，一点刺痛让她回了神。

她看了看染上血的菜，皱了皱眉，将那一块切了，丢进了垃圾桶，厨房的流水哗哗冲洗着伤口，将那处洗得泛了不正常的白。

陆谨言一心想着邮件的内容，连秦潇走来都未曾察觉。

“手怎么了？”

耳边突然想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菜刀脱了手，砸在桌子上，又往下滑了去。

秦潇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入了怀

中，后退了好几步。

菜刀又是哐啷一声，砸在了地上，声音尖锐又刺耳，两人忍不住都皱了眉头。

陆谨言脸色惨白，似被吓坏了，秦潇面有愧色，低头看着她左手泛白的伤口和右手包着的纱布，负疚道：“我来吧。”

“不用。”有心事之人扭捏着小声拒绝，只是拒绝得并不果断，秦潇去捡地上的刀时，她也怔怔着，毫无反应。

“我不会做，不过我学东西很快，你可以教我吗？”

陆谨言张口想说好，却没能说出来，眼中忽然委屈，道：“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