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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容纳下数千人的宴亭,其实更像是个大花园,乍一看去,花丛间人影幢幢,好不热闹。
活动着的修士们基数太大,阿一被方玉这么不由分说地扯进去,本是不起眼的很,但奈何她这两日风头正盛,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方家父子摆一场宴席只为热闹,倒也没当真占了这修义宗主人的位置,宴席很不讲究,也没个话头人,不过是给一众修士提供了三五成群说说笑笑的场合,气氛放松得很。
阿一手还被方玉紧紧撅着——不是她不想抽回来,实在是方玉同她较上劲了,她加一分力,后者也加一分,如此僵持,阿一手腕都有些麻了,却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方玉下狠手。
但周遭投来的目光愈发的多,有人已经开始议论他二人了,阿一眉头皱得死紧,觉得再这么下去她可能真忍不住要发作了——在擂台上受到的目光绝对比这多,但那些阿一可以试着视而不见,如今这个,她不行!
阿一猛地住了脚步,被握着手腕的手使了十分的力道倏地往前一送点在了方玉的手肘麻穴上,总算是让后者松了钳制。
对于阿一这一下,方玉似是并未觉得意外,扶着手肘回头正要说什么,却在撞到阿一冰冷的眉眼时噎了一噎。
“方公子若是无事,我便先失陪了。”阿一面无表情地丢下这话,也不等方玉有何回应,转身就走。
她是真的生气了!
这两年里她一直试着收起自己这多年的戾气,努力尝试和善待人,虽然一直也没见多大的进步,但到底已经不再同当初那么莽撞冲动,遇事也多了几分隐忍,她偶尔还想着,如今的自己,怎么说都不至于还同当初那样处处惹人嫌了吧?
可就在方才,她像是一下子回到了两年前,怎么也收不住脾气,她听到有人指着她和方玉在笑,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他们说她和方玉情投意合?!
开什么玩笑!当初三长老拿她同封怜师兄打趣也就算了,一屋子也就几个人,阿一否认便是了,但如今这是什么场合?这么多门派,这么多修士,这么多张嘴,一旦真的传开了,难道要她抓着人一个个去解释不成?
她对感情看得重,绝不愿意同他人再有什么不清不楚。
她不否认自己心里藏着沉洛,但就因为是藏着,这两年里在外人面前,她一直恪守本分,像当初千灯峰上摔了一跤就让沉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她起来这种事便再没发生过——她不想让沉洛的名声因为她受到一点影响。对沉洛如此,她对自己的要求也就更严苛了,可如今、如今……
方玉自己平时浪荡惯了自然不觉得怎么,但干嘛一定要拉上她!
阿一心里委屈,压抑得狠了,生怕自己当场发作起来,一心想着赶紧出去,但这地方她第一次来,又不认路,废了一番功夫还发现自己寻不到出口后,她再没心情去分辨,索性只是埋头走得飞快。
不看路的结果就是她跟头倔牛似的一头扎进了一人怀里,吓了她自己一跳!
“抱歉抱……”
“这又是怎么了?”
这声音似笑非笑的,带着些无奈,阿一听到的一瞬身子一颤,往后退的步子猛地收住,转而还想接着往人怀里钻,但一想到周遭的人,又纠结得不行。
水希退后一步,扶着阿一的两边肩膀低头打量,便见阿一满脸的困惑和不满。
“同阿陆谈得不好?”水希问罢,衣袖突的一沉。
阿一强忍着当场抱住沉洛的冲动,紧紧撅着他的衣袖,摇了头。
水希察觉阿一的异样,本想多说两句,却听身后一人开口道:“希师叔。”
水希这些年声名在外,虽还不是灵沂宗的长老,但在众人眼中也早已差不离了,“希师叔”自然便成了个相应的称呼,不相熟之人遇到,不论修为如何,多也是这么称呼他。
如今阿一心里两个小人在打架,正纠结着要不要让沉洛在这里哄她,猝不及防被人打断,小脾气就上来了,当即瞪着眼错开沉洛的胳膊往他身后看去,却看得她自己心上一惊——
沉洛身后站着的,是鬼谷掌门!
这次斗法会鬼谷竟也参加本便是件大事,再加上鬼谷虽来了斗法会,却并未派出任何一名弟子参与比试,整天里只是镇场子一样在看台上坐着,众人更不知道他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了。几日下来,关于鬼谷的话题在一众修士之间讨论的热度居高不下,阿一偶尔赶上了,也凑在几个修士后面听听墙角,再加上白日里有比试时鬼谷众人从不缺席,那么鬼谷掌门到底长什么样,阿一自然也是瞄到过“一两眼”的,以至于如今这么简单看过一眼,她就认出了人。
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的鬼谷掌门,现在就站在沉洛身后!
鬼谷玄妙莫测,也没听说与其他门派有过什么交情,这几日更是没人敢找他们攀谈,同样也没见他们主动同其他门派的人说过话,如今堂堂掌门却偏偏来找了沉洛……
难道是奔着沉洛来的?为什么?沉洛身上有什么是他们图谋的吗?
事关沉洛,阿一的阴谋论瞬间又跑了出来,在脑子里转得飞快,哪怕她对鬼谷的情况其实十分不了解……
“阿一?阿一?”
“嗯?!”
阿一猛地回神,便见沉洛已经让到了她身边。
原来在她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沉洛同这鬼谷掌门已经谈上了,这时是提醒她该给掌门行礼了。
阿一会意,当即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弟子礼,起身时自然而然地微抬了头,却正好同面前这掌门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当初因为跹容派容山真人的一席话,没见识过鬼谷真面目的修仙界不免将鬼谷想得缥缈起来,连带着鬼谷掌门也被传成了个仙风道骨的须发老人。直到这一次,众人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统领这鬼谷的男子,虽已不再复俊朗的年轻面目,却也绝不至垂垂老矣,没人知道他到底在这世上活了多久,但只是用眼目看去,他那模样不过是正当壮年。
同朱老头岁数差不多,但精气神可比朱罗强上百倍不止。
——阿一这么想着。
“咳!”
听沉洛在一旁低咳一声,阿一才醒起自己失礼,忙收回视线低头站好。
好在高深莫测的鬼谷掌门并未将她的不敬放在心上,又寒暄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阿一见人走远,忙拉着沉洛到一旁的石台边,问道:“那掌门想做什么?他刚才问你什么了,这次鬼谷的人特意跑来难道是为了你?我听他们说,鬼谷里的人平时不轻易出谷的,而且这段时间也看得出来,他们自视甚高得很,自掌门而下,整日里各个都挂着脸让人不敢亲近,这样的人突然来找你搭讪,会不会是想对你不利……”
她心里着急,脸上也不可避免地流露出急切来,水希有些时候没见过阿一这火急火燎的模样了,一时间心上思绪竟是有些怀念。
阿一自顾自说了一长串,稍停下换气才醒起沉洛一直没出声,不由奇怪,结果一抬头便撞进了沉洛眼里……
这感觉同方才与鬼谷掌门的对视不同,方才的对视里两人都只存着探究的心思,但如今这对视……
眼里只有彼此。
阿一脑子里滑过这么一句话,耳朵尖儿上便开始发起热来,最后还是她先受不住败了,烫着脸低咳一声顾左右道:“这、咳!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宴亭里到处都是花丛灌木,其间夹杂了不少石台,这些石台高度一致,阿一盘着胳膊刚好可以趴在上面。
先前一路过来,她早便看出众人都是围着石台在聊东聊西,而这些石台子上摆着各色瓜果,有的上面甚至还放了些人间小吃,但不论如何,每个石台上都一定会摆着一个相同的银壶。
方才同阿一对视,水希倒是坦荡得很,这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回道:“听闻修义宗为收集民间消息,专有门人常年四下游走传信,顺手也就收集了大陆各处的露水,将这些露水混在一处,配之秘法,酿成的仙露入口风味多变,得名风尘,是修义宗特有的。”
原来是修义宗的特产。
阿一探手将那银壶端了过来,启开盖子就有一阵酒香扑鼻而来。
水希见她那新奇的模样,倒也没拦着,只是劝道:“这酒后劲足,你若想尝尝,浅尝辄止,莫要多饮。”
“没什么好尝的。”阿一摇头,将酒壶重新盖上摆回了原处。
她只是好奇一小下,并不会真的去碰。
酒这东西……
唉。
阿一心里重重一叹——又想起爹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不出片刻,阿一惯熟地收起思绪,一回头却不见了沉洛。
“人呢?”
阿一回转身看了一圈,但奈何她对这地方真的是一点不熟,硬是觉得哪哪都长得一样,正觉得有些心慌时,横地里突然探出一只小碗,里面端端正正摆了几只薄皮小馄饨。
阿一:“……”
沉洛的声音随之而来:“方才我一直见这馄饨卖相好,不知味道是否相衬,你尝尝看?”
阿一喉头微哽,竟是顺着这话便反问道:“……为什么?”
水希一怔,想起先前客栈里阿一同他的保证,还以为她是在扭捏这个,随即笑道:“这两日比试你又瘦了不少,当日立的誓不做数便是。”
阿一没说话,默认了一般接过水希手里的小碗,也没举筷子,随手拈了只馄饨塞进嘴里,头却埋得越来越低……
“原来你自己过来了!”
阿一脸都快同台面贴到一起了,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语气还颇有些不善,带着莫名一回头,便见先前领了她半路的师姐站在不远处,身后还跟着师兄和封怜。
是了!被方玉一打岔,她都忘了还有要紧事要同沉洛说。
但如今这场面也的确不合适,阿一没出声,简单同几个师兄师姐行了礼便让到了一旁。
那师姐最兴奋,翻脸比翻书还快,同阿一说了句,转而对着沉洛时便只剩下一脸的甜美。
“不辛苦,师叔下次有何吩咐但说无妨,弟子都在的……”
听着这话,阿一实在没忍住,偏头翻了个白眼,却恰好同那师姐身后的任陆撞了正着。
这种不得体的小动作被人撞破实在尴尬,但既然是师兄,阿一反倒没什么羞耻心了,顺势便又做了个鬼脸过去,引得后者摇头无奈,朝她走了过来。
走近了,阿一才见师兄手上多了个盘子,再仔细去看,发现上面摆着条烤鱼……
“方才过来时见到的,看着火候不错……这次回来突然发现你比以往瘦了不少,先前在比试场上也没仔细看,路上问了慕容师妹,才知道你竟然大着胆子摆了十日擂,多吃些补补,再瘦下去可不行了……”
任陆一面说着,一面不断从万象袋里往外取吃的摆到石台上,阿一看着那满满一桌小吃,一时无语。
这边任陆摆完吃的,倒没再多言,转而便去同水希打了招呼——他今日入修义宗却没有先来见过水希,是有些不合礼数的,是以上去第一句便是请罪。
水希倒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只是关心了任陆和封怜这一路的情况。阿一自己在一旁闷头对付一桌的小吃,见封怜站在一边有些拘谨,想了想递了根羊肉串过去:“封师兄尝尝这个吗?上面洒的是叫孜然吗?味道着实不错。”
封怜微含笑接过去,却只是拿着,阿一也没再劝,随意问道:“方才还在这的是慕容师姐?”
“怎么?”封怜点头,有些不解。
“没怎么,”阿一咽下一只馄饨,“我只比你们早到一会儿,但过来这一路上都不曾见到慕容师姐,有些好奇罢了。”
“许是错开了,师姐找来时大师兄本想寻你一道过来,却未在雅苑找到你。”
“嗯……你们过来时没有经过花圃是吗?”
“花圃?的确不曾。师姐也是头一次来,我们方才是先去了比试场再从那处过来的。”
阿一笑开:“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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