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鱼大海提示您:看后求收藏(62、第二十章 立春&上元,一梦沉痴,敝鱼大海,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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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童子不知道水希到底为何说“此地不便久留”,但他自己站在妖族的角度思考,总是能从修士身上感觉到威胁并对他们产生极度不信任的——当然,如今阿一和水希已经暂时不被他放在这些修士的范围内了。
这时又听水希这么一说,雪童子的心思不自觉地便多转了几圈。
先前有道信号从山脚发出,那道信号不会是沉洛发出来的——以沉洛方才露的一手便可以看出,他根本不需要发信号,直接便能上山将他们救下。也即是说至少有一人从一开始便在山脚,但如今那座山上却突然出现了数名修士,这多出的修士,他们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雪童子觉得那至少会是两路人——若是同一路人,既然从一开始便打算帮手,为何不一齐冲上来,阿一那个时候都敢一拼,他们人多却反而不敢不行了吗?
更解释得通的,便是那名打了信号的修士是孤身一人,想要上来,却被那竹妖给阻了上山的路,而其余那些修士能出现得这么快,只能是他们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刚好经过附近,发现信号或是察觉不对后堪堪赶来,却被雷劫所慑,雷劫过后才敢上山搜寻。
那些人提前埋伏在附近又是什么意图?
从良州城出来,这一路上都很平静,但连日奔波,再加上那些随行的官兵本便不靠谱,若是当真有人埋伏在附近,或是直接埋伏在晋城外,想要劫持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可若是当真如此,他们想劫持什么呢?
雪童子耳边突然想起阿一刚被抓进城主府的那日,她曾看似随口地问了他一句,“到底是什么人要见老头呢?”那时候阿一是否便已经察觉了些许不对?
这思路一打开,雪童子便觉得进了良州城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很可疑,不由细细想了一遍,才终于从众多记忆里发现了一缕蛛丝——阿一被那小乞丐出卖的那日,也即是进城主府的当日,那奉命来抓她的头头看着阿一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他说,“竟然真是个修士……”。
……有人在一早便知道阿一是个修士,并告诉了城主老头,而老头也是在知道阿一多半是名修士的情况下才想要抓她?
雪童子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不够用了,一抽一抽地疼起来。
抓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阿一他们是想做什么?
真的只是想让一名修士进宫去当娘娘?
那为何老头给的这一队“押送”他们的官兵都这么的懒散,完全起不到保护和看守的作用……
等等,先前慌乱之下来不及起疑,如今再想起来,那些官兵下山时有序的模样是什么?之前的懒散都是装出来的?
可若是真要装,又是要装给谁看,是给阿一看,还是给那些可能劫持车队的人看?
再来,那名一开始便打了信号上天的修士真的是帮他们的吗?
那个“灵”字代表的是灵沂宗还是什么?
若当真是灵沂宗的人,为何阿一不知道他一直在附近?
而沉洛看着也像是不知道阿一身边跟了另一个灵沂宗弟子……
那若不是呢?那名修士到底是不是一直在跟着他们?又为什么要跟着他们?
雪童子的阴谋论因为想得实在头疼进行不下去了,看了眼那处抱着阿一坐在崖边的沉洛,回头推了又开始昏昏欲睡的蜂怜一把,问道:“他不是早说要走的么,到底要坐到什么时候?我怎么看着他跟要殉情一样?”
蜂怜被他那么一推,眼睛蓦地一睁,往那处水希的背影看了片刻,又自顾自闭目养神去了。
雪童子看着蜂怜这副样子,都要愁坏了,他这才想起那沉洛说要把阿一托给他们的时候,是单看着他说的——他根本没指望过蜂怜这家伙吧……
像是察觉了雪童子巴巴的眼神,水希终于抱着阿一起了身,往他们这处走来,雪童子忙打起精神——虽然水希帮他稳固了形体,但他如今其实也很累了,一夜没休息,先前还一直绷着精气神,如今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这天都快重新亮了!
水希抱着阿一走近,却是越走越慢,最后又在离雪童子他们十丈距离站住了。
雪童子心道不会吧,能有这么舍不得吗?最后实在等不下去,猛地站起身来,也不管自己这一下将一边正昏沉着的蜂怜吓了一跳,几个大步走到水希面前便要将阿一接过来。
水希几不可察地微抿了抿唇,却终于是没再坚持,将怀中的阿一送了过去。
为了不让阿一着凉,水希给她套了件厚外衫。雪童子抱住阿一的时候,才惊觉这总是倔着脾气的修士原来只不过是这么轻的一副身躯加上那一点点魂魄罢了,再等他仔细看去,更是差些把眼睛瞪出来,这才明白了沉洛方才磨磨唧唧的到底在干嘛。
“她,她身上的那些伤,都,都好了?”雪童子被惊得又结巴了一下。
阿一昨夜里受的伤可不少,虽说那些伤都不是致命的,对于修士而言,多加休养调理之后没个几日也便恢复了,可哪能是这一夜之间便能完全愈合的?
可这时候昏睡中的阿一,气色却比平日还要好了很多,脸上手上那些细碎的伤也都已经平复如初……
这,这到底是耗了多少法力才能让阿一看上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在单纯地休息……
“阿一背上那两道雷劫留下的鞭痕还需要些时间,我施了法,大抵还要再过一日方可痊愈,迈入一阶的修士在法力耗尽之后虚脱昏睡的时间会大大缩短,阿一她再过一日也可醒过来了。”
雪童子:“……”
也就是说等阿一再醒过来,又还是先前那个活蹦乱跳的阿一,只是修为猛地增高了喽?
哪里有这么便宜的渡劫,连伤都不需要自己治……
雪童子心里酸得不行,想着如此一来,等阿一一睁眼,自己的日子该更不好过了。
“阿一她……”水希的话起了个头打断了雪童子心里的哀嚎,却又突地断了。
雪童子不解地看向他,却见他微垂了头不知在想什么,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同雪童子打过招呼便御剑离开了。
昨夜的大雨早不知在何时渐渐止息了,天色渐明时山间充斥了一片清新之气,格外醒神。
雪童子看着水希站在云锋上迎着朝霞远去的背影,心想,这样绝世的人还能把他这么一个区区小妖放在眼里也当真是难得的很,不由自心中生出一股澎湃激情来——然后才猛地反思起来,他方才是不是下意识地贬低自己了?
雪童子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暂时作罢,抱着阿一回身对那边坐着瞌睡的蜂怜道:“走吧,小蜜蜂。”
也不知蜂怜到底听到没有,只顾着兀自酣睡,雪童子又唤了几声,蜂怜依旧雷打不动。
最后雪童子懒得理他了,打算先找个山洞将阿一安顿好了再来顾他,谁想下到半山腰了却突听得身后嗡嗡声响,一回头,蜂怜便飞在他身后。
——蜂怜那二愣子方才睡到一半,鼻间那安神的清香突然淡了,吓得他瞬间便醒了,忙循着味找了上来。
雪童子看得有趣,冲他招呼道:“可别跟丢了。”说罢,他突地化成了一阵风雪,裹着阿一便往山下掠去。
那一日立春,清晨的朝阳刚露了个头,中原冬日的最后一场风雪飘在晋城外一处不知名的山间,若是让阿一看到,定然会想,这便是她心心念念过的,映着晴日的盈盈白雪。
太阳上到正午时,昨夜那座竹山上聚集的十数名修士终是放弃了搜寻,前前后后离开。
午后的春风缓缓拂来,山顶上的一片狼藉中,一名白衣男子站在那里,清风扯动他那泛着红光的衣袖,男子低垂着头,终是在晚霞上来时下了山,飘然离去。
那一日上元,整个商夏都沉浸在灯节的热闹里,晋城的百姓自清晨便在相互问候中带着喜色交谈着昨夜那场贵如油的雷雨,重新提出自家备好的花灯挂在了门前。
夕阳西下时,一条车队在连夜奔波后终于抵达晋城,却又只停在城门外,等着他们的将军和小姐。
再晚些时候,到了子夜,南洲一处密林里,一名男子半靠在一棵近三丈高的乔木旁,举着木色酒杯同那树干轻碰了一下,轻声道:“哥,我感觉到她了,去带了她来见你好不好?”
圆月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那男子半垂的眼睫上,泻出些许温柔,暖风轻摇那乔木的枝桠,四下无声,却若闻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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