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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言严肃地看着施然,说:“我有个特别严重的问题要问你,你一定要认真如实的回答我。”
施然下意识的坐直,说:“你说。”
“你真的不在乎我比你大五岁?”林溪言说,“也许现在是没问题,可等你到了三十岁,四十岁呢,那时候我要比你老多了,你会不会嫌弃我,不要我?”
施然没有立即回答,反问道:“如果我比你大五岁,你会嫌弃我老吗?”
“不会呀,男人年长会更加成熟。可女人不一样,女人年纪大了就年老色衰了”
“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因为她的年龄大小,或者容貌衰老而改变。如果仅是因为这两种原因,就改变了,那这份喜欢也太廉价了。”
施然故作不悦:“你又在质疑我对你的感情,真该打你屁股。”
林溪言听得没什么感觉,女帝则是心里一跳。
她想到施然曾跟她说过对林溪言打屁股的惩罚,想到林溪言刚回来那天,因她的阻拦,林溪言为了跟施然解释,让施然消气,竟然主动撅起屁股,让施然打。
女帝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林溪言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不觉得羞耻吗?
林溪言说:“那……要是我比你大十岁,二十岁或者三十岁呢?你还会喜欢我吗?”
施然不假思索的说:“会。”
林溪言满脸不信:“大三十岁诶,就好比我现在五十二岁了,你还会喜欢我?”
“我喜欢你的前提是那个人就是你,而不是你的年龄有多大或者如何。只要那个人是你,别说你五十二,就算是八十二,你又老又丑又皱皮也没问题。”
“你才又老又丑又皱皮,”
林溪言不满地掐了施然一下,小脸却笑成花。
接着,她又威胁似的说:“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啊,以后你要是敢嫌弃我老,看我怎么收拾你。”
女帝听着这番对话,心里清楚林溪言这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林溪言应该是猜到她因为年龄不开心,想让她舒心。
只是……林溪言
为何要这样做?
女帝有点摸不清林溪言的目的。
单纯的想让她舒心,还是想以此感化她,让她恪守承诺,不占据她的身体,提前不再阻止她和施然?
若是其他人,女帝不用纠结,直接可判定为后者。
而林溪言……
待在林溪言身体里已经三个多月,女帝与林溪言感官同受了三个多月,也观察了林溪言三个多月。
女帝早已摸清了林溪言的性格、为人,很单纯,没心机。就是讨厌、厌恶的人,也不会再背后议论、说其坏话,更别说故意使绊子、报复。
不过……女帝未曾见过林溪言会主动开导,宽慰她讨厌的人。
无论是林溪言上午骂她是寄生虫、癌细胞,还是她们两如今的处境,都可以看出,林溪言是讨厌,厌恶她的。
这也是必然的,应该的。
这才是林溪言对她应有的态度。
换成她是林溪言,她还会想办法除掉身体里不该存在的东西,又怎会去宽慰。
所以……林溪言的宽慰是有目的的?
念至此处,女帝没有就此下结论或者继续纠结。
不管林溪言是单纯的想让她舒心也好,是有目的的宽慰也罢,她都不会改变她的决定。
结婚前一个月就是结婚前一个月。
至于女帝心里的那点小情绪,很快被女帝清除干净。
年龄而已。
她堂堂大离皇帝,岂会跟那些普通小女人般对年龄讳莫如深,因年龄黯然神伤。
她控制林溪言的手指,敲着键盘:
「三十五岁」
“你三十五岁?”施然诧异问:“真的假的?你竟然这么年轻,我还以为你已经四五十了。”
你才四五十,混账东西。女帝甚是不满。
林溪言面露惋惜之色,说:“你是得了什么病吗?怎么才三十五岁就……”
女帝沉默。
她的身体很健康,不曾有半点不适。
她当时就是扫除了朝堂阻碍,替施然前世报仇雪恨后,身着
嫁衣,坐在施然前世的衣冠墓前,告诉施然前世这些消息,顺便将自己嫁给施然前世。
说着说着,她感觉有点累,就跟往常一样,倚靠着墓碑休息,心里想着要是能再见施然前世一面就好。
等她醒来时,她就来到了这里,看到了一直想见的人。
刚来的那段时间,女帝便想过她是不是在做梦。
就是现在,女帝有时也希望这只是一个梦。
不过话说回来,要真的是梦,她还只能假借来世,无法真正意义上的和施然在一起,这也太惨了点。
施然见女帝不回复林溪言的问题,改问:“你几岁当皇帝?”
「十七岁。」
这个年龄没什么问题,古代皇帝大多数都是很小的年龄就登基。施然主要好奇的是:
“你之前不是说你们在外游历了一段时间?十七岁当皇帝,那你们在外面游历了几年?几岁去游历的?”
「十一岁,五年。」
那年,女帝刚得知父皇将她许配给施然前世,当时还是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后,就一直琢磨着逃婚。
成功逃出皇宫,女帝于民间游历了五年。
彼时,女帝虽有当皇帝的念头,却无争抢之心。
她知道她争不上,法理和世俗也不会允许她一女子当皇帝。
她当时就只是想离皇宫远远的,对未来没有任何打算,完全是走一步看一步。
是在与施然前世碰面的半年后,一次没有征兆的交心,她向施然吐露了她想当皇帝的愿望。施然前世当时就问她:
“现在还想吗?”
“想。”
“我帮你。”
女帝一开始以为施然前世是在开玩笑,当施然前世开始笼络各方人才,培育势力时,女帝才知道施然前世来真的。女帝当时就私下找上施然前世说: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又不想了?”
“想,可是……”
“不需要可是,你既然想当皇帝,就别再一副小女儿姿态。你只需要坚定你想当皇上
的念头就行,将来要面对的困难,不过是你登上皇位的阶梯。”
就这样在民间的五年,施然前世帮她培育了一股具有极大潜力、又强大的力量(手下有完全听命于她的人才,又与朝中有势力的大臣联盟,获取他们的支持。)
女帝便是靠着这股力量,成功登上皇位。
施然又问:“既然你这么年轻,我的前世死时几岁?”
「二十五岁。」
女帝打完这几个字,思绪又忍不住回到施然前世身死的前两年。
那年的八月二十一日,施然的前世与女帝正式决裂。
在这之前的日子,施然的前世一直有意的疏远、不见女帝。
那天,施然前世进宫找女帝时,女帝还特别开心、激动,想趁机与施然前世修复关系。结果一见面,施然把女帝送他的宝剑,扔在女帝面前,说:
“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怀疑我想谋权篡位,或者控制你,让你当傀儡。”
“现在剑就在你面前,拔出来,杀了我,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女帝顿时就慌了。
她的确有过这样的怀疑,但那时在登基之前。登基之后,施然前世的所作所为,打消了她心里的怀疑。她彻底相信施然前世是一心一意的帮她、辅佐她。
彼时,女帝尝试解释,施然前世不听,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无论皇上是赐白绫、鸩酒也好,又或是以谋逆罪,夷臣三族,将臣五马分尸也罢,臣举族上下皆在家里候着。」
女帝当即就追了上去,施然前世却是骑马进宫,扬长而去。
等女帝命人牵来马,追到施然前世家时,却被告知施然前世没有回来。
女帝亲自找了整整一天,最后在勾栏,勾栏之女的床榻上找到施然前世。
施然前世见了女帝,不仅不给女帝面子,还出言讥讽。
女帝贵为皇帝,又生性素来傲娇。施然前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而且还是在下贱的勾栏之女面前,让她下不来台,女帝当时气得差点拔剑砍了施然前世,又如何
会与施然前世解释。
等女帝消气,想解释时,施然前世已连续多天不上朝。女帝宣其进宫,施然前世也不理。
女帝有想过低头,去找施然前世,但还是抹不开面子。
最后,好不容易等到施然前世上朝,施然前世却公然在朝堂上向大臣们发放请帖,说他要娶亲了。
可想而知,女帝是多么的愤怒。
女帝忍着怒火,问施然前世要娶谁时,女帝心里还奢望施然前世是要给她惊喜,说要娶她。
结果只有惊没有喜,施然前世要娶得竟然是昔年只服侍他一人,有时还倒贴钱给他的勾栏之女,罪臣之后。
更让女帝差点气炸肺的是,施然前世还给她一份请帖,请她证婚。
女帝嘴上咬牙切齿的答应,回到内宫,拔剑把案牍、竹简砍得稀烂。
半夜时分,女帝更是暗自流泪、神伤。
她当时真的想不明白,施然前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是怀疑过,但那只是在登基前,而且就是那个时候,她也没有做任何防备施然的举动,施然前世给她出任何计策,她都一一采纳。
甚至施然前世什么都不告诉她,直接让她按照他说的做,她也照做了。
施然前世为何要在她登基后的几年,突然以此与她决裂?
直到施然前世身死的消息传来,女帝收到施然前世的绝命书,才知道施然前世一直都是爱她的。
但也仅此而已,施然前世为何要找借口跟她决裂,为何要自寻死路,女帝仍然不知。
女帝有猜测过可能是施然前世得了不治之症,结果却被其亲信告知,施然前世的身体很好,一晚上连御五女,第二天还能独战三位力士,不落下风。
“……”
女帝收拢心神,再次将目光投向施然。
你……真的能恢复前世记忆吗?
女帝想施然恢复前世记忆,就如她之前对施然说过的那般,仅是想找施然前世问个清楚。
……
施然还在借着难得机会,向女帝询问着有关
她和前世的事。尽管交流麻烦、困难,但施然还是乐此不彼。
他是想多了解些,万一以后需要假扮前世骗女帝,也好能扮演的更加真实一些。
林溪言忽然说:“然然,我有个想法,你看看怎么样?”
“什么?”
“就是……山青既然能听见、看见和感受到外界的一切,我们以后就不要再忽略她了。”
“不管吃什么、玩什么或者做什么,我们也问问她的意见。总之,以后我们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
林溪言说:“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用大离话跟她交流。顺便教教我,让我也可以用大离话跟她交流。”
闻此,施然和女帝都陷入沉默。
他们都没有想到林溪言会这样说。
女帝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当成旁观者,一个不该存在的人,若不是施然总是不老实,要跟林溪言做那种事情,女帝压根就不会让施然和林溪言知道她还在。
施然也是一直有意的忽略女帝,把女帝当成麻烦、404,他和林溪言更加亲密的鸿沟、阻碍、从未在乎过女帝的感受、想法。
女帝又觉得林溪言应该是想借此来感化她,让她遵守承诺,尽早别再阻止她和施然。
施然则是知道林溪言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女帝先释放了善意。
林溪言从小就是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会对别人好十分。
如林溪言读小学时,那个一度欺负她的女同学,在施然的运作下,她的父亲逼着她给林溪言道歉后,女同学向林溪言示好,林溪言当即就不计前嫌的跟其做朋友。
施然记得,林溪言当时是这样说的:“我还讨厌她,不过她都知道错了,也跟我道歉了,事情就已经过去了,没必要一直记在心里。”
现在也是一样,林溪言心里仍然会觉得女帝碍事,没资格阻止她和施然,但在女帝那样说后,林溪言就想着做些什么,回馈女帝的善意。
其实林溪言还想过,尝试施然曾和女帝说过的办法——自我逃避催眠,让女帝出来透透气。
只是想着就算女帝出来后也愿意回去,但有可能会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回去,让她出来,林溪言便将此念头甩到九霄云外。
“然然,你觉得怎么样啊?”林溪言问。
施然嘴巴刚张,林溪言的食指忽然动了两下。
女帝拒绝了。
她觉得现在这种状态挺好,无须按林溪言说的那样来。
她也不需要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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