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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天花板上也有些裸露的移动齿轮, 安菲尔在郁飞尘身边闭目养神。
一段时间的休整过后,不仅郁飞尘自己理出了头绪,其它人也都各有想法。薛辛和郑媛认为接下来应该抖擞精神应对课程, 早日毕业。白松和灵微觉得人觉得应该找出幕后操纵这座机械城的人。至于陈桐大哥, 他想敲碎那个铜喇叭。
但当郁飞尘说出那个“堡垒吃人”的推测后, 他们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文森特表示, 他也觉得这座机械堡垒背后没有人类操纵, 是个独立的“生物”。随即他补充:“但我们得想办法确认这件事。”
认真旁听的陈桐先是被郁飞尘那个诡异的假设唬了一跳, 又被文森特抛出的难题予以重击,神情十分迷茫:“这咋确定?”
文森特流露出思索神色。说起来, 郁飞尘在文森特身上确实能感到一股针对他的敌意,但这人又在真心实意破解副本,也经常主动帮助他人。
他也就公事公办,继续参与讨论:“这里的机械是非智能的。”
薛辛:“没错, 这地方连第二次工业革命都没开始呢,不可能有人工智能。再说, 要是有智能, 它也不用把活人拉进来打工了。”
郁飞尘:“所以我们经历的‘课程’极有可能是一套设计好的机械流程, 这套流程没有应变能力。”
“对诶,”白松也想到了什么:“每一次,我们面前都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上车或进门都是副本的安排,比如有人出错,当场不会被处罚, 要按流程去测试,根据测试的结果决定他会不会死……等等,这是不是说明, 这个副本其实没有主动杀人的能力?”
不得不说,这种杀人方式很“机械”,符合这个世界的美学。
顺着副本往下走无异于自杀,只有向外探索才有可能找到出路,可怎样才能在不触犯规则的情况下逃离这套流程呢?
郁飞尘道:“关键在于副本有没有监视我们,监视方式是什么。”
谈到这个,他们动作一致地看向角落里静静悬停的黄铜喇叭。
妮妮死去的时候,这喇叭准确无误地叫出了“第十一号,妮妮同学”,宣告了她的死亡。但这玩意看起来既不像个摄像头,又不像个感应器,怎么就捕捉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难道要归咎于神奇的“魔法”吗?
文森特说:“这个世界不会有这种程度的魔法。”
他说得笃定极了,一直在划水状态的安菲尔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郁飞尘察觉出了这个动作。
郁飞尘:“为什么?”
“不为什么。”文森特一跟他说话,语气就奇怪地冰冷了起来,只是道:“相信我。”
郁飞尘若有所思。他想到了进入副本前“守门人温馨提示”中的数字播报,这副本世界的力量强度为5,比神庙高,振幅为6,比神庙低。
两厢对比,郁飞尘立刻想明白了。
“强度”代表这个世界的力量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机械堡垒的先进程度明显高于愚昧的神庙,可是“5”这个数值却中不溜秋,代表不存在高等科技或魔法。“振幅”是力量结构的混乱程度,钢铁机械稳定有力,神庙的怪物与怪物、npc与怪物则水平参差不齐,所以那地方的振幅数值高于这里。
那文森特说的就是真的。这些机械没那么智能,即使有录像监控的功能,也没法从监控画面中自行判断他们的姓名和行为举止……它究竟通过什么方式辨别他们?
“登记!”白松再次提起了这件事,“我们都登记了自己的姓名和宿舍,可副本怎么把我们和名字对上号的?”
“顺序。”郁飞尘说,“喇叭念出了妮妮的序号,她是第十一个写名字的人。”
“不是这个意思,”白松说:“比如我是第二个登记名字的人,可我一个活人站在这个死喇叭前的时候,它怎么知道我是二号呢?”
一个个疑问就是在一层层抽丝剥茧,如拨云见日一般,郁飞尘彻底想通了。
除了每天的学习任务外,学院还给了他们每人一样东西——校徽。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佩戴的金属齿轮校徽:“我们不仅按次序登记了姓名,还按次序取走了校徽。校徽一直在我们身上。”
白松大吃一惊:“……我靠!”
其余人也都是一副震惊到空白的表情,只有陈桐还在状况外:“说什么……你们说什么这是?怎么都懂了?”
“监视器——”文森特先是下意识念出了个科学名词,随即又改口“喇叭”来照顾陈桐大哥的文化水平:“喇叭一直跟在我们旁边。你在莎草纸上登记姓名的次序号、你的姓名、你的校徽……这三者可能通过某种魔法联系在了一起。喇叭认出你是陈桐,不是因为感应到了你的存在,而是感应到了你身上的校徽。它判定妮妮死亡,可能是由于校徽……嗯……随着妮妮的身体一起丢失或损坏了。”
“这什么傻东西。”陈桐嘴角抽动几下:“那我不戴校徽,就不算个人呗。”
说完这句话,他脸上终于出现了迟到的震惊:“那我摘了校徽,这破学校就没法管我了?我不就自由了吗?草,我说什么来着,校规就是用来违反的!”
白松不得不提醒他:“但你也就没东西吃,没地方睡了。”
陈桐蔫了。
画家柯安则喃喃道:“校徽是一枚齿轮,齿轮标记了我们。隐喻意味太浓了。这是否也在暗示,我们这些人的存在对于整座堡垒来说,也只是一枚用于维持运转的齿轮零件?真美,一个解构的世界。”
自动过滤了艺术家的言论,郁飞尘道:“今晚测试这个机制。”
过去两堂课,机械在测试他们,现在,他们要开始测试机械了。如果成功,他们将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测试方法很简单,每两间宿舍的人相互交换校徽。如果前面的推测没错,接下来的睡眠时间里,第二次“课堂测试”将悄无声息出现。每人工作的传送带因为近距离长时间的接触,极有可能已经被自己的校徽标记,也就相当于传送带打上了名字的烙印,这些带名字的传送带又对应到了这人所在的宿舍上——否则一板一眼的副本不会在上课前要求他们在莎草纸上登记宿舍号。
副本不能识别具体的人,只是操纵已有机械,就像第一堂课里大家坐上自制过山车一样,每人传送带上的两色晶石都被送做自己宿舍的能源。所以测试是以宿舍为单位降临的,一人犯错,会连累自己的室友。
课堂上一旦有人弄错了石头,就意味着今夜可能有人会死,而喇叭会播报死者的姓名。
但今夜每个人佩戴的校徽都不是自己的,死人之后,只需要观察喇叭播报的名字是对是错,整个监视机制就水落石出了。
“还有,它至今没播报八条腿的死亡。”郁飞尘看向了陈桐。
陈桐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了郁飞尘的意思,从口袋里掏出了八条腿的校徽——八条腿死在传送带上的时候,留下了一条胳膊被陈桐拽在手里,胳膊上连接着前胸的布料,陈桐那时候喃喃叹息了一声可怜兄弟没有遗体,接着把前胸布料上的校徽当成唯一遗物收起来了,还说要给它入土为安。
他神情顿时有些不对,从口袋里把那枚校徽拿出来:“合着现在喇叭觉得八条腿还没死,看我是两个人?”
郁飞尘没否认。
叽里咕噜忽然发出一声惊叫:“###&!!!!”
白松:“叽里咕噜先生的句末词变了,他今晚可能不是很想住自己的宿舍。”
叽里咕噜是和八条腿住在一起的,不论副本觉得八条腿死没死,他那条传送带上都出错了,不仅进了颗坏石头,还多了人体组织。惩罚以宿舍为单位降临……叽里咕噜住在那里有危险。
却见文森特看着叽里咕噜,开口:“你今晚住我那里吧。”
叽里咕噜反应迅速:“@!”
郁飞尘也对陈桐说:“把八条腿的校徽放在他宿舍里。”
陈桐照做了,接着就是换校徽——校规只说了每个人必须佩戴校徽,没说必须佩戴自己领的那个。
郁飞尘和安菲尔也与白松灵微两个交换了校徽。对副本进行反测试的兴奋和对课堂测试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弥漫在他们之间。又讨论许久后,大家这才散去。
郁飞尘却没和安菲尔一起回去。
“你先去,”他说:“我有事问白松。”
安菲尔点头,离开。独留白松一个人面对郁飞尘,眼神中流露出被老师点名去办公室时特有的忐忑:“郁哥……怎么了?”
郁飞尘倒不是要找白松的事,也不是要和他谈副本。关于副本,能谈的已经公开谈完了。
这个副本有一个特点,危险时人力完全无法抗拒,安全时也是真的风平浪静,不像神庙那样混乱无序。这让他能分出一部分精力思索副本之外的问题。
譬如他和安菲尔的关系。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轻易就原谅长官,可他在事实上又已经原谅了。并且和安菲尔一天相处下来,他还对这人不错,没有怀恨在心的样子。
这让他感到非常不适——这件事背离了他的一些原则,这种超出控制的背离让他如鲠在喉。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永远解决不了这个矛盾,而白松却能帮忙理清思路。
他思索了一下措辞。
“有个人做了一件我无法原谅的事,但我接受了,还和他继续相处。”郁飞尘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合理吗?”
白松陡然一惊,原来是郁哥遇到了烦恼!他这下就来劲了,这是他最擅长的领域,当即认真思索一番。
“这很合理啊,郁哥。我打个比方,你的老婆出轨了那么一下——”
郁飞尘打断他:“不是这种事,换个比喻。”
“那,你的老婆生了个孩子,可孩子不是你的。”
郁飞尘现在觉得找白松咨询是个彻彻底底的错误。他否认了这个比方里最离谱的一点:“不是配偶关系。”
“但是我非得这样举例,这个比喻很关键,郁哥。”白松坚持着他的比方,只在事件上稍微做出了让步:“那这样,你的老婆跑了。抛弃了你。”
郁飞尘依旧认为这个比喻不恰当,但这次没有打断。
“但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回来了!郁哥,这时候你却没有和他离婚,为什么呢?因为虽然你很生气,但你还是想和他过。你的内心很生气,但你的身体还爱他。换个严谨的思路,虽然你不能接受‘他跑了‘这件事’,可是你更不能接受‘和他彻底分开’这件事,所以你权衡利弊,决定凑合过下去。这种事情在人与人之间经常发生,很合理。”
白松看着他郁哥,叹息一声,结合这些天对郁飞尘的了解,终于斗胆说出了肺腑之言:“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郁哥,不是非黑即白的。你不要像分析副本那样分析它。你不觉得有时候你也很……很机械吗?”
郁飞尘若有所思。他确实不是个凑合的人,但偶尔迁就一下事实也未尝不可。他接受了自己原谅安菲尔这件事,并且想要尽快回宿舍了。白松果然有特殊的功用。
白松也若有所思:进入副本才两天时间,他的郁哥怎么就好像和漂亮弟弟整出了一顿曲折离奇的爱恨情仇?
白松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迷惑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你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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