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二十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阿一这个头点得她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但不管怎么说，答应了就是答应了，断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几位长老她得见，斗法会她也要去。

而阿一会答应，也是水希颇有些意外的，但就像之前说的那样，阿一如何选他都会守在她身边。

最后几位长老的会见定在两日后，地点便在千灯峰上，那日封怜也会上峰，同莫温禀明当日冰岛上过发生的一切——阿一身子尚未养好，水希不想阿一麻烦，这才将时间定到同一日，让阿一不用反复奔波。

考虑到阿一对几位长老知之甚少，也为了她在见到几位长老时不至于失态，转日，水希便将阿一安置在了竹林院子的石桌旁，给她讲起了云兮峰上的第一课——灵沂宗“绪论”之诸长老鉴赏。

“黎限大长老常年在天险峰闭关，是六阶剑修，也是容山真人之后最有望达到七阶的修士。”

“便是将蓝晶链送给师兄的那位……”阿一试着回忆道，但说着说着，脸便白了，“我把蓝晶链弄丢了，大长老知道了会不会罚我……”

水希轻笑着安抚道：“不会，黎限长老与人虽有些疏离，但向来不会为难他人，易少有苛责，且蓝晶链认主，即便你寻不到它，长老若想找，轻而易举便能寻回。”

阿一长出一口气，心有余悸着夸道：“大长老果然厉害……”

水希笑着不置可否，顿了顿方接着道：“二长老落霞是五阶剑修，这些年一直云游在外，此次我们不会见到，便姑且不提。”

“三长老付墨，五阶符修，是如今修仙界最高阶的符修，平日闭关少有，但我常在藏书阁遇到三长老，藏书阁里有一间客房是他专用的，若无他事，长老甚至会在藏书阁里一连住上数载，是位博闻强识的前辈，此番让他替你看看，也能有所帮助。”

阿一听得连连咋舌，见沉洛说停下，想起当日冰岛上的封怜，忙将这段日子里的疑问问了出来：“符修便是专修符箓，剑修便是专修剑术？”

水希点头：“大致如此，但若是学有余力，符剑双修，或是多修都可。”

“但，我自入灵沂宗，从不曾接触过符纸，从一开始外门先生便只给过我一把剑，他们又怎知我就能练成一名剑修而不是符修？”

水希细想了想，回道：“一名弟子的天赋如何谁都估量不得，同理，一名弟子到底适合剑修还是符修也要试过方有结论。外门每年会有很多新弟子上山，但也有不少弟子下山——因为并不是每名弟子都能修得法力。而对于那些修得法力的弟子，如何教导又成了问题。学习剑修是最易试出一个弟子基本天赋的方式，是以，新修得法力的弟子第一步多为尝试成为一名剑修，若剑修修不得，先生们会让弟子另做尝试，比如符修、医修、器修等等。”

“医修修医术，器修是什么？”

“器修是四阶之后一心扑在法器上的修士，十分难得，好的器修可以炼制很多上品法器，防守攻击都不在话下，但也因为只顾钻研法器，平日里修炼有疏，很少会出现五阶器修，如今这修仙界更是一个也无。”

但那已经很厉害了……

阿一听得眼睛都亮了，想起沉洛方才的话，喃喃道：“只要学有余力日后也可以涉猎其他。”

“是。”水希看出阿一的兴奋，笑道，“日后你想学，我教你便是。”

“嗯？”阿一微怔，还有些没明白沉洛这番话里的意思，却猛地想起当日顾老的院子里，沉洛曾用一张符烧了蜂怜娘亲的一身修为，如今想来……

“以前你用过一枚叫息休的符，那个其实是符纸？”

见沉洛点头，阿一心上一囧，想着自己一直将那符纸看做是什么厉害的法器，当真是见识短浅，但她顾不上自嘲，立刻道：“息休好厉害，以后我要学。”

沉洛轻声笑着：“好。”

阿一方才一直处在激动里，如今回过神来一眼撞进沉洛的笑意里，这一下猝不及防，心上便漏跳了一拍，忙低了头将自己一瞬的慌张掩饰过去。

水希并未察觉阿一的异样，接着道：“符修我们便先说到这里，你若还想听，日后我慢慢说与你便是……方才我们说过了三长老，后日我们要见的还有一位，是悬济峰上的五长老岐诺，五长老是五阶医修，此番你受伤，便是五长老替你炼的药，只是先前长老炼药需守着药炉，并未替你看过，此番将长老一并请到千灯峰上，你若还有何不适，都可说与他听。”

阿一闷着脑袋一个劲地点头，正不知要说什么，脸旁却突然扫过一条剑穗，一回头，云峰斜着剑身轻靠到阿一肩头。

水希提手将云峰接了过来：“阿一这两日身子还虚，你莫要累着她。”

一听这话，阿一忙摆手道：“不过是靠一下，不累不累。”

水希轻轻一笑，起身道：“云峰说山下有客来访，我过去一趟。”

阿一下意识点头，见水希走远了才回过神来——这便是人剑合一！云锋的意思，沉洛一瞬便能读懂……

想起当日在她手中那不堪重负终于断掉的铁剑，阿一不无愁意地叹了一声——她如今连把最普通的铁剑都没了，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和沉洛一样练到人剑合一呢？

阿一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能练成人剑合一，但山下来的人却是终于让她想起了这些天自己一直忘了的到底什么——

雪童子！

她把雪童子忘了！

来的是灵沂宗里专查捆妖索的方先生，原本每名弟子外出归来之后都该到他那去做个登记：带了什么妖族回来，死的还是活的，雄的还是雌的，咳……事无巨细都得同方先生说明了去，此后门内若是发生妖族行乱或逃逸，都会追溯到弟子个人，并且承担相应的责任——有本事绑了来却没本事看住，这确是该罚的。

但阿一是谁？她一个初入内门的新丁，还没来得及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当日回来得又匆忙，直接跳过了报备这一环节。

她能跳过，但方先生却不能，要不是阿一身份特殊，之后又一直在病中昏迷，他早便跑过来揪人了，哪还巴巴地等了这半个多月才追到云兮峰山脚？

水希将人引了上来，阿一这时候倒安分得很了，十分配合地把妖包一个个拿出来放到桌上，对着方先生数起家珍来，数到最后才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顿了半晌，她额上又起了薄汗。

偏头看了眼一旁坐着的沉洛，突然觉得自己这么挺像犯人的，阿一兀自在那支吾了半天，还是决定坦白，轻咳一声，对着桌对面正要收笔的方先生道：“先生且慢。”

刚才阿一那么配合，方厦原本心里有气也散了七八，如今听到这句，又是当着水希的面，尽量和蔼着道：“何事？”

“呃，我想起来还有个妖族没同您说。”

“还有？”方厦一怔，在那桌上数了一遍，不多不少，就是方才记下的三个，不由问道，“在哪里？是什么妖？”说着，已经重又提笔准备记下了。

“在……”阿一没忍住又看了身边的沉洛一眼，才鼓起勇气道，“在冰岛。是雪妖。”

方厦笔下一顿，抬头道：“在哪里？！”

阿一的声音小下去：“冰岛。”

方厦深吸了一口气：“绑着？”

阿一看着方厦：“……”

她这眼神太真挚了，方厦看明白的一瞬额头上突地青筋暴起——

说什么来什么吧？！

喏！就是这种人！有本事绑，没本事把妖给我看牢了去……

他得给她记一笔！

必须得记！

当初刚回山她就纵妖行凶——应该便是方才记过的鹰妖，可掌门竟然没罚她，那时他也想着这丫头年纪尚小不懂这些，私下里也劝着孙先生别再计较，但这次……

这一次他忍不了了！这丫头三番四次冒犯纪律，竟然大胆到把雪妖留在冰岛上放养，到如今才说出口……

方厦蓦地站起身收拾东西——他得赶紧去一趟千灯峰，得告诉掌门冰岛最近不能进弟子，还得让掌门罚她！狠狠地罚！就算是希师叔的人他也帮不了了！

阿一见方厦那神色就知道这位是真的动气了，她没这方面的经验，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做错了，跟着起身道：“先生留步。”

还留什么留！

方厦心里有气，脚步不停反倒还快了不少，阿一扶着桌沿快走了几步，脚下却是一绊，眼见着又要摔上一跤，旁地里及时伸出一只手将她扶住了，回过头，沉洛轻手扶着她，脸上神色好像一直不曾变过。

阿一心上却是一凛，下定决心一般站稳之后便自己跑了过去拦在方厦面前：“方先生，等等。”

方厦被阿一这么打横拦着，也不好硬闯，只得站住了，沉着声道：“再等什么？”

阿一难得扭捏了一下，但当真到了该说话的时候，还是没有露怯，同方厦一欠身后，仰头不卑不亢道：“擅自将妖族留在冰岛上是我的错，我愿意担，并且承诺日后再不会犯同样的错处，先生可否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后日我会上千灯峰，到时我会请掌门让我入冰岛，等我将那雪妖带回来，一定到先生面前再赔罪。”

方厦被阿一这么看得有些不自在，偏过头，心道：同我请罪干什么？但转而想到什么，方厦的眉便皱了起来，转回头看向阿一：“你莫要以为如此我便不会同掌门禀明你的错处了。”

阿一闻言摇头：“不会，我这么不是想让先生替我遮掩，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想请先生看在我认错的份上，给我一个亲自改过的机会，也不必再麻烦他人，我自己去将那雪妖带回，期间若再出什么祸事，全由我自己担着……先生、可否相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