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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这般冰雪中准确找到他们,出现时却丝毫不见狼狈的妖族,修的不是火术便是水术。封怜眼看着阿一就要带着那妖族退出冰洞,急切之下却也没有慌了神,抬袖在腰间一抹,两枚爆火符便被他夹在了指间。
阿一根本没想到这人先前一直文质彬彬,出手时却是这么雷厉风行,以至于那两枚红色符纸被法力裹着射过来的时候,阿一一时不察,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无视一样地越过自己打向了她身后的雪童子,而转瞬,眼前又飞来了两枚蓝色符咒。
“小心!”
阿一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忙出声提醒身后的雪童子,同时召出佩剑来往旁边一跳,让开雪童子被挡住的视线,还没站稳便一剑劈了过去,堪堪拦下了后至的两枚冰符。
剑身触到那两枚冰符时阿一不由诧异——她没想到这冰符上裹着的法力这么浓厚,出剑时也就没有应对的意识,手腕被那劲道打得生生一歪,待她调整过来,那冰符却开始发挥效力了。
阿一手上这把普通铁剑的遭遇也实在是坎坷崎岖得很,前几日刚被掌门施法冻成了冰块,这刚恢复没多久,打斗中连点剑花都没闪几朵就又被封怜的冰符冻得起了厚厚一层霜,再次瘫痪了。
阿一记挂着雪童子那边,也没心情多加感慨,见怎么也算是把这两枚冰符拦了下来,立刻火急火燎回头去看雪童子的情况,却正好瞥见那边雪童子轻巧地在半空翻了个身,一抹蓝色衣角华丽丽的掀了个半圈重新飘下时,那枚擦着雪童子脚边过去的红符终于打在了他身后的一处冰面上,而另一枚红符也在同时刺入地面,接着就是“轰轰”两声接连炸了开来,掀得那两处的附近雪块乱飞,卷起的小气浪更是把冰洞外面还在飘着的雪片吹成了一片混沌,一时间阿一连眼前三尺的距离都再看不清楚了。
剑身上的冰霜终于蔓延到剑柄,阿一握剑的手垂在那里,感觉到刺骨的冷意时刚想把佩剑先收起来,手却被一把握住了。
那手上很是温暖,一冷一热两相冲突之下,阿一手都要没知觉了,还没开口,便被拉到了另一边,接着又察觉到周身有一股风气涌动,脚下一空,她已经不自主地浮了起来。
阿一:“……”
这应该是用了风符,阿一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脚下连把佩剑都没的踩,也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借力,顺势就往下一跌,好在手上依旧被人牢牢扶着,倒没让她摔个结实。
这不行,这得让她先适应一下才站得稳啊,结果她这刚一开口想说等等,就吃了满嘴的风雪,一时间被呛得不行,连忙抬起空着的另一只手捂住口鼻,匆忙间竟在自己手上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咸腥味道,阿一胃上不由自主地一翻,这回不但想咳还想跟着吐了……
她现在已经反应过来拉着自己的不是雪童子,而是先前那位师兄了,却是实在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走得这么急。但她转念一想,先由她来引开人,而经过方才那一出,雪童子必定不会傻到追过来,暂时也能是安全的,之后她再甩开这位独自去找雪童子也不是不可以,这么打定了主意,阿一方强忍着不适跟着封怜行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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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符咒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那就是一次性用品,持续性很有发展的空间,像先前的爆火符之类炸一下就差不多没效果了的符咒持续性上的影响倒还不大,但换上御风符这种需要一直借助外力的符咒,那就是高消耗了,行不了多少路就要废掉一张,封怜这一路上用了至少十张,见身后一直没有什么追来,这才微松了一口气,在寻到另一处冰洞时带着阿一落了下来。
阿一经过这一路也勉强算得上是适应了这种全新的体验,想吐的感觉已经麻木了,只是一开始被呛的那一下一直都没有缓过来。这时候甫一落地,扶着冰洞的墙面就连咳了数声,咳罢还有些意犹未尽,总觉得肺里胃里哪哪都不顺畅,却已经实在咳不出来了。
封怜先前只顾着跑路,是真的没有多余的精力在这方面顾及到阿一,这时候见她似乎很是难受,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但转而想起先前阿一那句“小心”,再联系她那些莫名的举动,封怜的眉头便渐渐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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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一蹲在一边喘够了,这才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回头便是一出恶人先告状:“师兄什么意思?连那么一只小妖都要同我抢?”
封怜可没有阿一那么多弯弯绕绕,被阿一这么一抢白,遂认真回道:“倘若只是个三百年修为的妖族,我自然不会同你争抢,但方才那妖族修为至少千年,阿一你何来的自信能一人对付?”
“欸?”阿一回头,这就有些夸张了啊,雪童子什么水平她能不知道?修为暴涨十倍也断没有千年的可能……
“你莫要不信,”封怜瞧出阿一眉眼间的不以为然,竟莫名的有些羞愤,转手便从万象袋中取出了一个罗盘递到阿一面前,“这妖力罗盘是此番回山三长老所赠,能大致估算出妖族的修为,方才这法器上便显示那妖族的修为至少千年。”否则他也不会带着阿一逃得那么狼狈了……
谁想阿一听了这话,探头往罗盘上瞥了一眼,随即却是摇头道:“那这指针怎么如今还指在千年的位置?”
这种东西还有延迟的吗?啧啧啧,可见哪怕是长老给的宝贝也不一定全是靠谱的……
封怜低头也见着了,递出去的手下意识就收了回来,头也往一旁一偏:“咳……这,听闻这法器已传世数千年,反应迟钝一些也是情有可原……”这话说得他自己一顿,立刻又坚定补道,“但必然是少见差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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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怜作为如今灵沂宗里最有天赋的符修,其实早便被内定为亲传弟子了。而灵沂宗一众长老中最心心念念着封怜的便是三长老,最近这数十年里这位可是一直巴巴地盼着封怜渡天劫,就等着封怜成了一阶修士后立刻收他为徒了。
此番封怜上千灯峰领罚,三长老不知从何处听了传言,以为封怜在外受了委屈,关也不闭了,火急火燎地也上了千灯峰,听过封怜的解释后更是二话不说便把这法器给了封怜,意思是让封怜今后再遇到敌不过的妖族时能早早地走为上策。
这身为灵沂宗的长老,堂而皇之地对弟子进行这样不成体统的教导,连一向最为护短的莫温在旁听着都有些一言难尽。但同样是符修的三长老说着这话时却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们符修的体能同剑修相比本就较差,一对一地遇到强敌时想要保证持续的攻击与防御更是难上加难,那种时候硬逞英雄的下场多半是讨不到好的,一个不小心还能把命都搭进去。
有天赋的符修是多少稀罕的存在啊,捧在手心里时时护着都嫌不够,哪能那么轻易就让他们香消玉殒?三长老一席教导话糙理不糙,当着莫温的面赠法器给封怜也是很有深意的——若不是看在三长老的面子上,封怜一个犯了错的弟子,莫温能那么随便地让他自己选择被关到哪里去挨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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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三长老被阿一这么质疑,封怜自然是要替自己将来的师父辩驳几句的,只可惜他平日里少有这样多言语的时候,本就不擅辩论,如今稍显得活泼了也只是多说了这么一句。
但这一句却恰恰是说到了点子上,阿一眉目微垂,想起方才雪童子躲那两枚红符时的情景,那场面实在是精彩,却又有些过分精彩了——尤其是雪童子最后那一下翻身,躲避的角度把握得分毫不差,全然没有慌乱,比阿一这个一阶修士还要有恃无恐,还有她手上那股咸腥味……
阿一想着心思,稍有迟疑,只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却就是这么恍惚了一下倒让封怜转过弯来了,看着阿一问道:“先前你可是有提醒那妖族当心?我那两枚冰符也是你拦下的……师妹为何要帮那妖族?”
“呃……”阿一回过神来,当场便反咬一口道,“是师兄要同我争抢,我自然不能让你如意。”
她这话说得不管不顾,跋扈得很,但在封怜听来却是不信——他当日跟了阿一那么数月可不是白跟的——
封怜见过阿一气急败坏拿柳树出气的可笑模样,见过阿一一反常态盯着雪色出神的安静模样,更见过阿一挨着不适还要费劲心机收妖的倔强模样,他能看出阿一不是个随便的人。
便像当日她已收下那山上观里的雪妖,至于山下小村的樵夫她本便大可放任不必再管,阿一却偏偏要回去说上那么一番话,把人激得第二日便生生从榻上爬回起来;便像良州城里,她在被那小乞儿辜负之后也是大可孤身从那城主府里逃离,没人拦得住她,她却一直安安分分留着,只为了让官府不再因她去寻那小乞儿的麻烦……
这样的人会负气,他不奇怪,但这样的人却绝不会因为负气便胡来到联合妖族对付同门。
封怜从来没想过自己是否高看了阿一,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数月的时间他一直暗中跟着,如若阿一在孤身一人时流露出的性子还不是最真实的,那此人的心机必然深沉得令人胆寒,这一方面,封怜觉得会被那小乞儿那般拙劣的演技骗到的阿一着实是做不出的。这也是为何他对阿一能像如今这般照顾,也是因此,当初在得知阿一身陨时他觉得自己竟没能护下她,终于承受不了内心的谴责独自游荡而去。
只可惜封怜跟了那么一路,最后却独独没见过雪童子的那副胖模样,如今实在是不明白阿一方才为何有那番举动。但不论怎么说,哪怕如今他们尚未完全脱险,此一番封怜却绝不会再放任阿一独自去面对危险,也算得上是弥补当日的遗憾了……
这般想着,封怜心上竟毫无紧张,只剩下淡淡的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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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一对封怜一瞬间颇为漫长的心路历程一概不知,她只看出这位师兄对她说的话明显的不相信,正想着怎么再接再厉蒙混过去,却在朦朦胧胧间听到洞外几声轰鸣。阿一凑到洞口去细细听了片刻,脸色便渐渐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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