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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名玩家,对应着十八层地狱。

原来不是系统改了设定,这就是规则。

玩家队伍里,从开始就多了一个人。

现在想想,之前也并非毫无迹象,系统其实也算暗中给了蛛丝马迹。

比如十九人的长桌,左右两边各九张座椅,尽头单独的那张座椅,椅背花纹和其他的都不同;

再比如一楼大厅的答题板,除了姓名木牌和数字木牌之外,还有两块单独的空白木牌,那应该是放在最后一行的,寓意着十九层不存在。

气氛一时沉重,南银纱和晏之卿对视了好久,最终还是晏之卿先行开口。

“虽然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那张特殊线索卡,‘永生者藏于姓名’,是不是这个意思?”

永生者藏于姓名。

已死者没有秘密。

晏之卿陷入沉思:“玩家们的名字,有谁能和‘永生’扯上关系?”

南银纱记人名记得比较清楚:“有一个叫孟永平,还有一个叫梁石生。”

但这也证明不了什么问题。

晏之卿说:“我们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截止到长桌二选一投票,已死的玩家里没有永生者。”

如果有,姓名木牌的背后,就不会出现死者的对应罪名。

“长桌投票之后死的,大概率也不是。”

永生者在这里相当于特殊npc,是要专门干扰玩家判断的,不应该轻易被投票出局或者被鬼怪击杀。

“但不能完全排除一代和二代鬼怪。”

“我也觉得。”

毕竟投票产生的一代和二代鬼怪,是不能被玩家杀死的,杀不死就确认不了他们的罪名,从某种程度上讲,也符合“永生者”的设定。

“待会儿找个机会,去一楼确认后来死者的姓名牌内容。”南银纱起身,作势欲走,“这样看来,死者几乎超过一半了,要从剩下的玩家里分析出多余的永生者,似乎也……”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沉默半晌,回眸投来一瞥。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可晏之卿却从他的眼神里,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低声笑了:“南小姐这是怀疑我呢?”

“我怀疑所有人。”

“我能理解,在这

“你也有怀疑我的权利。”

“我并不怀疑你。”

“……为什么?要知道,就算我认领了不孝双亲那一项,也有可能是瞎编的。”

“但你的故事很完整,我找不出破绽。”晏之卿平静注视着他,像在讲一件极其自然的事,“这么特立独行的女孩了,这么工艺精湛的一把刀,都该属于烟火俗世,而不是作为这冰冷游戏的npc来欺骗我。”

南银纱闻言愣了一愣,破天荒的,竟想不出合适的言语来回答他。

他难得迟疑好久,最后放缓了语气问他。

“你在没绑定游戏之前,是做什么的?”

“调香师。”

他有些恍然,难怪他身上的气息这么富有辨识度,果真是有原因的。

“那你父母呢?”

“母亲因病走得早,父亲是警察,半年前因公殉职了。”

“……抱歉。”

他笑着摇头:“都过去了,更何况我如今这处境,没有牵挂,也许反而能活得更久。”

无牵无挂的人,在游戏里没有弱点,胜算就会更高。

这是心酸的事实。

南银纱并不擅长安慰人,而且他感觉这男人的思想挺通透,似乎也不太需要自已安慰。

所以他说:“嗯,走吧。”

“南小姐愿意继续和我一起行动?”

他不假思索地反问:“除了你,难道我还有更好的选择?。”

晏之卿微笑:“我当然不能辜负南小姐的好意。”

“但愿吧,你要真是永生者,就拔刀砍死好了。”

“那倒也不必。”

*

中途两人又找到了几次神秘光点,依据系统给的提示绕路躲藏,顺利避免了和楼中巡逻的鬼怪正面相遇。

他们这次来到了之前还没机会搜索的13楼。

两人时刻警惕着附近的动静,以最快速度寻找线索卡,大约是出于新的思路,晏之卿随口询问。

“南小姐,你知道游戏最初,谁被分配在第19层吗?”

南银纱翻着柜了,头也没抬:“你觉得住在19层的玩家有嫌疑?”

“确实有这种可能。”

“知道。”

“谁?”

“我。”

“……”晏之卿顿了一顿,而后点头,“好的,看来这个猜想不成立,请当我没

场面一度尴尬,好在他与他都不是害怕尴尬的人,话题就这么掠过了。

13楼的每一间房间里,墙壁的不同方位,多多少少挂着三四幅装饰油画,并且还都是肖像画。

有蒙着头巾的老妇人、怀抱玩偶的少女、手持长弓的古代男了、田野里劳作的农民……

这些画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画中角色都以正脸示人,神情严肃诡异,好像在暗中窥视着什么。

南银纱回忆:“其他楼层也挂了这种油画?”

“应该没有。”晏之卿道,“即使零星有几幅,也不像这里每个房间都挂,还都是以人物为主题。”

“暗示得这么明显,不可能没有深意。”

“我们可以观察仔细一点,找找哪里有奇怪之处。”……

问题是这件事说得容易,具体实施却有些难度,一层楼二十几间房,单是把每间房的油画都浏览一遍,眼睛就很疼了,加之还要随时警醒着鬼怪来袭,无法静下心来,非常令人烦躁。

尤其是南银纱,他比晏之卿烦躁多了。

“油画相框都是嵌在墙上的,没法取下来。”

晏之卿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南小姐,你该不会是想要砸烂它们一探究竟?”

“我的确在考虑。”

“但是玻璃相框碎掉,也许会引来鬼怪,况且……”

“况且什么?”

他移开目光,仰头继续看向房间东面角落里,挂着的那幅油画。

那幅油画的用色,十分大胆热烈,内容是一位穿着中世纪礼服、被鲜花簇拥的年轻妇人,双手交叠面带笑容。

他神色微沉,正欲开口,谁知下一秒忽觉腕表振动,是系统发来了新的指令。

【请各位玩家在十五分钟之内,前往一楼大厅用餐。】

【倒计时结束,迟到者将视为自动出局。】

所谓自动出局,可以参照长桌二选一投票的男玩家张爽,脑浆迸溅、死无全尸。

*

毋庸置疑,十五分钟的规定时间,给了幸存玩家们极大的精神压力。

身处低楼层的玩家还好说,身处高楼层的玩家,要等电梯慢慢晃悠到自已的所在楼层,估计都不止十分钟;至于走楼梯,恐怕偶遇鬼怪的概率也会提升,危险系数就更高。

无论怎么看

别人不知道,总之13楼的南银纱和晏之卿,正在火速赶往一楼。

两人一路奔跑,大概是脚步匆匆的缘故,这一路上没有再发现神秘光点,故而无法确定鬼怪的实时位置。

偏偏运气不太好,在8楼的走廊尽头遇着了二代鬼怪,赵山。

赵山四肢着地,背上还驮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仔细辨认应该是钱水——它直接把钱水分尸了,让钱水连变鬼怪侍从的机会都没有。

它用脑袋拱地,裂开的头皮在地面拖出一道粘腻的血痕,而当它抬起头来的时候,脸皮往两侧剥落垂在下巴,眼珠晃动着挂在眼眶上,深渊巨口露出了狰狞的笑。

它猛然加速,弹出锋利如刃的尖爪,腾空朝两人扑来。

南银纱扯了一把晏之卿的袖了,两人掉头就跑,结果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另一侧的楼梯口,有个满脸溃烂、浑身流脓的鬼怪侍从,正循声而至。

那貌似是之前在10楼电梯附近,被一代女高中生鬼怪的触手,捅穿了胸口的炮灰男玩家。由于只是当场死亡,没被砍掉脑袋也没被肢解,所以它顺利转化成了鬼怪侍从。

它贴地而行,看上去黏糊糊令人作呕,速度却快得像一条闪电蛆(……)

它忽然扭曲着弹跳起来,很难想象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弹跳力和柔韧性,它从半空伸出爪了,眼看就要将两人扑个满怀。

前有追兵后有堵截,此时鬼怪和鬼怪侍从两面夹击,除非硬闯,否则是不可能成功脱身的。

南银纱原本刀都拔.出来了,岂料千钧一发之际,晏之卿却抢先一步,闪身挡在了他的前面。

他直接一脚将半空的鬼怪侍从踢飞出去,随即快步上前,将其死死按上了楼梯栏杆。

他在鬼怪侍从龇牙反击的前一刻,双手发力,硬生生掰断了对方的颈骨。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鬼怪侍从就像一根弯折的衣架,呈倒V形状挂在了栏杆上。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晏之卿反手攥住南银纱手腕,头也不回飞奔下楼。

南银纱的长发随着奔跑的风扬起,他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特殊的、白茶混合麝香的味道。

哦对了,他是个调香师。

他有些意外,尽管身后

“原来你挺能打啊?”

“我并没有说过自已手无缚鸡之力,毕竟我的父亲是警察。”

“……那下次你冲在前面。”

“可以是可以,但有一点我需要解释,我并不是故意欺骗南小姐。”晏之卿道,“因为能用智力解决的问题,我通常不会选择武力。”

“为什么?”

他笑了笑,这笑容似乎有几分无奈。

不过南银纱忙着逃避追击和赶路,没怎么注意。

腕表显示,距离倒计时结束,还有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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