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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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内，许云坚持换上旧衣服，并将新外套重新折叠好。

“你干嘛还穿上旧衣服，直接穿上新外套不好吗？你听我的！把新外套穿上！”

老许在旁苦口婆心道，虽然他在穿衣方面不注重体面，但许云不行，不然会被看偏的。

这就是老一辈的传统思想了，在生活逐渐娱乐化的今天，你只要不是赤稞身体和很重的体味，走在大街上并不会引起很大的反应。

这才是真实的状态，平凡的你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引人注目，接受自己的平凡才能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许云耐心的解释道：“老许，我们一会还要出去工作，会把新外套弄脏的。”

老许还是坚持他的想法。

“你听我的，把外套穿上，一会你跟我去工作看着就好，那旧外套都有点起球了，穿上街不好看。”

“老许！”许云假装生气道。

“跟你去工作怎么能只看着呢，衣服明天穿也是一样的，这种小事，我会安排的。”

老许见他有点生气，便放弃自己的想法。

这是老许的缺点，在大事上不决，小事上犹豫，这也是他逐渐跟不上时代的原因。

也是老一辈的传统农民思想，在生活水平平均上升的今天，新生代的孩子与上一辈父母思维逐渐脱节，在娱乐时代已成雏形的影响下，这种社会现象逐渐放大。

饭饱思淫欲，这并不是个贬义词。

人在能够满足基本生存条件后，必然会思考更好的生活，这是生物本能，也是人类社会进步的基因属性。

但是向好的发展还是向坏的发展，这就充满了曲折性。

人类的历史书本就是在重复一些人性上的错误，但总体还是在螺旋式上升，因为历史上总会出现很多充满人性光辉的伟人，他们既是历史的选择，也是人性的选择。

而现在又是时代的思想岔路，这将是会是一个新时代的变革。

那时靠谁领导呢？资本主义下的资本家吗？别搞笑了，资本主义的特性是掠夺，终点是毁灭。

新时代的孩子与父母的代沟渐渐加大，这既有经济的影响，也是社会的选择。

但许云这个群体的孩子并不具有这种代沟。

只有失去才会懂得珍惜，这是人性里的缺点。

许云希望老许能够改变，以最小的代价。

“老许。”

“怎么了？”

“该上班了。”

“对。”老许看了眼时间，去准备一些饮水瓶。

两人卡着时间到当地的环卫基地更换工作服。

烈日的阳光下，一老一少的老少组合提着个扫把在街上打扫着公路上的垃圾。

老许特意要了个草帽，将草帽按戴在小许云的头上。

正认真扫地的小许云疑惑地看向老许。

“好好戴着，以防中暑，今天的太阳有点晒。”

老许粗糙的皮肤在斜阳的照晒下显得微微发红，稀疏的头发和眼角的皱纹也变得尤为明显，但那发自内心欣慰的微笑在许云眼中显得比太阳更加耀眼。

“哦，那你呢？”

“我不需要，这种程度的太阳对我来说刚刚好。”

许云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跟在老许身旁安静的清理街道。

许云跟着老许出来工作已有二年时间，这期间他见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当然，也给他的运动能力提升不少。

这其中还有大大小小的事件，小的有鸡毛蒜皮的扯皮事，大有街头群架的严重打架事件。

在10年的黔州，这样的事件并不少见，在八年后的扫黑除恶专项行动开始后，黔州才基本消除这类社会事件。

而在之前，黔州一直是黑恶势力的重灾区，这既有地埋和经济方面的影响，也有部分历史原因。

滇省和黔州在历史上被称为蛮荒之地，也是离中央政治影响最远的地区。

穷山出恶民，整体素质偏下的情况下自然容易闹事。

同时，由于黔州多山少平原的地理位置，造成了省内工业化水平较低，而其支柱产业的旅游业在全国属于中下游，能提供的工作岗位十分有限。

这也是造成黔州人口外流的原因，其劳动素质整体低下，拥有大量工业工厂的粤省便是黔州和滇省低廉劳动力的主要转移地。

金钱主义是城市经济水平发展到一定水平上必然产生的人性文化，城市的人口整体素质则决定了这种人性文化影响大小。当然，金钱主义的产生不单单只是经济的影响，这其中也有政治，文化等方面的影响，但我们主要采用主要影响因素来解析。

而龙国是有近14亿的人口大国，距全国人能吃饱饭也才仅仅过了二，三十年，龙国的整体文化素质在20世纪后才有巨大上涨。

就是在这样的社会情况下，金钱主义在龙国的发达城市达到顶峰，由于全国大量人口互相流入，这种金钱至上的观念开始在这代人扎根。

人有七欲：财、色、情、名、权、生、死。

一个完整的社会群体由七种欲望组成，也可以说社会是为了满足人的七欲而组成，金钱主义仅仅是财欲的一种，是社会各种复杂思想的冰山一角。

所谓人，也不过是七种欲望的结合体而已。

打扮妖娆的站街女，满脸假笑的西装男，浑身酒气的公务员，假正经的虚伪教师，以及满脑幻想的邋遢女孩。

这是许云这两年跟随老许所遇到的人群。

站街女说白了是女性想走捷径的一种近道，比起进入工厂上近12小时的班，他们更愿意将自己的自尊放弃，出卖自己的身体，毕竟单从经济效益看，只需二、三小时便能赚取普通劳工一个星期的工资，这本就是个暴利的行业，否则西方那些小国家也不会将这生意合法化，当然这方面还有政治方面的影响。

西方小国家的政府对地方控制力并没有想像中的强，在鹰国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影响下，西方的小国家可以说是鹰国的小血囊，再加上鹰国的文化输出，政治与经济的双重外流，致使这些小国家不得不开放这些黑色产业的合法化。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霸权主义下的悲哀。

那就有人问了，既然这么暴利为何不开放？

先不说这会带起人口贩卖等的一系列连锁黑色产业，就说它的经济效应本就是不合理。

经济说通俗点就是交换所产生的劳动效应，交换，制造，消费三者之间互相流动产生的过程就能叫经济。

而黄、毒、赌则是完全不遵从这种经济规律，它没有制造的环节，无法回馈社会劳动效果，而它所产生的恶劣影响太多，赚的都是人命钱。

也别说提高税收比率这种话，国家收税的目的是实行经济的再分配，而不是为了那几堆废纸，需要的是人民劳动产生的制造成果来实行国家的进程，而不是残害人民的身心和身体。

有眼见的政治家都会要杜绝这三样危害，只有政客才会为了利益而出卖人民的身心和身体。

至少为什么是这三样，呵呵，人性弱点的钱最好赚。

烈日当晒，看了眼时间，到了中途休息的时间。

许云找了个遮阳处楼梯处坐下休息。

老许则从便利店买了瓶可乐，而他自己则喝自带的水瓶。

“谢谢。”

小许云接过可乐，并礼貌致谢。

“看来你在学校里学到了很多好东西。”老许温和的笑了笑，看向许云的眼神里充满了欣慰。

有为许云头脑聪明的骄傲，也有为其良好品德的欣慰，就算许云是个普通的小孩，有许多的坏毛病，老许也会是一样的态度，望其学好，不求成才。

滋~

冰镇的可乐发出锐耳的声音，许云打开后先拿给老许。

老许接过，喝了一小口。

冰凉的汽水入口，略带扎嘴的中药味刺激口腔，后带鲜许回甜。

小许云忍不住轻呼口气，炎热的夏天能有冰镇可乐去热也是一种享受。

踏踏~

一位身穿单薄连裙，化妆浓厚的女子看见许云和老许的衣服不由得眉头一皱，快速绕过他们走进便利店。

买好需要的商品，捏着鼻子小跑过去，眼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老许没有多看她一眼，并没有觉得什么。

但年幼的小许云可不这样觉得，尤其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对情感的捕捉更加敏感。

劣质香水的刺激味道掩盖着自身的狐臭，如墙底般厚的白粉涂盖那有痘坑的皮肤，那增高鞋周围的污渍长久不洗，衣服也是材质单薄的劣质品，浑身的劣质感。

她身上的香水味让许云感觉恶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许云开始厌恶香水，无论品质高低，喷香水的人总能让许云心生厌恶。

老许感受到了许云心中的负面情绪。

平静道：“你讨厌刚刚那个人吗？”

许云如实道：“嗯，她身上的香水味让我感到恶心。”

“是讨厌她这个人还是香水？”

“嗯…两者都有。”

听了许云的回答后，老许轻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悲哀的揉了揉小许的头发。

他这个年龄段应该是感受社会正能量的年纪，过早的成熟对他的成长并不是好事。

社会的人和事都很复杂，没有正能量摄入的成长教育进入社会很容易踏入社会的黑暗面。

老许决定给小许云做一定程度上的心理教育。

“能给我说说具体的讨厌理由吗？”

许云思考了会道。

“我讨厌她那歧视的眼神，讨厌她将自身的优越感建立在他人的贫穷上，讨厌她那不尊重人的态度，以及她看你的眼神中带有恶意，这就是我讨厌她的理由。”

“嗯，要听听我的想法吗？”

“好啊。”

老许回忆的看了看周围的街道，现在这个社会只用短短几年就将曾经的落后小县城建设成遍地城市化的现代化城市，真是感叹。

指向前方50米处的一处破旧街道。

“那女生在98年左右还住那里，大概是读初中的年纪，经常早上能看见她去上学，但她和家人的关系不太好，睌上常和家里人吵架甚至大打出手，同时她还有个弟弟。”

“我拉过几次架，但她应该不记得我了，之后的5年那家人不在了，女孩也消失了，再回来时已是风尘打扮，大概率是去外地打工了，她现在的气质和很多打工回来的年轻女孩很像。”

老许沉默了会，平静道：“小许云，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是美好的？”

许云想起自己在大衘上看到的那些穿着光鲜亮丽，头发一丝不苟，具有很强气质的人士。

“那些具有光鲜职业的精英人群？”

老许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也许会有很好的人，但那是个体，不是人群，正如刚刚那女孩一般，他们大部分人也有很邪恶的想法，只不过他们在世俗观念影响，将邪恶隐藏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而那女孩则没有那些精英人士那么聪明，她只能跟从社会的大风向，沉浸于那金钱主义的人性旋涡中。”

“老许，我还认为你不怎么有文化，想不到你也能说出这种有水平的话。”

“我虽然书没读几年，但好在当过几年大头兵，那时候的部队都有固定的书籍，让我学了不少思想上的东西，那时的社会在经济条件上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好，但那时的社会风气很让人怀念。”

“老许，你说的话我听懂一些，就是说两种人群各有好坏嘛，不过我感觉你这句话应该有更深层的含义，但目前以我的知识还无法理解。”

“那我说简单些。”

“嗯。”

老许看了眼小许云那充满求知欲的目光，笑了笑。

“人的社会分很多种人群，社会的经济水平越高，人群就分得越多，他们的行为各异，思维各异，但说到底，只是人性中欲望在他们的思想占比不同，有人遵从自己的本能，有的人遵从自己的情感，也有的人遵从守世俗的金钱和权力以及社会地位，不过除了这五种基本人群，还有两种人。”

老许停顿了会，脑中出现一幅未曾见过的画面，只存在于文字中的画面，以及勾起了他当兵时的许些回忆。

“哪两种人？”许云好奇问道。

“一种是在生和死相互徘徊的人，他们有着崇高的理想，但却没有直面死的勇气，他们向往着理想世界的美好与和平，但却无法忍受现实的孤独与残酷，他们这种人是最可悲的，也是可怜的，也是最容易自我毁灭的人群。”

“最后一种人，是所有人群中最少的人群，他们是孤独的，同时也是坚毅的，他们思想上从底层中来，道路上回归于底层，理想基立于群众，有着向死而生的执着，和直面于现实的勇气，他们是从底层走出的领导者，也是真正的领导者，人类社会正因他们的存在才从而得到一次次的进步。”

老许看向许云，认真道：“小许云，我希望你成为最后一种人。”

“我？”

“我相信你，你绝对可以的，难不成你想成为前面五种人吗。”

“不，我不想。”

许云从心里上就抵触那五种人，那香水味和酒气味让他感到恶心。

“那你要从现在开始就好好的学习哦，成为第七种人，可是需要大量的知识作为基础的。”

“嗯，我会的，老许，你说了这么多还没有具体说你讨厌什么呢。”

“我，我讨厌的东西…有很多。”

“有多少？”许云疑惑。

“太多了。”

暖阳下，老许缓缓起身，枯瘦的身材在这一刻显得铤拔，时间的无情在那褶皱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清晰，但现实的残酷却无法将那桐桐有神的眼睛给压倒。

“小许云，你会害怕吗，害怕困难，害怕失败。”

小许云看向老许，他是一个不是亲人但却胜似亲人，在思想上影响他未来一生的人。

“我不怕，有什么困难，那就战胜他，就像学习一样。”

小许云不想让他失望，而他也从未辜负过老许的期望。

“好，非常好。”

历史妀变的齿轮在这一刻转动，而这个来自底层的少年也在这一刻踏入万次轮回的命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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