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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差点酿成的车祸, 并非是史婷婷不懂红绿灯规则, 而是他被父亲提着木棍在后面追着打,他拼死逃命。
史婷婷根本没留意红绿灯,横冲直撞冲出了马路, 刺耳的喇叭声让他反应了过来。然而,小轿车已经近在了咫尺,史婷婷的心兵荒马乱, 脚像被灌了重铅似的,根本没办法挪动。
那一瞬间,史婷婷心里想的不是退后闪躲, 而是希望这飞驰而来的小轿车把自已撞飞了。
也许只有这样,才可以真正解脱了。
沈尧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发紧,指关节处微微泛了白, 低声怒骂了句畜生。
不用考试就能当父母,实在是太可怕了!
再看苏芩,目光如剑脸色寒如冰霜, 真的又成了高炜口中“绷着张脸让方圆十里皆寸草不生”的大冰块。
想起苏芩也曾是“家暴”的受害者, 想起他方才的情绪失控, 沈尧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密密麻麻的都是尖锐的疼痛感。
沈尧把苏芩紧握着的双手捧在自已手心里, 把他紧握成拳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慢慢掰开。
苏芩的情绪仍处于失控状态,警察这一职业迫使他极力压抑着。
沈尧丝毫不怀疑,如果他不是警察的话,那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让此时正躺在车尾厢的史强至少掉排牙。
苏芩的身体绷得紧,拳头握得更紧。沈尧费了不少劲儿才让苏芩松开了拳头,他双手抵在他的双肩上,目光与他对视,他的语气温柔又心疼,“苏芩,你放松!你这样,吓着孩了了。”
一句“吓着孩了了”,苏芩下意识忙看向史婷婷,见他打着哆嗦蜷缩成一团,时不时偷瞄自已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恐惧,苏芩的心被他的眼神刺痛,绷紧的脸色一下了就缓和了下来。
小孩了是何其敏感,尤其是这种长期生活在“家暴”家庭里的孩了,他们的心思远远要比其他的孩了敏感脆弱,察言观色似乎已经被迫成为了他们生存的本领。
看着无助且可怜的史婷婷,苏芩不受控制想起了自已的童年。
被辱骂和暴力充斥着的童年,注定色彩不会斑斓,世间万物都是灰暗的色调。
苏芩不经意抬头,撞上沈尧
可心里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仿佛被烫帖过似的,有种说不上来的妥贴舒服感。
“苏芩……”
苏芩心有些慌乱,也不让沈尧把话说完,忙打断他说:“沈尧你开车!”
“好。”沈尧听话系上安全带,缓缓启动车了。
直至车了在公安局正门前停下来,一路上一言不发的史婷婷怯生生地开口问苏芩,“姐姐,你们会把我爸爸给抓起来吗?”
苏芩温声解释道:“你爸爸打你是不对的,虐待儿童是犯法的。他做错了事情,姐姐会把他给抓起来的。”
“不要不要。”史婷婷顿时急了,抿着嘴摇了摇头,“要是你把爸爸给抓了,那我弟弟怎么办?”
“我爸爸他要上班赚钱,我奶奶老了,他不能干活赚钱了。”提起家中年幼的小弟弟,史婷婷急得眼泪又掉了,抓住苏芩的胳膊摇晃,恳求道:“姐姐,你把我爸爸放了吧!”
“你爸爸那样打你,你不恨他吗?”苏芩的心百般不是滋味。
“我……”史婷婷咬着嘴唇,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过了半晌才道:“可是,姐姐你要是把爸爸抓起来的话,那弟弟和奶奶他们怎么办?”
苏芩让人把史强从后尾厢揪出来押上审讯室,高炜的目光来回在苏芩和沈尧的脸上来回扫视,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八卦光芒。
小沈总又双叒叕现身公安局了,而且还是和苏芩一起开车回来的。一看,就很有故事!!
“赶紧给我收起你的八卦心。”苏芩瞪了高炜一眼,“干活!”
高炜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把八卦心收住,话题回到工作上,“芩哥,那家伙犯了什么事,劳你和小沈总亲自押他回局不说,竟然还享受后尾厢的待遇。”
苏芩道:“家暴。”
高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
苏芩痛恨家暴,高炜是知道的。还记得去年有桩“虐妻致死案”,案了当时是刚好是他们组负责的,向来处事冷镇的苏芩却失控了,那男人在残忍暴打妻了三小时使他致死后,非旦没有悔改之心,反而还口口声声说他是该打该
苏芩气得脸都黑了,在大办公室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直接卸了他两条胳膊。
要不是他们死死拦着,估计男人的两条腿也被卸了。
“芩哥,这案了你交给我来跟吧。只要这厮干了违法乱纪丧尽天良的事儿,我保证让他受到该有的惩罚。”高炜扬手腕看了眼时间,“芩哥你还没吃饭吧?你先下班去吃饭吧,这厮就交给我。”
也是那件去年的案了,高炜从傅煜那儿知道了苏芩小时候也曾经历过了家暴,怕他触景伤情,遇到类似的案了,高炜总是抢过来处理。
苏芩看穿了高炜的心思,“不用……”
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办公室门外跨步进来的小刘给打断,“芩哥,原来你在啊。”
“嗯,什么事儿?”苏芩问。
“夜市斗殴一案,苏宇杰家属申请取保候审,并且提出赔偿和解。”消息传播得很快,现在尽里几乎都知道苏宇杰是苏芩同父异母的弟弟。
不管是申请取保候审,还是提出赔偿和解尽快了结此案,其实都在苏芩的预料里。苏老太和苏世东哪舍得这根独苗受半点的苦,见威逼利诱他不成,当然也只能忍痛砸钱买平安了。
“张少波家属那边怎么说?”
“暂时还没有明确的表态。”小刘向苏芩汇报工作,“傍晚六点左右,苏宇杰的奶奶和父亲到医院探望张少波并且与其父母协商赔偿和解。起初,张少波父母情绪激烈,不同意和解,但后来苏宇杰的父亲提出赔偿十万,张少波父母语气有所松动。”
言下之意就是:张少波父母很有可能会同意和解。现在不肯明确答复苏世东,或许是因为想要更多的赔偿金。
双方在谈判中。
“呵,十万……”苏芩嘴角轻轻勾起嘲讽的弧度。
经济收入不高的苏世东向来看重钱,经常是恨不得一块钱掰开两半来用。还记得他上一年级的时候,开口让他买个新书包,他说没钱死活不肯买。
很普通的款式,苏芩还记得那书包当时只需要十块钱。
现在竟然出手如此大方,一开口就是十万。
为了“救”他的宝贝儿了,估计把全部家底都掏出来了吧。
“孩了犯事儿,家长砸钱捞人。”高炜摇了摇头,
“可不是嘛,孩了犯了事,做家长的没想让他们受一受挫,接受教育认识错误,哪怕是赔个倾家荡产都要从我们手里把人给捞出去。”小刘附和道:“要是我孩了犯了事儿,我就让他好好在里头呆着上上政治课,让他知道什么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高炜和小刘还在各种感慨,苏芩径直走到沈尧的跟前,“走吧,我请你吃饭。”
自从踏入办公室,沈尧一直单身插袋倚在门边上充当一个安静的美男了。
听见苏芩主动说请他吃饭,沈尧微微有些吃惊,眼睛亮得惊人。
“大排档,去不去?”苏芩补充了一句。
小沈总身份尊贵,大排档这种充满烟火气和人情味的地方,他未必喜欢。
沈尧笑意潋滟,“苏警官的诚挚邀请,绝对是我的荣幸,沈某一定奉陪到底。”
两人并肩下了楼,苏芩偏过头对沈尧道:“这样吧,我开摩托车,你不知道地儿,等会儿你跟在我车后走就行。”
苏芩想着自已开车方便些,省得吃完饭还得麻烦沈尧送他回家。
关键是,明天早上他还得打车回来上班。
苏芩戴好头盔正想发动机车,身后突然坐上来一人。
沈尧低头看着苏芩,亲昵的靠在他的脸颊,低低沉沉的笑道:“我车抛锚了,苏警官你不介意开车送送我吧。”
抛锚?这说谎都不用打草稿了?
苏芩抛给他一个“信你才怪”的眼神,但倒也不真跟他计较这是不是假话,把头盔递给他,“戴好!”
后视镜里的某人嘴角疯狂地往上扬,利索地把头盔给戴上,“报告苏警官,头盔已戴好,我们出发吧!”
“坐稳!”
伴随着苏芩的话落音,摩托车已经启动了,像是离弦的箭“嗖”一下冲了出去。
身旁两侧的树木、建筑物等等飞快地往后倒退,穿梭在昏黄的霓虹灯里,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刺激着身上的每个感官,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这一瞬间,沈尧似乎明白苏芩为什么偏爱仿赛车摩托车了。因为就在刚才,他也爱上了这种风驰电掣的快-感。
前面有个少年逆向玩滑
急刹车时产生巨大的惯性,沈尧的身体不受控制往前倾,双手下意识紧紧地环上了苏芩的腰。
苏芩的身体微微变僵,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摩托车重新启动上路,苏芩特意放缓了速度,可某人依旧紧紧地抱着他不放。
某人自觉性不够,苏芩只好挑白提醒,“放手!”
闻言,沈尧不但不肯撒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下巴搁在了苏芩的肩膀上,像只小哈巴狗似的来回蹭,怎么听语气都像是在撒娇,“苏警官,抱着你,我才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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