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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节刚过,步入九月的帝国北部天气已经略嫌阴冷。
这里是位于帕洛希亚高原下方的一座古城,名为巴塔帕里亚,在拉曼语中的意思是伟大看守者。
已有500年历史的这座城邦最初用于军事用途,为了抵御高原上少数民族的袭扰护卫人民而建立。但在当今帕德罗西皇帝希格苏蒙德·沃茨诺里昂·塞克西尤图一世登基以后,勤造堡垒对军队进行改革并且于战略上主动出击,高地民所占据的地盘已然大大缩水。
如今的巴塔帕里亚已经失去了过去的战略意图,在这50年间它逐渐发展成了一个相对悠闲的后方城邦。过去那般热热闹闹的模样不复存在,但这里的生活节奏也确实更慢一些。远处高原的美景加上丰富的物资,算是远近闻名的疗养胜地。
在天气晴朗的白天,站在巴塔帕里亚的塔楼上能够一直看到10公里外帕洛希亚高原的乌匹金帕索山上哨所迎风飘扬的塞克西尤图黑旗——这是如今这道防线的最末端所在,而最前端的哨所一直要深入到地平线以下的地方。
民间流传这座50年前还只是属于伟大高原帕洛希亚一部分,并没有自己名字的小丘,是当年刚刚登基不久的皇帝陛下过来亲自命名的。
乌匹金帕索的意思是“一小步”,而皇帝陛下取这个名字的意思也不言而喻。
以这里的一小步作为展开,他最终成功将帝国的疆域向着东面扩展了许多。野心勃勃却又心思缜密,对于帕德罗西人而言,这是他们等了许久的又一位可以争取到教皇所赐“大帝”之名的帝皇。
人民安居乐业,各种生产方面蓬勃发展。而对于传教的热情也让不仅仅是士兵,还有许多传教士都跑到了最前线的哨所驻扎。
这是宗教和皇室的威望达到顶峰的年代。而作为这两者最为杰出的剑与盾,人民的守护神。国立十二联合骑士团几乎是所有人心目中最为伟大的英雄团体。
憧憬成为骑士的少年们对于每一个骑士团的徽章都如数家珍,而在这其中最受人尊敬的,他们提起来时每每两眼放光的,还要属在这几年当中大放光彩的银卫骑士团。
“勇敢地从死灵法师手中救下了皇太子殿下!”
“银卫骑士团剿杀了邪教信徒!”
“邪教信徒的大本营被端,帝国万岁!教会万岁!银卫骑士团万岁!”
类似的新闻几乎两三个月就有一次。在前线把高地人打得崩盘,整个境内都鲜有战事的如今,这类新闻简直是牢牢地抓住了人民的心。
孤零零的马蹄回响在充斥着岁月斑驳痕迹的青石板上。套在甲衣外面的红色披风随着身下黑马的行动而轻轻摇摆,引来路人瞩目连连。
“那个人是”“啊啊对,骑士团的啊”在晴朗午后洗衣归来的女人们盯着骑士小声议论着,而当他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望过去时,她们全都带着红扑扑的脸庞移过了目光。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熏香味。这味道来自于广场附近的小祭坛,广场中间的白玉石壁上面用刚硬的拉曼正体刻满了许许多多的名讳——那全是曾在这片土地上奋勇战斗的先贤英烈。小祭坛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盘与盆子,上面放着素面团子还有各种水果,这是在鬼节的最后一天要献给先贤们的祭祖食物。
即便是皈依了白色教会信仰已有一千余年,帝国各地的人也仍旧是保持了许多过去的传统。
教会的圣典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没有深入过教会内部了解的许多人都不知道这一点,实际上传教士先贤们有许多为了令教会能够被当地人所容纳,而加入了许多原始本土信仰的细节。
他们为了能够将这倡导和平的宗教更多为人接受,是花费了相当多的心思。
建立起来的修道院各种善举层出不穷,财力鼎盛的教会不光是照顾穷人们的衣食住行。也在各种基础建设上面投入了许多。
不分贵族与平民,若是肯学习知识的话,那么神职学院就会向你开放。这由教会出资建设的学院设立了药学院、理学院和文学院三个部分。在这其中除了学习与教会相关的知识以外,也能够培养出专业技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当然,在某些监管不力的细枝末节仍旧会有偷鸡摸狗之徒。毕竟哪里都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但从总体而言,这是白色教会的在民间的声望达到了顶峰的年代。
穷人们几乎是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去教会求助,即便本身的教旨是“任何困难都是神明对于我们的考验”,修士和修女们却也总是乐于助人的。
一个组织能够发展壮大到这种程度,总是有它自己的优越性存在。
他路过了广场,开始更往里去。沿途的居民们议论纷纷,而巡视的军团士兵们看到了也都是立刻立正并且端正地行了一礼。
他轻轻点头回了一礼,然后继续驱马前进。
穿戴整齐的护甲乃是最新的款式,关节和躯干以铆接有钢条的皮革护甲作为主体,搭配锁甲,轻量化的同时防御力和灵活性却也绝佳。厚实的皮革表面不光用了硬化处理,还进行了一些雕刻。左胸的地方绘有闪亮的盾牌,处理方法是用刻刀勾勒再以银漆上色。
罩在外面的斗篷是羊毛质地,以一条银链横过胸口固定。
在帝国境内城内区域能够全副武装骑马前进,是连军团的军官们都少有的特权。甚至于骑士团的成员在非执勤期间也是禁止的,唯一能够全副武装在城内区域自由行动的,就只有身居骑士团高位的人。
但这样的人又是为何会来到这片区域的?
好奇心促使着人们往那个背影看去,而他驾着马缓慢地前进,逐渐步入了下城区。
巴塔帕里亚有着标准的城邦设计,越靠近领主所在的上城区位置就越是繁华。居住于此的人自然也是地位更高。而下城区则通常都是平民们出没的地区,贵族骑士打扮的人在此会成为瞩目的对象,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脚步声忽然停下引致的寂静被各种小声讨论所代替,人们都是停下了手中的各种事迹,望着这在如今的帝国境内算是明星的那个人的背影。
他们并不知道所有骑士的名讳,出于一些安全方面的原因,骑士们的名字一向都是被保密的。
本身十二骑士团的建立初衷就是成为帝国的剑与盾,而他们的做法也通常更加倾向于成为幕后的英雄而非走到台前。银卫之所以在这几年内会被捧得这么高,主要却还是与当初救下了皇太子的事件相关。
死灵法师,黑暗,恶魔。类似的题材总是能够引起人们无尽的讨论。在宗教信仰坚定的帝国境内这些家伙恶名昭彰,小孩子若是哭闹不懂事的话父母也常常用“你这样夜里要被邪教徒抓走的!”的说法来恐吓,并且颇有奇效。
如此人人喊打的对象,神秘而又危险的名号。这些人从他们的手中拯救了皇太子殿下,并且在几年的时间内再三出击,俨然一副要打光境内所有邪教徒的模样。
正义痛打邪恶,光明战胜黑暗,类似的题材总是数不胜数。在教会并不拥有私人武装的情况下,这些骑士俨然就成为了神明在人间的代行者,为保卫光明世界而迎击黑暗。
受人尊敬受人景仰,小孩子也在与伙伴的吹嘘之间说自己将来要加入银卫成为骑士。
如是的日子,实话说对于他而言有些缺乏实感。
刚刚加入骑士团的光景依然鲜明,仿佛只是在昨天。然而回过头去再看却已经是走出了这么远的距离。
时间流逝得到底有多快,也唯有这种蓦然回首的时候,才会切身体会通透。
当初尚且稚嫩的脸庞,在多年的战斗和日晒雨淋之中也开始变得棱角分明。虽然以体格而言身形稍显纤弱,但本来大块头的就更多是工匠而非骑士。
兵贵神速,唯快不破。运用武器、头脑而不是蛮力战斗——无数次的强调,他已经就连对方的语气都记得清清楚楚。
“吃点心啦!”身后远方某位母亲开口叫了一声,紧接着玩闹的孩童们发出了一阵欢呼。
祭奠先贤的祭品在摆放过后当然还是要下他们自己肚子的,像这样的节日并不常有,所以人们通常会投入相当多的心血。小孩子们是不懂什么传统还有对于古人的尊敬的,他们所期待的,归根结底其实也就只是好吃的点心。
单纯又美好。他看着那些从自己战马旁边跑过去的小孩子,如是想着。其中一个人偷偷地摸了一下他挂在马上的盾牌。“你啊!”他的母亲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而青年回过了头,对着对方微微一笑。
“骑士大人也来一点吗。”女人笑盈盈地对着他递过了盘子,但他只是摆了摆手:“谢谢,不了。”然后接着往前。
“要让所有孩子都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为此想学习更多的知识。”
一晃之间,已经过去了13年的时间。如今她的面容他都已经记不太清,但唯有说这些话时认真的语调,仍旧深深铭刻着。
要说没有喜欢她的意思,那肯定是在撒谎。但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深深地明白。
她注定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说是孩子的天方夜谭,不成熟的天真想法也好。但那个人就是有这种魔力,能够将天真的想法化为现实,给予别人以前进的力量。
有些人注定是为了指引他人前进而生。
因为有了那天夕阳下她的只言片语,这才有了如今这个他。
银卫骑士团团长。
海米尔宁·海因茨沃姆。
“咔哒——”马蹄声停了下来,目的地并不怎么起眼,只是一栋不大的别院。两层,有个小院子。种在院子里的梨花树探过了矮墙,但已是9月的如今并非它的主场,而是越过敞开的大门就能往里头看见道路两旁鲜艳的雏菊。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哪里花农的家呢。”翻身落马的他踩在地上发出了相当沉重的声响。戎装出行的骑士配合身高体格全重已经超过100公斤,走路起来都相当具有震慑力。
“所以你这小子今天刚刚任职,第一个想做的事情却是跑来我这个养老院吗。”“搭——搭——”的木头磕石板的声音响起,从院子一角,某个有些干瘦的男人撑着拐杖迈着木腿朝着门口走来。
“毕竟还是想让你第一个看到啊。”海米尔宁笑了一笑:“团长大人。”
“免了,受到现任这么捧,我可受不了。如你所见我现在可是摔不起的。”他耸了耸肩,然后用下巴指了指旁边。
“帮我泡壶茶吧团长大人。”前任团长如是说着,尽管身体已经受损,他那双翠蓝色的眼睛却依然明亮。
“提这个的时候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海米尔宁摇着头叹了口气,然后和他一起坐到了院子里的椅子上,开始熟练地拨弄着炭火。
“新的甲?”尽管已经退役,习惯使然的着眼点却依然远离不了。他开口这样说着,而海米尔宁点了点头:“还有剑盾和马,全是新的。”
“真好,我怎么就这么早退役了呢——哦对,我残废了。”前团长再度耸了耸肩。
“好冷。”但他的这个笑话明显让人笑不起来,海米尔宁摇了摇头,然后把水壶提了起来往茶壶里头倒水。他先是焯了一遍,把里头的水倒掉了以后才又重新倒水,之后把它放在了一旁略微沉淀,让茶叶的香味溶入水中。
“看来你还记得。”前任团长望着他的动作,说完这句话之后却没有再继续。
“怎会忘得掉呢。”海米尔宁为他斟了茶,然后又望向了那条老旧的木腿:“关节还是磨到吗,用的垫料太硬了吧。让他们帮你做成天鹅绒的吧。”
“算了。团里现在预算吃紧你也知道,钱就不要花在我身上了,多配点好的装备吧。”前任团长抿了一口茶然后皱起了眉毛,他总是喜欢喝滚烫的茶,因为高温能够更加调动出茶的香味:“啊——不错不错,还是你小子的手艺好。”他顿了一顿:“再说了,连这种不适都无法克服的话,我这头老狼怕是真的要掉光牙了。”
“.......已经报仇了。”海米尔宁忽然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嗯。”团长点了点头,只是这一声就没再说。
“终于结束了。”海米尔宁抬起头看着高高的蓝天,忽然又有些迷惘。
“老资格的团员们,没有不服吧?”
“没有,还是多亏了盖多和利卡多的支持。要是没有的话,我真怕有谁忽然跳上来一脚把我从授权仪式上面踢下去。”海米尔宁显得有些后怕,但比起四年前他已经是成熟了许多。
若说那时刚刚成熟的他只是一位青涩的青少年的话,如今的他已经十足是个像模像样的骑士了。
“不是贵族又不是什么有钱商人世家的子弟,一个孤儿以23岁的年龄成为了帝国境内最年轻的骑士团长。这话说出去,也没人信吧。”海米尔宁学着团长的模样耸了耸肩:“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觉得我是在做梦。”
“啊哈,那要不要我抽你一巴掌试试。”前任团长瞥了他一眼。“免了。”年青人举起了手,紧接着两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小子知道吗。”
“其实我也不是贵族。”
“啊?”略微有些出乎意料的说法,让海米尔宁愣了一下。
“帝国骑士团的历史,你也知道吧。银卫是成立最晚的一个,并且和教会关系匪浅。”
“招人这块儿之所以接收平民,就是教会那边的意思。”团长说着,而海米尔宁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怪不得其它骑士团的人跟我们这么不对付,我还以为是因为我们出尽了风头。”
“那方面的原因也不能否定就是了。”团长耸了耸肩。
“全是贵族出身的人,终归会限制了他们的思维。很多人眼里只有荣耀和地盘。”
“只有从底层爬起来的人,才会真正明白底层的人民需要的是什么。当初入团的面试时我接受了你,是因为我在你小子眼里看到了一往无前的决心。”团长把茶杯放在了木桌子上,接着说道:“这份决心结合你的出身,不要忘记自己来自哪里。我们银卫不仅仅是皇帝的剑与盾,也是教会和人民的。”
“当以守卫人民作为我们的己任,这是这个骑士团和其它骑士团不同的地方。教会之所以会支持我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银色和白色本就很近不是么,白银的骑士,白色教会的骑士。我们的夙愿是让人民能够安居乐业。老百姓可不傻,他们知道谁是做实事的,那些争风吃醋的贵族骑士团风头被我们比下去,整个民间都在欢呼着银卫的名号。”“咚咚。”团长敲了一下桌子示意,而听得入神的海米尔宁这才赶紧又添了点茶水进去。
“你小子总之别搞砸了,否则我拄着拐杖都要过去痛打你。”
“谨尊团长大人指示。”海米尔宁嘿嘿笑着。
聊天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就到了差不多傍晚的时分。刚刚就任就离开这么久有些不恰当,因此不需要前任团长赶,他就准备抽身离开。
“不过就算你小子很优秀。”在离去之前,团长不无深意地开口:“这样的晋升路途也算是太顺利了一点吧。”
“......是有贵人相助,而且还有大家的支持。”海米尔宁的声音变得有些低了,这一点没有逃过团长的耳朵,但他没有点破,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小心点吧。”
“自家田里颗粒无收,隔壁邻居家的却是硕果累累。俗语说的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长点心眼为妙。”
“嗯。”海米尔宁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滚吧滚吧。”团长耸了耸肩,然后摊着手像是赶苍蝇一样赶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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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卫的驻地离巴塔帕里亚并不算远。在出了城市以后海米尔宁就驱着马跑了起来,因此很快地就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但他在马厩放下了武器和盾牌却没有直接回到总部,而是朝着自己的休息处走去。
门是打开着的。
在门内部两侧站着两个身形不输给他的人,虽然穿着轻装但实际上在罩袍下面也是藏了武器的。
这是精锐的护卫,战斗力丝毫不比骑士团的正式成员差。
“——”他们瞄了一眼来人,迅速地就判断出了没携带武器的事实。紧接着让开了道路,让他可以更往里去。
在穿过两道门以后,海米尔宁进入了一间稍大的房间。这是骑士团长的会客室,整栋小屋都是属于他的,从今天起,没有允许即便是团员也不能轻易进入。
但这里却已经有人在了。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袍子,一头长发披在脑后。
“.......”海米尔宁沉默地走了进来,然后弯下了腰:“参见殿下。”
“.......”4年过去依然没能登基的皇太子闻声回过了头,但看着他,不知为何却只是叹了口气。
“孩子,你始终记恨着吗。”
“不敢。”海米尔宁低着头:“殿下的隆恩鄙人一直铭记。”
“.......唉,可你明知道余不是为了。”皇太子叹气连连,最终却还是从腰上的腰包里头掏出了某样东西。
“你想打听的那个人,消息有了。”赫墨斯皇太子开口说着,而直到这时海米尔宁才抬起了头看向了他。
两双相似的灰蓝色眼眸一经接触,青年立刻错开了目光重新垂下头,紧接着转移话题:“到底是?”
“消息可好可坏。你的这位意中人确实能力非凡,但也因此,她被派遣到了相当混乱的地方。余也正是碰巧处理文书时看到了值得留意的名讳。”皇太子把文书递给了海米尔宁:“她现在所在的地方。”
“是欧罗拉。”
“教会的诞生地。”
“最近发生了动乱,苏奥米尔的民众对于拉曼人出身的教会高层十分不满,要求替换成苏奥米尔人。在未果后就发动了叛乱,这是他们发出来的求援信。尽管近期依靠当地领主与王室的支持仍旧能够维持得住,但一些偏远地区的教会却失去了联络。”
“.......”皇太子注意到了海米尔宁的沉默,他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说出这个消息:“皇帝陛下决定要派出一支骑士团,这个人选还没有定下来,你若是要的话......”他话音未落,看见了海米尔宁双眼之中的坚定神色,叹了口气:“余会帮你争取的。”
“谢谢殿下。”海米尔宁重重地施了一礼。
“.......唉”皇太子再度叹了口气:“若是真正感激的话,那称呼方式可否......”
“算了,仿佛是以兜售条件来交换的做法。也并非你心甘情愿的吧。”
“是余的失职了,孩子。”他走上了前来,想要伸手碰海米尔宁的肩膀。贵为皇太子做这种事情海米尔宁显然是没有资格避让的,但他自己犹豫了一会儿,这只手掌却始终没有放下去。
“那么,余就此离开了。”没有再继续迟疑,他转过了身开始朝着大门走去。
而海米尔宁抬起头,望着那个有些落寞的背影,张开了口:“请——”
但却始终没能说出。
他握紧了拳头,然后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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