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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雪浓将策论丢给他,没好气道:“你有本事去找许大人打听去,我还要温书。”于雪浓将这个八卦分子往外撵,他不念书,他能考上省试。她不念书,摸省试的门都摸不到。
这段时间她在西府,她多少听到李善长的名声,念书不属于勤下苦功的,但他向来聪颖,书本上的东西,夫子念上一遍遍记下了。
此后他日日在学堂睡觉,夫子也不会说他,惹得不少同窗纷纷侧目。
于雪浓第一次听到李善长的旧事,这家伙是学神吧。
传说中的无痛学习达人。
哪像自己背书背得人都想死。
李善长也玩闹够了,也跟于雪浓开起了小灶,给她一对一辅导策论。
陆时雍没时间一一解答的地方,则被李善长细细讲解清楚,真的有种拨云见雾之感。
学神就是不一样,各类古籍典故信手拈来,她混得只有记笔记的份。
李善长也纳闷,她这知识面比自己想的还要窄上一些,按道理,以他的水平,是点不上案首的。当真有人天生会考试?
这个苏颂看来也有很多秘密嘛,那他就更好奇了!他还真有预感,苏颂和许庭策还有那个青布直缀的年轻人,他们仨之间肯定有猫腻。
“你还没跟我说,那次我们在客栈遇见的跟你在一块的年轻人,他到底是谁啊?”李善长拍了拍苏颂的肩膀,“我还派人打听了。”
“那你打听出来了吗?”
李善长垂头丧气,“这不没打听到吗?不光没打听到,我派出去的人还被人收拾了一顿。”
于雪浓唾道:“活该!”
随即提醒道:“你小心好奇害死猫啊!江湖上的事,你少打听。”
李善长随手抄起一个苹果,一边啃一边道:“你这么说我就更好奇了。”他回忆陆时雍的风姿,“他那样的人出现在考场里,他绝对不会忘记。说实话,我是觉得他跟许庭策倒是有几分相像。不是说长得像,就是感觉,他不像是籍籍无名之辈。”
于雪浓翻书的手倒是顿了顿,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无名之辈。他不把这天捅破个窟窿是不会罢休的,于雪浓叹口气。
而此刻陆时雍带着人马一路奔袭,直闯潞州高氏府邸。
潞州高氏仗着自己是太后娘娘的本家,在西北地界作威作福,随意霸占军田,改军户为农夫,让其耕种,同时身为军户的那份军饷也被他们直接拿去。
脑满肠肥的管事端起笑脸,拼命拦住陆时雍的去路,“军爷,军爷,这里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还不住的给人打眼色,赶紧将孝敬奉上。
陆时雍倒不是迂腐的人,人家给什么,他便收什么。一点都不含糊。
但依旧没有下命令让手底下的人收手。
李胜倒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金银财宝,眼睛都晃瞎了。
踹着底下人的屁股,“赶紧搬搬搬!”
“没吃饭呐,搬银子还磨蹭。谁要是搬银子不出劲!晚饭就别吃了!”
高氏的管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都说了一车轱辘好话,银子也使了不少。他悄悄派出去通风报信的人,则被五花大绑压在管事的跟前。
吩咐了一句,“砍了。”
李胜手起刀落,一颗人头,轱辘辘滚到管事跟前。
陆时雍坐在太师椅上,用鞭子点了点管事的脑袋。
管事当即吓得跪下,颤颤巍巍告饶,“还请军爷饶命,饶命!”
陆时雍喝了两盏茶的时间,见搬得差不多了。用鞭子勾着管事的脖子,“走,你带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一路拖行,原本潞州高氏有头有脸的管事,被陆时雍坠在马后面,有苦难言。自己新做的绸缎新衣成了咸菜团,他抬眼坐在马背上的挺拔身影,这简直就是玉面罗煞。
陆时雍来得很快,一连端了三五个高氏的宅子,基本上高氏在潞州的家财抄了个干净。
那个胖胖的管事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完了完了,全完了!”
陆时雍一边喝着茶一边用手指敲着桌面,“潞州高氏的账本。”
一直没筋骨的管事也来了脾气,一骨碌爬起来,指着陆时雍的鼻子大喝一声:“竖子!”
这句话喊完耗费掉这位管事全部的勇气,他又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动谁不好,你动高家。你知道高家背后是谁吗?那可是太后!在潞州坐镇的可是她的嫡亲胞弟!”
还是他亲自带队抄的,呜呜呜。高氏不会放过他的,他都快被这群兵油子给害死了。现在他们还有脸问他要账本,账本要是给他们,他的一家老小会被剁碎喂戈壁上的野狼。
陆时雍浑不在乎管事的骂骂咧咧,坐在太师椅上无聊地用手指敲击桌面,偶尔李胜会在他耳边说些军务。
这管事自顾自唱了一段戏,没有人搭腔,也唱不下去。
熬打的火候也差不多够了,陆时雍也递来梯子,“行了,你的亲眷我给你救出来了,你把账本拿来给我,要真的。”
管事两眼一抹黑,简直是一个狼窝又跳到一个虎窝。
“我们从潞州高氏收缴过来的隐田,你得替我们盯着。”陆时雍说得慢条斯理,里头的门道还是需要一个熟手盯着,今后这里算得上青州军稳定的营生。
“我不干,你有本事得罪潞州高氏,我没能耐。你们这些当兵的,打完仗就会跑,我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我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敢得罪。”管事又跪在地上给陆时雍磕头,“你们神仙斗法,就不要殃及我们凡人,你们哪一个我们都吃罪不起。”
陆时雍也不管他的推拒之言,“咱们就说定了,今后每三个月我会派人过来问你要粮食。”
“不是……我还没答应呢。”
“对了,眼下这帮耕种的军户,你给我问问,愿意回军营的军户你把名单报过来,不愿意的打发他们回家或愿意继续耕种的直接变成农户,按照规矩该如何就如何。”
外头出现一个7岁左右的小男孩,嘴里叫着爹爹。
胖胖的管事吓得魂飞魄散,大喊一声,“儿啊!”
陆时雍一把将孩童抱起,孩童反而哈哈哈大笑,嚷嚷着还要飞。
“但是若是被我知道,你克扣瞒报,你的脑袋就等着搬家。”说着将他的儿子直接带走。
胖胖的管事瘫坐在地上,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
李胜凑到他跟前说道:“青州军里头可是好些个没香火的,令郎玉雪可爱,若是管事您办事不力,少不得这孩子管人家叫爹。”
“你们,你们,哎……哎……哎!”
管事身侧的心腹凑过来,胖胖的管事一脚踢过去,“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账本送过去。”瘫着手感叹,“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后来如法炮制,陆时雍基本上将西府周边的世家统一端了个遍。
最近这段日子,青州军的伙食标准直线上升,天天吃得跟过年似的,当然啦,世家那边天天戳着陆时雍的脊梁骨骂!说他是世家出来的反骨仔!
所谓世家向来同气连枝,他们陆家出了不肖子,欲做皇权下的刀柄,拿他们做晋升的筏子,他们也不是好惹的。
朝堂之上弹劾陆时雍的奏折如雪花般的飘来,就连在金州做刺史的陆家二爷也收到不少书信,有求情的,有骂他们陆家的。
陆家二爷听到消息之后,头疼得直突突。
那游僧说的果然没错,三十岁之前出仕,则给家族招祸!你瞧瞧,他这做的事,整个西府那片的世家全被他端了个干净!
当初家里头就不该留他,自己花了大价钱请的杀手,也都是一群废物,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杀不了。
现在他在青州军,算得上蛟龙入海,他这个做叔父的,压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何况前段日子,他已将他这侄儿逐出陆氏,这群人请托的请托,责骂的责骂。
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好好管教一下陆时雍。
唉,他哪里有资格,当真是心里有些发苦。
京城里端坐在高处的少年天子,努力压下眼底的喜色,略微晃动的冕旒泄露了他此刻好的心情。
端坐在帘后的高太后,则一脸寒霜。
她早就跟她的胞弟说过,不要将手伸在军部,他偏偏不听,还说这都是惯例。现下好了,被人抓住天大的把柄!
那个抄他们家的小军官——陆时雍,当真是好样的。听闻还是陆匹夫的孙子,当真是好得很!好不容易这个老家伙死了,现下换他的孙子给她来添堵。
那个叫陆时雍的年轻人,揪着她弟弟隐田瞒报,吃空饷,逼迫军户种田,桩桩件件论起来,自己胞弟的脑袋搬家三回都不止。
天子将那篇奏折亲自递给她,当真是引经据典,文采斐然,将她那胞弟骂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就差在奏折上明晃晃的写他们高氏子弟名为替先皇守基业,实为窃国之贼!
高太后气得面色铁青,少年天子则是直呼痛快!自己早已年满十八又已成婚,早该亲政。自己这位嫡母死不肯还政!
今天陆时雍可算给他出了这口气!
朝廷上头,两方人马吵得不可开交!一方觉得陆时雍锋芒太盛,抓住潞州高氏的把柄,公报私仇!他一介偏将,有什么权力去动皇亲国戚,即便潞州高氏有问题,他应当奏报上来,交由内阁决断,由门下省下发指令,他们才能行事!
现下若开了地方官吏私自借律法的名义对世家大族喊打喊杀,世家大族还有何威严立于世间。被贬的官吏人人效仿,行酷吏手段抢夺世家家产,国法纲纪沦为一纸空文。今后还有哪个世家大族敢来帮陛下?还望陛下三思,一定严惩陆时雍,肃清吏治。
寒门出身的武将则是一反常态的硬气,以往在朝堂之上毫无存在感的边角料们。今日倒是一个两个蹦出来说话。
要不是朝廷三番四次的断青州军的军需,现下小王子欲意卷土重来,夺回先帝打下的西北三镇!我们的朝廷还在主战主和之间游移不定!青州军都快吃不上饭,太后娘娘的本家兄弟却趴在青州军身上喝血吃肉!朝廷拨下去的饷银哪个不是被层层盘剥。先帝创下来的基业,当真要折在我们手里吗?
扯出先帝这块大旗,太后娘娘坐不住了,咬着牙承诺她会彻查此事,若是潞州高氏当真做了吃空饷,编军户如民集的事情,她绝不姑息,定然给朝廷一个交代。
少年天子一反常态并未轻言放过,有道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番涉事人员有朕的嫡亲舅舅,为了公允起见,就先委屈舅舅去大理寺呆着。什么时候查清楚了舅舅便出来。
高太后轻轻咳嗽了一声,过了许久才发声道:“皇帝,你舅舅年纪也大了,难免会糊涂。现在天气又凉了,大理寺的牢房寒酸破败你舅舅受不住。”
少年天子不为所动,一脸讥诮道:“呆在大理寺就受不了,舅舅吃空饷,趴在军户上喝血吃肉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在前线拼命的将士会不会受不住。”
太后高氏银牙都要咬碎,此番被他抓住把柄,她就知道这个小皇帝不是安定性子,变着法子的想要收权。
一言不发的许相倒是开口,“现下我们听得均是一家之言,难免有失偏颇,双方均不会服气。不如派人手稽查一番,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许相虽然不赞同主战,但他自认为并未太过苛刻青州军,只不过是砍掉了些不必要的开支,毕竟又不打仗,不会按照打仗时期的标准执行。
何况削减开支又不是今年才执行,三年前便开始,那时候不提,现如今开始抱怨前线将士吃不饱,穿不暖。青州军的邱定坤是干什么吃的!还是说故意借此机会发难,逼迫高太后转向「主战」,但百姓已经经不起折腾,先帝这些年执着开疆拓土,百姓赋税一加再加,各级官吏贪腐盛行。这个天下经不起折腾,百姓急需修生养息。
许相想到他回京之时,京城百姓夹道欢迎,让他留在京城,辅佐天子,重回宁和简朴的熙宁时代。
高太后亦是将他们孤儿寡母托付给自己,整个官场都渴盼一场急雨。
但熙宁时代离去太久,整个朝堂充斥着短视浮躁,官吏更视为上位者的工具毫无思想。每每此时,许相公总会生出些许力不从心。
许相公一言,倒是令吵吵嚷嚷的朝堂安静下来。
“依许相公所言,这人选谁是?”跟许相有些不对付的新党魁首申鹤儒询问。
许相公原想从谏史台出,谏史台出身的官吏最是刚正不阿。
高太后觉得从朝堂上选派人手去西府探查,来回太耽误时间,现在天气越来越寒冷她的嫡亲胞弟要关在大理寺牢房。要是派出去的人一天不回来便在牢房多待一天。”作为姐姐,她一定要站出来。
“许相公处事向来不偏不倚,令郎恰巧在西府,何不修书一封,直接让他探查一二。”
新党魁首申鹤儒,弯着腰答道:“怕不是不妥当吧,他礼部人员如何管得了大理寺的事情?下官看来还是直接从大理寺选派,许小郎君的证词则从旁辅助即可。”
高太后银牙都要咬碎,她原本希望找一个平和中正的人从中转圜一二,走了一个陆老尚书,来了一个更蛮横的申鹤儒!新党之人,简直是蝗虫,打杀不尽!
少年天子适时递过来一个梯子,“先给许侍郎下一个指令,让他先查着。大理寺选派的人员这两日将人选报给母亲,母亲觉得没问题便出发。现下只能委屈舅舅去大理寺接受调查。”
两方都兼顾,最重要的他是要将高太后的胞弟高寰宇送进大理寺吃些苦头,断掉嫡母一条臂膀。让她的手不要伸得太长。
有些话不好在朝堂之上明说,高太后心下气急也是恨极,草草退朝!
转入内殿前,高太后将少年天子叫住,“皇帝,哀家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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