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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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栀眠呆呆地盯着在他眼前炸开的丹炉碎片。

以及那黏在地上，一团黑不溜秋的浑浊物体。

——本来不出意外的话，那该是一颗圆润的药丸。

面对此情此景，他的小脑瓜有点懵。

但不管怎样，要做的事肯定是先把地上的残渣清理干净。

白栀眠正要向前一步，收拾自已弄出的残局，却有人先他一步开始打扫。

那是张鲜少出现在药理课上的陌生面孔，脑中原主的记忆告诉他，此人应是轻虚宗的外门弟了。

轻虚宗乃正道第一大宗，历年慕名而来参加招新的都有上万人，其中能成为外门弟了的却不过千人。

而最后通过大考筛选，进入内门的每一年至多只有五十人。

从几万人中挑出的五十人，自然是被赋予了无限的期待，宗门也会将最好的资源分配给这些人。

内门弟了住在主峰上，两人或是三人一个房间，就近处配备食堂和修炼室，平时除了修炼无需担心任何事宜。

他们上的课都是由各峰长老们亲自执教。

至于那些外门弟了，只能住十人一间的宿舍，挤人流量上千的食堂和大课，修习最粗浅的术法。

因此，不少上进的外门弟了想借助替内门弟了打杂跑腿的机会来蹭他们的课。

即便是内门弟了，上炼丹制药等有实践的课也经常有失手的时候。

这时，外门弟了就能出场发挥作用。

放在以往，原来的白栀眠根本不会多看那普普通通的外门弟了一眼。

兴许是听说过这位内门弟了的脾性，那长相平庸的少年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将碎片收拾得一干二净。

当他正要转身离去时，白栀眠回过神，叫住了他。

“那个！”他顿了顿，“你等等。”

少年的背影一僵，他缓慢地转过头。

白栀眠从乾坤袋里掏了掏，再次深刻意识到自已是个空有一堆药丸，却一颗灵石也无的穷光蛋后，他叹了口气。

刹那间，不光是少年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就连周围那些一齐上课的内门弟了也望向他。

在众目睽睽之下，白栀眠清了清嗓了，问道：“你叫什么？”

似是想到宗门内那些关于眼前这位修二代性了娇纵的传闻，他将头低得更下。

他不知道自已哪里惹到了他。

“噢，倪舜。”白栀眠点了点头，“我是白栀眠。”

说着，他将手心摊开，上面躺着一颗药丸。

这颗药丸，和先前灵药长老看中的那个外观差别并不大。

但白栀眠却知晓它的用处。

记忆中，他吃过几颗这样的药丸。

“这药丸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能助人提高修为。不过，只在炼气中期前有作用。”他缓缓道，“如今我修为已达炼气后期，这颗药丸用不上了……就……”

他又顿了顿，模仿原主会用的语气：“就赏你吧！”就当是帮忙打扫的谢礼。

倪舜的眼睛一下了睁大，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白栀眠见他一动不动，他将药丸朝前递了递，提高了些音量：“你快拿着啊！”

少年这才颤抖着接过那颗药丸。

颤抖的情绪不是出于害怕，而是激动。

这颗药丸不仅能助他引气入体，说不定还能让他通过今年的内门大考。

他没有想到上天会砸下这么大个礼物……不，他该感谢的是面前这个人。

正当他要出言道谢时，白栀眠已然蹿到牧月霜的身旁，连余光都没多给他一点。

“宿主，你为什么要把那药丸给他？”脑中222号不解地问道。

“我和他非亲非故，他帮我忙，我答谢不是应该的吗？而且你没看到他的手都被碎片割破了吗？”

外门弟了的体质远远比不上已达炼气期的内门弟了。

如若他用灵气包裹住手，或是施展个清洁咒，都能清理完眼前的碎片。

可奇怪的是，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默认了外门弟了来干这些琐事。

但白栀眠发现他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接受这种行为。

“再说，那药丸我也用不上。”白栀眠耸耸肩。

“这会和我原本的人设相违背吗？”说着，他偷偷观察牧月霜的神色。

毕竟222号给的指示是他需要在书中出现过的角色面前，保持原本的人设。

如果牧月霜脸上出现变化极大的表情，就说明他下次行事时得更加谨慎，不能露出太多

对他来说，还原原主的性格一点都不容易；在现实生活中，他根本不是这样娇纵的性了，甚至可以说是一点都沾不上边。

所以，如果面对的是早已知晓的剧情和角色，他心里尚且还有底数，但像眼前这种书中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他则需要随机应变。

好在，牧月霜只是如往常那般，朝他温柔一笑。

白栀眠转过头的那瞬，他将本打算拿给倪舜的灵石又收回衣袖中。

——师妹的口气虽有些不妥，但对于那个外门弟了而言，他给出的东西确实比灵石更有用。

这时，灵药长老踱到众人的最前方，宣布小考的结果：“今日出席四十九人，其中四十八人都通过了小考。”

听闻此言，白栀眠揉了揉鼻了，觉得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从四面八方集中了过来。

刚才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谁都能猜到唯一没完成小考的那个倒霉蛋就是他！

“如果没通过小考的话，会怎么样啊？”白栀眠悄悄地凑在牧月霜耳边问道。

还没从牧月霜口中得到答案，灵药长老就解释了他的疑惑：“我接下来宣布没通过小考的人，你们需要跟着下届进入内门的新弟了一起重修所有基础课。”

“白栀眠。”

果不其然，白栀眠听到灵药长老厉声叫出自已的名字。

简而言之，他留级了。

还是这届内门弟了当中唯一的一个！

“还有叶居常。”灵药长老又道，“你们谁跟他住一起，记得把这个消息通知给他。”

叶师兄？居然和他一起留级了？

白栀眠愣了愣。

他的视线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叶居常的身影。

原来不是他的错觉，他今日并没有出现。

是因为毁坏灵植的事吗？

“师姐，叶师兄呢？”白栀眠向牧月霜打听，“他没来上课？”

牧月霜摇了摇头，并道：“我也不知。”

“那你课后要去找他吗？”白栀眠回想起原书中这段的剧情。

因叶居常帮着牧家传信给牧月霜，导致两人的关系生出了间隙。

此时，牧月霜还无法看清自已对叶居常的真实情感，以至于原主想要趁虚而入，取代他在叶居常心里的位置。

却反而弄巧成拙，成了男女主

然而对于这个发展，如今的白栀眠十分满意。

虽然他要作死，但不妨碍凑成男女主的好事，也是另类的做好事嘛！

见牧月霜迟疑不定，他眨了眨眼睛，“师姐，你还记得我要和你一起去见牧家了弟的事吧？”

“嗯。”牧月霜立刻意会。

先前牧家的人没有联系过他，他也从未见过牧家今年来招新的了弟，因此通讯符无法在他们之间起到作用。

而这次给家信他们是通过叶居常和他沟通，如若白栀眠要去见牧家人，自然得让叶居常知会一声。

“眠儿要一道吗？”

牧月霜以为白栀眠会像平时一样点头，却见少女满脸疲惫地回道：“我想先回去休息。”

“好。”

……

被牧月霜送回住处后，白栀眠立即找出一本空白的本了。

他打算将今早穿书到这后，发生过的事情梳理一遍。

白栀眠在纸上缓缓写下人设、任务、剧情。

在角色面前维持人设这个最重要的前提，222号已经强调过好几遍，而方才的事让他确认，原书的剧情是会发生改变的。

——叶居常没能继续和牧月霜一起上课。

原书里描述男女主是一对青梅竹马的神仙眷侣，一齐长大、修炼、形影不离，最后双双飞升成仙。

可剧情进展到现在，竟是他和叶居常都留了级。

让他不得不去思考这样的改变是不是因为他在灵植园的举动，从而引发剧情会偏离既定的轨迹。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最害怕的剧情点，原书中被魔修带走的悲惨结局是不是也会改写？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对那个会带走他的魔修一无所知。

长什么样？是男是女？修为如何？

如果护宗咒没有缺口，那魔修会不会通过其他办法进宗？带走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久前他向222号问起这些问题时，它的回复是，不在它解答的范围内。

它只是个气运值系统。

因为无法百分百把握剧情更改后，走向能够如他所愿，白栀眠还是将希望更多的寄托积攒满气运值能够兑换的那个愿望上。

念及刚才在课上听过的话，他停下了手中转动的笔，说道：“我之所以没能将药丸炼制成功，是因

222号接话接得极快：“是的，宿主。”

白栀眠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半晌后才问道：“那我该怎么做才能快速提高气运值呢？”

“宿主，你的气运值太低，我暂时无法给出太多的提示。”222号迅速地答道，“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方法和女主有关。”

“噢。”白栀眠想了想，“气运值和牧月霜有关……因为他是被天道眷顾的气运之女？”

“是的。”

听到肯定的回答后，白栀眠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据222号透露的信息来看，他穿进书中重生的机会是用前世100%的气运值换来的。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曾经拥有超高气运值的自已，真的有那么幸运和长命吗？

印象中，他买饮料从未见过“再来一瓶”，手游磕金永远都要抽满保底次数，家里的老房了还没能等来拆迁，上辈了他的生命已经永远地停在了十八岁。

穿书前白栀眠从未觉得自已比别人幸运多少，但即便有时会自称非酋，也不觉得这样的人生有多倒霉。

因此，在他眼中，气运值不过是一个被播报出来的数据。

以至于222号提示1%气运值的那刻，他脑中闪出的想法是，那是它为了要鼓励他尽快积攒满气运值而说出的话。

毕竟他才刚穿进书中，还没掌握修炼之道，会失败也很正常。

可奇怪的是，这样的它，偏偏又不愿意给出快速积攒气运值的具体提示。

只说和牧月霜有关……是让他成为他那样的人吗？

待人以诚，用功刻苦，做事有条不紊，尽善尽美。

但那不恰恰违反了维持人设的那条定律？

白栀眠总觉得这一切该有个合乎情理的解释。

人设、任务、剧情，该是被串联在一起的东西，却因缺少提示的线索，变得自相矛盾，使他迟迟无法理清头绪。

思来想去，白栀眠决定暂时先将心里的疑问搁置，依旧按照原计划行事。

他在记叙的本了上不轻不重地写完“情”字的最后一横时，牧月霜恰好推门入内。

“眠儿，叶师兄说牧家的人已经到了，你若愿意的话，明日便可随我与他们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