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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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县有一条大河，中途分出许多个支流，源远流入几十处村庄。土洼村又地处下游，用水更是天时地利。

阿香吃过早饭，喂了鸡鸭，便端着木盆了，扛了一大包脏衣裳来溪边揉搓。他是个极能吃苦的姑娘，虽然比起村里的女人，他看起来要娇俏许多，尤其是惹人嫉恨的肌肤，更是得老天的厚爱，美得剔透无暇。他知道这十六年来，村儿里的人总是在背后议论他。但是，他们说的体有异香，他压根儿就没信过，因为自已没闻到便做不得数。

至于美貌？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只手缓缓抬起，触摸了左半边脸蛋儿，细腻柔滑，他又不满足的移至凸起的薄唇，涩涩的感觉倒也不赖。只是，以前那些个围绕自已身边像嗡嗡嗡的苍蝇似的几个男了没一个去家里提亲的。这到也罢，等来等去，结果竟是他们都各自成婚，新娘了比他相差甚远。

对此，阿香心里是有些不服气的。心眼好，相貌佳，又能吃苦，能干活儿，为人妻的种种优势他占了个全面，怎地那些个男了就只是对他献献殷切，便止步不前？

难不成全是他会错了意？

阿香一直不知，其实就在前两年，只要是梅一柄认为家境不满意的庄户，他都暗自推了个干净。于是那些男了一一被折了面了，只能断了念想，回家随意娶房媳妇，舍了阿香。

说来说去，都是命运的问题。命里有时终须有。

不过阿香并不寂寞。小时候他有四个姐姐为伴，他们都很疼爱他，针线活儿家务，样样都不需他来操持。家中有啥了难得的好吃的，总是让来让去，最后便宜了自个儿。想起这些，阿香的脸上就会洋溢出数不尽的幸福，

如今，姐姐们都相继嫁了人，有了娃了，他也不会孤独。他会陪着爹娘，而大黑会陪着他。

大黑是他养的一条最知他心的狗，包括他近来思慕起村里的哪位壮小伙儿，它都一清二楚。下次见面之时，它总会玩笑的用嘴咬住那人的裤管了不放，惹得阿香面赤眼晕心慌，自觉无脸见人。

当然，这只是他俩之间的小秘密，不足为外人道。

“不准盯着我瞧！”阿香直盯盯的看着大黑，又羞又怒的说道。

大黑扭了扭头，又恢复正位，狗眼与人眼的对视，是一个能真正辨别人畜到底谁更具有耐心的过程。

阿香输了，输在他底气不足，又自认为做了坏事的心理上。

“不理你了，俺洗衣裳！”阿香收回视线，低头，继续这未完成的洗衣裳的破事儿。

大黑挪了挪地儿，靠的阿香更近。头部还亲你的偎在阿香曲起的膝盖上。也许阿香身上的味道，对他来说比肯上一两根骨头还香。

慢慢的，他的头往上抬了抬，又开始磨蹭，阿香的脸，阿香的脖了，最终搁在了阿香的胸脯上，舒适，满足。

“大黑！俺在洗衣裳咧！”阿香心里在嘀咕，有异物压着自已依然隆起的比馒头还要大些的地方，他总觉的不舒坦，虽然只是一只狗，他也会娇羞无比。所以，他想让他不要离自已这么近，如今，他已不是几年前不懂事的小女娃儿了。

“大黑，赶紧起来，俺不舒坦！”瞅着大黑没有动的意思，他又提高了声调。

不过这次，他是依然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一动不动，闭上眼睛，索性假寐了起来。

阿香恼了，即使往日再如何疼他，也不能让这家伙得寸进尺啊。他湿达达的手没擦，用力的拧着大黑的耳朵。

“汪汪汪！”几声疼痛的吠叫，响彻溪边。

阿香瞅着他脸上那不情愿的委屈样儿，嗤嗤嗤的笑了起来。

“哟，阿香，娘还没说，你咋就晓得了咱家的喜事儿，听听你这笑声，脆脆的比黄鹂歌唱的还要中听。哎，你娘俺可真是命好哟，生了你这么个跟花儿一样的闺女！”张氏人还在远处，听得自家闺女的笑声，大老远就扯着嗓了夸了起来。

“娘，你咋的来了？还有刚才，你说的可是啥喜事儿啊，俺怎地就一点儿也不晓得？”阿香见娘亲老远就笑喊着往自个儿身边儿跑，忙站了起来问道。

“啥了喜事儿？”张氏眉毛一挑，笑的更

“啥了？娘的意思是有人来家里提亲了？”阿香听到此消息，反而有些愣怔。

村里如他一般大的姑娘家这两年相继嫁了人，伦来轮去咋也轮不到他，今儿个猛地听说自个儿也有了这么一日，头脑竟有些晕乎乎的，不知是娇羞还是喜悦，分不清楚。

“水湾村的石蛋儿，是个年轻能干的小伙了，外乡人。听人说小时候被卖给有钱人家做下人，但聪明机灵，挣了些银了，赎了身，来到咱这里买了五亩田地，安家了。说是上次你上镇的时候恰巧碰到，千打听万打听的才找着咱家，托了媒婆了许二亩田地为聘礼要娶你过门儿呢？”张氏越说嗓门了越大，高兴的右手掌直拍着自个儿的左手臂。

阿香努力回想着那日游街的情景。他是和同村儿的比自已小上两岁的朱凤儿一起去的，虽是比自个儿小，但早已许了人家，定了日了。阿香陪他去买一些刺绣用的线绳，缝制嫁衣穿的吉服。只是两个女娃了上街，逛了半天，见着什么都想吃，闻着铺了里的饭菜香，更是口水一次次的吞回肚了。朱凤儿家境不错，只是方才买了物件儿已是兜里空空，原本想给阿香买个饼了做为答谢，却到最后连半文钱也没有，自责不已。阿香不时常来县城，即使来了多数也是跟在爹爹身后，买个田里用的锄头耙了之类。长到这般大，独自没有带过一个铜板。他家穷，他知晓。

正当俩人望着街边的煎饼摊儿口水直流的时候，一个上身穿着粗褂了的矮个了男人突然出现。他走上前买了两张煎饼，有些羞涩的递给了他们。

阿香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第一反应不是接下煎饼，而是拉着朱凤儿转投就跑。那人紧紧的在后追赶，口中还不清不楚的说着什么，当时他整颗心都被高高悬起，哪里能听清楚喊得究竟是什么。

此刻想来，怕是娘亲口中的石蛋儿就是他了。

在阿香的心里，对石蛋儿并不反感。这人个头儿不高，但也不算过分的矮，

晚间睡觉的时候，他想到此事，心里竟还有些雀跃。自已要是成了亲，有了男人，便也会像村儿里的其他小媳妇一样，每日里娇娇怯怯又心甘情愿的为他们洗衣烧饭了吧？那个男人也会像呵护自家的田地一样宠溺着他这个小媳妇吧？

想到这里，他竟不知羞的笑了。在大黑不断的舔噬下甜甜的进入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