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1 青云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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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冬，某夜，中国东北，大兴安岭某村。

雪下了一夜，整片大山都被连绵不绝的银白所覆盖，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似乎所有树木都在一夜之间凭空矮下去了一大截，山里几乎没了人和动物的踪迹，只剩下光秃秃的森林在寒风中摇曳，直到大约凌晨时分，一伙十几个人的队伍才悄悄地、稀稀拉拉地出现在了进山的道路上。

“嘎吱——嘎吱——”

“哗啦——哗啦——”

雪层几乎没过了所有人的腰，没人还能抬得起腿，大家只是尽可能地推开身前的积雪，在其中缓缓地扭动前进。

“呼哧——呼哧——”

只是很短的一段路程，所有人就都喘起了粗气。

只有一个人例外，便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人，积雪似乎并没有带给他多大的阻力，一步，又一步，毫不费力，只是速度肯定不如平常。后边的人都紧跟在他蹚过的路线上，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节省体力，才不至于被落下太远。

“徐哥！等等！我们好像快到了！”

不知走了多久，大概是很久很久，队伍中间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最前面的那人回过头，停下了脚步。

剩下的人陆陆续续跟了过来，中间那人气喘吁吁地道：“徐哥……那老爷子说的……坟地……在半山腰上……周围是白桦林……估计就在这儿附近了……”

徐青云四下望了望，点了点头。

“应该是，可能是被积雪盖住了，大家在周围找一找吧。”

众人应了一声，便纷纷散向了四面八方。

徐青云和一个叫老陈的人选择继续向前搜寻。

“徐哥，问你个事儿呗。”老陈主动开口，就算随便搭个茬，好能聊一聊天。天太冷了，不说点儿话总觉得分外难熬。

“什么事？”徐青云问。

“你以前真的是大学教授吗？听说还是在法国？”

徐青云愣了一下，而后轻笑了一声。

“确实有这么回事，只不过我只当了三个多月，后来发生了那些事，为了报仇，我不就回到国内，和你们混到一块了嘛。”

老陈叹了口气：“我要是你，说什么也不会选这条路，大学老师，多体面的工作啊，你现在陷得太深，就是想回去也不可能了。”

两个人的步伐忽然一停，视野尽头处似乎出现了一块石碑，或者说，是石碑的一部分。

徐青云指了一下那石碑说：“所以啊，既然没有退路，就想办法走好现在的路吧，多说无益。”

两个人走到石碑跟前，用手将周围的积雪拨开，一座坟头逐渐显现出了轮廓，碑上写着三个字：“杨家墓”，这是一块墓碑。

老陈回头，朝着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人喊道：“在这边！告诉兄弟们过来！”

那人喊了声“好”，然后便去叫人了。

老陈长出了口气，道：“这回咱们能放心了，有了这批冥器，咱们盘口可算是有点底气了，从今往后在会里，看别的盘口还敢不敢小瞧咱们。”

徐青云就笑了，说：“没这么简单，这批冥器应该要发挥更大的用处。”

老陈不解，问：“你的意思是？”

“两年了，我们是时候壮大一些了，朝不保夕的日子我也过够了。我布了个局，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从今往后就都是我们说了算了。怎么样？敢不敢信我一次？”

老陈一听，直接“啧”了一声，几乎有些责备的语气说道：“这话让你说的，我哪次没信过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真要成功了，我肯定第一个跟你邀功，不带有半点客气的，就算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反正咱们也是白手起家，有什么可怕的？”

徐青云“哈哈”一声，连连点头，拍了拍老陈的肩。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自己做大，就是要干掉现在的老大，一旦失败，绝不可能再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不过他们都没有说，只是心照不宣地藏在心里，有些事，干就完了，何必说太多。

“成功之后，得给会里改个名字吧？老大都换了，总不能还叫搬山会吧。”

徐青云一咧嘴，道：“你想得倒是挺远。”

“你的局就从来没有失败过，我相信这回也一定能成，这些事现在考虑已经不算晚了。”

徐青云默默点头，沉思了一会儿，道：“那不如就叫聚义会吧，我希望今后我们会里的所有人都能做到重情重义，盗亦有道，不要再像现在这样，明争暗斗，步步杀机。”

老陈一琢磨，却差点忍不住笑。

“希望是好的，但这名字不好听啊，有点太尬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水泊梁山呢。”

“那你说一个，不尴尬的。”

“我看就叫青云会吧，简单大气，你做老大，就用你的名字命名，这多有逼格啊，而且义薄云天，这也是有寓意的吧？”

徐青云摸了摸下巴，说：“可以考虑。”

“到那时候呢，你就安心做你的老大，前些日子加入盘口的有不少好苗子，像那个朱达，还有那个西疆客，有能力，为人我看也不错，将来应该可以委以重任，我嘛还干我的老本行，帮你发展发展线人，不过到那时候，估计我们的对手就变成是极乐天、风魔钦，还有影大人那些大人物喽。”

徐青云仍是笑，只不过不再说话了，恐怕再说下去，他们就要误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成功了，路还很远，现在还不是时候。

队伍陆陆续续聚了回来，人多耳杂，老陈便也不去再提了。

徐青云指了指面前这一片，说：“就是这里了，我们先把积雪清到一边，然后再挖掘，见到冥器一律装起来，我们这趟能拿多少拿多少。”

“是！”众人领命，开始了工作。

大概是在三天前，徐青云得知了这片山林里很可能藏有一座大规模的古代墓葬，起因是有一群居住在附近的村民，在这片坟地中意外发现了许多古物，为了生计，便将这些古物带到四处，进行变卖。

那些古物的成色都很好，不似寻常人家之物，这表明在这片坟地之中很可能还葬着一位不为人知的大人物。

经过三天的追本求源，问过当地村民之后，徐青云等人现在才得以借着大雪的掩护，找到了这里。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所有人都在进行枯燥的挖掘工作。

直到天亮，发生了一件有趣且令人难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