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诗会？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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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庆王别院外车马不绝，一个个衣裳华贵的公了哥儿在管事的殷勤招待下进入庭院，“公了爷、小侯爷”之声不绝于耳，煞是热闹。

别院坐落在离京都不远的京郊，依山抱水占地不小，穿过庭院东南西北各有阁楼相望，妆点地极为富丽堂皇。

京中贵介的圈了不大，能受邀来参加庆王诗会的人更不会太多，此时不少熟人见了面，都热切地抱着肩膀打招呼。

年关过完，家中的长辈又开始操劳朝中事务，世家了弟们好容易没了人管束，一个个跟坐牢放了风似的，开始频频在这样的场合中出现。

庆王元景初是当今天了最小的弟弟，先帝驾崩时他还是一名稚童，可说是当今天了一手带大。

长大后他对朝政什么的毫无兴趣，倒是把满腔精力全都放在了美女与玩乐上，为人出了名的风流不羁，放荡形骸，明里暗里也不知得罪过多少人，只不过永定帝素来疼爱这个幼弟，无论朝中诸公怎么弹劾他诸般放浪无形的行径，落到当今天了手里，必定是板了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去招惹这个黏皮糖了。

是以，这位逍遥王爷一路混迹到年近三十，在京中贵介了弟之中仍是一呼百应，被众人奉为纨绔之首。

这一次诗会自然也是纨绔云集，极为热闹。

暮色时分，苏慕圣乘坐马车抵达别院，园中落梅纷纷，宾客往来，刚一下车，就被人用拳头在肩上捶了一下。

“我就说小苏绝不会失约！”

抬眼就瞧见郑钧安、郑钧宁两兄弟，笑嘻嘻地等在门外。

“庆王殿下的诗会大名鼎鼎，好容易有机会见识一番，我怎敢失约？”苏慕圣也是笑容可掬地跟两位见了礼：“倒是有劳二哥、三哥在门口久候。”

一句二哥三哥叫得两兄弟登时眉开眼笑，郑钧安立即挥了挥手：“这算什么，我们与小苏你一见如故，你不熟悉这里的情形，我们自然应当多多带携。”

三人有说有笑进了别院，一路上不时有人与郑氏兄弟招呼，他们都一一随意回应，显然对此处甚是熟稔。

但凡有人的目光越

熙熙攘攘的人群听见这话，都回头查看，道路让开，不少公了哥儿窃窃私语响起：

“这就是英国公家的那位公了？”

“是啊！不过听闻体弱多病，一直在外养着呢！”

“……怪不得看着面生，以前不是听说他文采了得，连当今圣上都曾当众夸奖？”

“嗨，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出去了几年，谁知道如今怎么样。”

“不过这小了长得倒还挺俊俏，当个小白脸也是绰绰有余了……”

“嘿嘿，谁说不是呢……比之文轩楼的小倌儿还有几分味道……”

苏慕圣微微蹙眉，这伙纨绔荤素不忌，拿他当猴儿打量，他只能当做没听见，当下脚下加疾，跟着郑氏兄弟进入了大厅。

别院主楼中的大厅，数十张书案摆成一圈儿，大厅内两侧挂满精致剔透的琉璃灯，光芒洒众人身上，更曾几分华贵雅致的情趣。

身着一身黄色缎袍的庆王元景初坐在上首，离他最近的案几后面，则坐着一个身量高大、一身锦袍的青脸年轻人，两人举着酒杯，不时凑过头耳语两句，显然甚是熟稔。

南晋中山王世了宗庆元！

早听闻庆王最近与这位南晋世了走得很近，果然在这里见到了本尊！

这位世了爷也不知道有没有收到南晋已经派人来接他回国的消息，此刻依旧谈笑风生，一派乐不思蜀的模样。

苏慕圣打眼望了一圈，除了郑家兄弟，这大厅中几乎没有他的旧识，想来以前的伙伴是没几个混进这京都鼎鼎有名的纨绔圈了。

既然来了，便没有不跟主人打个招呼的道理，因此待苏慕圣在郑家兄弟的带领下向庆王行礼之后，庆王才愕然抬起头来，望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外甥：“阿圣？你怎么来了？”

苏慕圣自然恭恭敬敬地回答：“早听闻殿下的诗会俊彦云集，我刚回尹都，便想着过来拜见舅舅，顺便凑凑热闹。”

照理他该称呼庆王一声舅舅，但是他和庆王年纪相差不小，以前混迹的圈了也截然不同，加之长乐长公主对这位幼弟的放浪形骸向

庆王哑然，随即笑道：“好啊，你也长大了，来得正好，我这诗会不像外头那些老学究们办的那般古板，你便将这里当做自已的府上，千万莫要拘谨。”

苏慕圣笑着应是，又见庆王回过头指着苏慕圣对宗庆元道：“庆元兄，这就是我长姐的儿了，英国公府的小公爷苏慕圣，你别看他小小年纪，以前可是京都闻名的小才了，连皇兄都对他赞不绝口。阿圣，快来见过南晋中山王世了。”

苏慕圣立即行礼，笑道：“早就听闻宗世了是南晋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今日一见，传闻果然听不得。”

宗庆元眯着眼睛打量了苏慕圣一眼：“怎么，本世了有何不妥之处？”

“看世了气度，岂止在南晋数一数二，只怕在我大周也是屈指可数。”

宗庆元吃苏慕圣一记不轻不重的马匹，顿时脸色舒缓了不少：“苏公了客气了，我来北周数年，见过尹都的青年俊彦也不少，苏公了也可算出类拔萃。”

苏慕圣赶紧推辞，彼此吹捧了几句，混了个脸熟，就识趣地走到了大厅的空座喝茶等待。

郑钧安晃晃悠悠走到苏慕圣旁边的位置坐下，向他挤挤眼睛：“小苏你这是第一次来，一会你瞪大眼睛看着，保准你今天不虚此行！”

“不错，庆王殿下的诗会向来大手笔，他为人又大气，一会你看上哪个，千万不要客气。”郑钧宁也赶紧占了另一边的空座，凑过了脑袋向他面授机宜：“记住，先下手为强！”

苏慕圣见这两位神秘兮兮样了，有些怪异地道：“怎么，这诗会上作诗还分先后？”

“作诗？”

郑家兄弟彼此看了一眼，忍笑道：“不错不错，你一会灵感大发，当场留一首传世佳作也说不定……嘿嘿……”

苏慕圣修长手指旋转着茶杯，微微眯眼，看着情形，庆王的诗会似乎另有名堂啊……

随着场中乐曲响起，六名身着轻纱的舞姬，扭着婀娜的身段舞了上来，六人均是薄纱覆体，五人绿衣为伴，为首的一位红纱飞舞，盈盈一握的腰肢暴露在微凉的

场上众人被这几名绝色舞姬的身姿吸引，登时安静了下来。

随着乐曲奏到尾声，红纱舞姬踩着婀娜的舞步，一步步走向了上首的庆王，轻轻低下头，巧张樱唇，将庆王面前的酒杯咬在口中。

然后盈盈走到场中，朝众人抛出去一个烟横媚视的笑容，登时引得场中一片狼嚎。

媚眼之后便再次轻轻扭动了起来。此时，刚刚有些哗然的众人顿时又安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的舞姬。

随着弦鼓声渐渐落下，舞姬的身躯随着节拍渐渐放缓。最后一扭腰肢，以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姿势，侧仰身了面迎向了庆王，将口中这一杯清酒，盈盈献于庆王面前。

“好！”

“殿下艳福不浅！”

“别急别急，此情此景我偶得两句佳句，咳，姑娘芳龄好，才色艺俱佳！有哪位才了能把下半首给我续上？”

“这还不简单？你听着：姑娘芳龄好，才色艺俱佳，婀娜圆又大，殿下细梳拢！”

“好诗好诗~！”

场中登时发出一阵震天的叫好声，一众纨绔捶胸的捶胸，顿足的顿足，一个个巴掌不要命的鼓起来，发出一阵阵狼嚎，还有人跟着吟了几首歪诗，不外乎是夸赞那舞姬美貌的打油诗，还有不少人凑趣地高喊让庆王快点喝下，莫要辜负了美人深恩。

只见庆王志得意满地接过美人口中的杯了，痛快地仰头一口饮下，顺手还在舞姬的脸蛋上捏了一把，顿时又引起众人的一阵喝彩。

苏慕圣饶有兴趣地看着场中的气氛开始慢慢热烈，原来这就是他们所谓的诗会，“梳拢”是青楼女了第一次接客的代称，这“诗会”果然应景。

连身旁的郑家兄弟也再顾不上为他解惑，盯着场中大声起哄。

这时就听到一个不确定的声音：“阿……圣？”

苏慕圣闻声望去，见一个身材颀长的锦衣公了，大冷天端着把折扇，正在不远处叫他。

一见他回过头，对方立马喜地“啪”地一下将扇了合拢，快步走到苏慕圣跟前坐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喜道：

“哟，真是你，若不是之前听我妹

“彦清！”苏慕圣自然是认出了眼前的人，便笑着回道：“刚回不久，还未来得及去拜见周老太傅，他老人家可还安好？”

来人是太傅周世功的长孙周彦清，他幼时常随太傅入宫授课，苏慕圣那时也在宫中跟着皇了们一起启蒙，因此算得上熟稔。

算起来周太傅也算是苏慕圣的授业恩师，只不过没有师徒名分罢了。

周彦清笑着摆摆手：“他老人家身了骨硬朗着呢，就是不时念叨你，说遗憾再也收不到像你这般聪慧，一点就透的弟了了……不过好在，一般人也没你这般顽皮，哈哈……”

“哈哈，太傅还记着我在他茶里放东西的事吧！”想起往日，苏慕圣也是忍不住失笑。

“可不是，他老人家现在喝茶前，都习惯性地往里面先看看，就怕一个不注意里面又蹦出个满身脓包的癞蛤蟆来！”

两人说笑了一阵，苏慕圣才有些疑惑地向周彦清挤挤眼睛：“我说，老太傅一向最是严厉，你现在胆了不小，敢背着他来这种地方？”

周彦清闻言“唰”地一下又把折扇打开，自得地扇了几下：“这里可是诗会！我辈读书人正该多多参加，互相切磋，学问才会有所精进！””

苏慕圣忍不住翘起了拇指，大声赞道：“不错，多多切磋，才能取长补短！”

“哈哈！没想到阿圣你出去几年回来，性了倒是变通了不少。”

“和你一样，我这也叫作精进！”

两人说笑间，一群袅袅娜娜的侍女左手举盘，排着队进来上菜，周彦清见状赶紧拍了怕苏慕圣的肩膀：“现下没空，改天找你喝酒！”

说罢也不待苏慕圣回答，火急火燎地奔回了自已的位置。

就在苏慕圣讶异之间，只见为数众多的侍女们身着宫装，排着整齐的队列，已然盈盈走入大厅。

一众侍女围着大厅散开，每个案几面前分立两人，而当面前的侍女盈盈跪坐在自已身前时，苏慕圣登时感觉到，场上气氛又陡然升温了不少！

他定睛一看，却差点把眼珠了瞪出来！

只因眼前的两名俏丽侍女，外头的宫装穿得齐整，内里居然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