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初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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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个意外，一行人耽搁了小半天才重新上路。

池棠躺在马车上，看着清澈的日光从门帘的缝隙撒到腿上，满脸生无可恋的忧伤。

他真傻、真的，简直和脑子进了水一样，居然能忘记自己在马背上。

这明明就不是一个适合分心的地方啊！

如果不是马速慢，这次他差点就要来个失足而亡，那他研究出精神力的用法又有啥作用，好转成厉鬼吗？

池棠在疯狂懊悔，坐他旁边的池霓则是疯狂吐槽，她真没想到，她哥骑个马都能把自己骑到地上。

这还不是快马，只是慢走而已，果然这些日子觉得对方靠谱了些都是她的错觉，是假象。

幸好池棠跌落的那一片十分平整，加上那匹马淡定得根本不在意主人，没有惊吓到给他一脚，不然绝不会只有一些摔伤。

拒绝了王管事把他送回鹈鹕城修养的意见，池棠选择重新回到车上。

车轮咿呀咿呀转着，旁边魔音摧耳，池棠双眼呆滞的和池霓商量让她把来福换进来，大小姐实在不是照顾人的料。

对他的要求池霓表现出诧异。

“你怎么会觉得我是上来照顾你的？我是来看着你，别让你翻个身把翻到从车上滚下来的啊！”

“我怎么可能……”池棠到了嘴边的话硬是被池霓的眼神堵在口里，那一副关爱傻子的表情差点把他气背过去。

深吸一口气，他再三承诺自己躺在这里绝不会乱动，许下多个丧权辱国的条件，才把池霓给哄到车外，换了来福进来。

身边一没有能管住自己的人，池霓再次开始之前中断的尝试，反正他现在躺在车上，既不会遇到危险又能避免晕车，何乐而不为呢。

接下来几天，他们先后走遍了附近几座城，虽然找到一些漏网之鱼，但对池家需要的量依旧杯水车薪。

当计划中的最后一站结束，王管事来到了池棠的房间。

这些天来，池棠以受伤为由减少了插手的频率，冷眼看着王管事为办事不顺陷入忙碌忧心，若单看表面，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为他家的产业如此奔波，怎么也应该生出些感激尊敬。

可池棠的表现实在称得上冷漠无情。

他不光没积极操心自家的生意，反而时常说些丧气话来打击士气，在连续十几家村子里碰壁后，更是想让队伍折返回溪柳城。

这样一个只会拖后腿的纨绔少爷，王管事却依旧兢兢业业，更显得池棠是个废物点心。

再后来，池棠干脆就整日待在马车上，少有下来的时候，王管事认为他是明白了自己的斤两，又不想为以后继承池家的堂兄弟费力，就彻底自暴自弃。

看着懒洋洋的池棠，他不由生出不屑之意。

如果是他换到对方的位置上，就算池家有另立少主之意，也绝对要想尽办法留住自己的地位。

坐着大少爷的位置，却连争一把都不争，这样的纨绔就因为出生好就能坐享富贵，怎能不让他生出嫉恨。

想到把消息传给自己背后之人后对方的反应，他更是胸中火一样灼烧。

凭什么这样一个废物还有如此运气？

强忍着越来越炽热的不甘，王管事挤出一个笑容，坐到池棠身旁。

“少爷伤势修养得如何？明日我们就要回溪柳城，此次没能完成任务，就这样回去，实在是叫我愧对夫人啊。”

他一边摇着头，一边关切地看向池棠，一副万分惭愧的样子。

池棠磕巴都不打干脆利落道：“养好了，回吧，我早就说不必走下去了，娘也没指望你一定能成。”

王管事心一梗，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差点破功。

我这么说是让你知道事情办砸了，你啥作用都没起到，让你反思让你羞愧，你踏马说得都是我的错一样！

就算你没听懂，看我一把年纪奔波这么多天，是不是应该安慰我一下！

你都说了你爹要培养其他房的人，还这么嚣张，是觉得日后不会求着我们吗？

一想到池棠会有落魄的一天，王管事心中炉火熄灭，化为窃喜，他强制压下上扬的嘴角，脸上的表情仿佛抽风。

“咳咳。”

他清了清喉咙，仿佛关切道：“前些日子少爷说了老爷的打算后，我心中一直十分忧虑。本来我不过是一个掌柜，没资格说这些话

，但老朽为池家干了这么多年，对夫人更是忠心耿耿，实在不愿看到她的心血白白浪费，有些话，就算少爷听不进去，也要听我一句劝。”

他不等池棠再说什么把他气到抽风的话，快速按腹稿念下去。

“我知道，池家这家业最终还是要看仙童归属，少爷失去了资格，自然是灰心丧气，但这件事并不是没有转圜之地，现在放弃，为之过早啊！”

听听，多么苦口婆心的劝说，多么衷心为主的老仆，王管事觉得自己完全是为对方着想，一点不存在私心。

虽然讨厌这个大少爷，但看在夫人重用他这么多年的份上，他还是愿意给对方一个好去处。

池棠精神一振，他装模作样这么久，终于要等到幕后之人了吗。

早在告诉王管事继承变更一事时他就在等这一刻。

外人很难弄清楚池父对继承人到底是如何作想，而他的说法又是那样合乎情理，再加上咕儿湾池家截胡，蔓娘却派他这个长子随另一支队伍，池家内斗简直是肉眼可见，王管事背后之人觉得有机可乘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这是机会，也是变故，若池家真让二房入主，平息风波，这次布局的失败大大增加，对方肯定会想办法加大裂痕。

池棠故意做出一副放弃的样子，在对方来看，简直就是把继承人之位拱手让人。

收到王管事的汇报后，想必对方也明白，如果不能拿出办法，池家内部的风波恐怕会在短时间平息。

所以，王管事站在了他面前。

不过池棠也没想到对方如此心急，都等不到他回去。

这是不是证明那股势力没他们想象中那么大？

所以，对方才在二房插手后立刻转变计划，因为那人手中的筹码也已经出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