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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妃念及你多年来对王府尽心尽力,便再给你次机会,倘若日后再犯,数罪并罚,你可有异议?”

李晗得此话,又还怎敢有议?

他激动得眼角湿润了起来,身子连连俯下,语气快速的应承,“王妃大恩,奴才定不敢负,日后必尽心尽力为王府做事!”

这话虽不知有几分真假,但清乐要的便是李晗的态度。

清乐无意于插手处理府中的下人,毕竟若是这等杂事都得她动手处理,未免也太过繁琐累人了。

身为主子,清乐只需降服管事,这些事情有的是人为她分忧,且这王府中也不会再有下人敢怠慢了她。

清乐扫了眼其余众人,张口吩咐着李晗,“那些个心大了的奴才,你便给他们寻个去处吧,淮王府虽不是个尊崇的地方,可也容不得有二心之人!”

堂堂亲王府哪里还能不尊崇,王妃这话分明是提醒他要严惩这些个下人。李晗是个聪明的,往日里松懈了下来,也不过是瞧着王爷冷待着清华苑,他便想着少一事为上,却不想竟是惹下今日这般恶果。

否管王爷态度如今,只要王妃还是王妃,便是他的主子,得尽心侍候着。

李晗只恨自己明白得太迟,以至于栽了个大跟头,现今李晗对王妃的话极为上心,自不敢怠慢,“奴才会处理好此事,定不叫王妃忧心!”

“恩!”清乐想要的结果已经得到了,亦无心在与他们浪费时间,抬手挥道,“你们下去吧!”

“奴才等人告退!”

李晗离开后,清乐点了婉侍妾几句便将人打发了。

当天下午,王府里好些个下人被打了板子发卖的发卖,遣人的遣人;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淮王府倒是清净了许多,众人对清华苑的畏惧和态度亦更是慎重有加。

天气燥热,闷得人的心情也不多好,清乐捧着厨房孝敬上来的冰镇莲子汤,喝得身子通透舒畅。

清乐玩味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碗,“我怎么觉得今儿个的甜汤格外的清甜呢?”

玉意掩嘴笑着,眉飞色舞的唱和着,“郡主早时威严赫赫的神态令人慑服,那些个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主,自是更加用心侍候主子了!”

便是那婉侍妾不也得在郡主跟前俯低做小吗?玉意每每念起婉侍妾那张颤抖着的小脸便觉得舒坦极了。

玉意虽不大聪明,却也晓得婉妍的出现伤及了郡主和淮王的情分,她虽也明白这事不能全赖了婉侍妾,可到底还是不喜这个人。

“你这丫头!”清乐指尖点了点忘形的玉意,笑骂着,“这下子可是高兴了?”

玉意小脑袋如同捣鼓般点头,亲昵的蹲在清乐跟前,殷勤的揉捏着对方的小腿,“婢子知道郡主最是疼爱我等了!”

清乐笑而不语,今日她这番作态虽不全然是因为玉意,但亦有些缘由的,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你是我的人,无论对错,也得我说了算!”便是湛瑾淮也不会逾越来呵斥她的人。

一个小小的侍妾算什么东西。

玉意颇有荣焉点着头,“奴婢永远是郡主的人!”

清乐睨了她一眼,轻笑着,“倒是个会卖乖的!”

玉意眨着眼,诚恳表明心意,“奴婢是真心的!”

“什么真心的?”打外面进来的玉喜入门便瞧见殷勤的玉意,疑惑的扫了眼对方,“你这又是跟郡主讨闹什么呢?”

玉意站了起来,嘟着嘴委屈的反驳着,“玉喜姐姐这话可真是冤枉我了,我今日里可是什么错都没犯!”

玉意对着玉喜那张严肃的面孔有些发慑,神态举止也较为收敛。

玉喜半信半疑的撇了她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转头向清乐禀报着,“郡主,晋王府上给您送东西过来了!”

“晋王府?”清乐听得起疑,这些日子她并未接到父王的书信,怎么好端端的有东西送过来了呢?

“可晓得是什么来的?”

玉喜摇头,她也困惑得很,毕竟送来的人也不是往日里熟悉的护卫,“奴婢还没来得及去看,不过听李管家说,送来的东西是个大箱子,外面还冒着冷气呢?”

“冷气?”清乐侧头思索了片刻,倒是想起了一个人来,“我大约晓得是何人送的了!”

清乐眸光亮了亮,若是秦俊华的人从凉州回来了,那么凉州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会在朝廷上掀起兴涛骇浪!

“玉喜,你亲自去将东西接收了。”

郡主既是张口叫她接收东西,那东西定是很重要的,玉喜也晓得事情轻重,当下便重视了起来,“是郡主,奴婢这就去办!”

玉喜离开后,清乐吩咐玉意在桌面铺上了纸墨笔砚,清乐执笔便写了凉州一事告知晋王。

凉州大灾,知州却隐瞒不报,这是大罪,牵扯及数十万民众安危,谁也不敢轻拿轻放,届时朝廷必定波涛暗涌。

父王地位尊崇,无论权利还是职位都已经在巅峰了,又何必再淌这趟浑水呢?

更何况此事牵扯甚广,重重查下来,又是一场争斗,因着军饷一事,晋王府已是锋芒毕露,如今还是避一避风头方为明智。

笔落纸满,待墨迹干爽,清乐便密封到信封里了。

清乐神情凝重的叮嘱玉意,“这份信你亲自交到父王手上,不可经第二人手!”

“婢子领命!”玉意当下便将信封贴身收起,而后匆匆离开了淮王府。

事情吩咐了下去,清乐的心也定了定,这时一个侍婢拿着张方子和两份药进来请示,“郡主,这是奴婢整理旧时物品是翻出来的东西,您看…怎么处理?”

本来这事她该寻玉喜或玉意处理的,只是今儿个却是见不得这二人的面,故才来壮着胆子来请示郡主。

那药材的包装清乐一眼便认出来是何物了。

那是往日里她调理身体的药方和吃剩的药,如今她身子已经大好了,自是不必再吃这些东西了。

清乐想了想道,“方子你先收起来,稍后交给玉喜保管,至于这药…处理了吧!”

“是郡主!”婢子福身应下。

“什么要处理了?”进门的是湛瑾淮,今日他刚接到了远路而来的苟大夫,便忙不失迭的领人来见清乐。

湛瑾淮一入门便听得清乐要处理什么东西,目光也顺着那婢子的手上看去。

湛瑾淮面露疑色的探了探清乐的脸色,“阿乐不舒服吗?怎的会有药包出现在清华苑?”

清乐起身迎了过去,“王爷怎么过来!”

“想来看看你!”湛瑾淮自然的接着话。

清乐笑了笑,目光移到了他身后的中年男子身上,倒也没拆穿他的话。

清乐转头吩咐着侍婢,“你先下去吧!”

“等等!”话刚落下,那中年男子便张口阻拦着。

清乐盯着对方道,“不知先生是…”

湛瑾淮接话介绍着,“这是旬大夫,旬大夫医术精湛,我便请他来给你请一下平安脉!”

旬大夫适时上前解释方才自己的冒犯,“请王爷、王妃恕草民冒犯,草民观这药包十分崭新,敢问王妃可是近段时间服用了?”

清乐搞不清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出口的话也斟酌再三,“这是些温补养身的药材,父王怜爱于我,特意寻的方子!”

湛瑾淮对于此话倒是无疑,毕竟晋王对阿乐却是捧在手心的。

“草民可否看一看药方子?”旬大夫这话显得冒犯了。

清乐的脸也冷了几分,湛瑾淮见状连忙解释道,“阿乐,旬大夫对女子调理方面颇有心得,如此询问药方,只是谨慎行事,绝非有意冒犯!”

旬大夫点头表明自己的意图,“王爷说的是,草民晓得这药方子贵重,寻常不得借阅,但王妃玉体尊贵,且近些日子服过此药,草民唯恐稍后所开药方与此前的有所冲突,故而才有此一问,冒失之处,还请王妃海涵。”

清乐抬手虚扶寻大夫,面带柔和称赞着对方,“旬大夫行事谨慎,正是为人医者该有的态度,我又怎会怪罪!”

“谢王妃宽宏大量!”旬大夫致谢着。

清乐点点头,转身间,目光落在湛瑾淮身上,“王爷体恤清乐,清乐很是欢喜,只是清乐的身子已无大碍,无需如此劳师动众的!”

抬头对视着湛瑾淮的目光,清乐眼眸中泛着点点的涟漪,“若是叫王爷为着清乐而误了政事,清乐寝食难安!”

湛瑾淮见清乐态度亲切友好,颇为触动着内心,他低头含笑地凝视着清乐,大掌拉着她袖下的玉手,倾情诉说道,“在本王心中,阿乐的事情最重要,只有阿乐安好了,本王才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

清乐听得此话,低眸间敛住了眼眸,嘴角的笑意微微的收敛了一两分。

若是以往,湛瑾淮如此关心切意,她是十分感动,可如今,却只剩下满心的讽刺。

到底是夫妻多年,对于湛瑾淮,清乐不说全然懂得,但亦了解几分,湛瑾淮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

前些日子便言道将婢生子记在她名下,今日便要寻了大夫调理她的身子,当真是应了玉喜的话,湛瑾淮这是想要走迂回路线,与她诞下嫡子。

连子嗣的存在都要算计几分的人,清乐都觉得湛瑾淮越发的陌生了。

瞧着湛瑾淮这架势,清乐晓得自己再是拒绝便是不识好歹了。

也罢,既然湛瑾淮决心如此,她亦没必要再推辞,徒惹事端,

想通了其中缘由的清乐坦然的迎着对方的目光,福身道,“如此,清乐谢过王爷厚爱!”

得了此话,湛瑾淮面上露出了轻柔的笑意,他牵着清乐落坐在一旁,随后示意着旬大夫探查药方。

清乐张口吩咐那侍婢,“你将药包递给旬大夫!”

“是王妃!”侍婢福身将东西递给对方后,见王妃没再开口,便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旬大夫拆开药包,细细研究了片刻,期间抬头看了淮王妃两眼。

这药方确实是个好药方,将女子的身体调理得最为稳当,可药方里加了一昧药,可助女子避孕。

旬礼可是听说这淮王妃成亲已三载有余,至今无孕,他本以为是对方身体有恙,故而不曾受孕,如今看来却是这药方的功劳。

可旬礼瞧这淮王妃面色平稳,莫不是对方也不晓得这药材有避孕的功效?

旬礼心中嘀咕着。

清乐手中的帕子被她理了一遍,那旬礼的目光来回探究着,她自是知晓的,态度亦坦然得很,“旬大夫可是看出什么问题了?”

清乐垂眸不语,但就是这种淡然的态度叫旬礼越发谨慎答话。

“草民这就给王妃娘娘请脉!”

“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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