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自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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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球长办公室里。

雅各看过邱若若草拟的计划书，摇头道，“行不通。”

“为什么？”邱若若哀嚎。

“因为动物和农作物不一样，农作物只要分批种植，在自动隔离板设置相应的季节温度和光照，施肥润地，就能源源不断的产出，保证后期的供应。可动物又不行，你买来的这些牛犊仔猪全都是同一年龄阶段的，要形成隔代链，循环供应，起码得经过两个周期，不然你卖过了一茬，又得等上几个月后牲畜长大了才能接着往外卖，这么长的空窗期，咱们做出来的产品又没有什么特别难攻破的技术含量，很容易被模仿。整个帝国又那么大，在我们没有打响品牌的前提下，市场被提前占领也只是分分钟的事，到时候弱势群体就变成我们了，所有的心血也全白费了！”

“那我去申请专利！”邱若若一拍桌子，大声道。

“可以，专利书上面的产品客户定位你写哪个？全体帝国公民？负责审核的上官一看，啪的一下就会把你的申请打回来，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折腾得你叫苦不迭，谁叫你这个憨批胆大妄为，居然敢藐视上官尊严，妄图让老爷和平民们吃同一种食品，到时候我看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星球长怎么办？”

“那这些老爷们就别吃，我又不求着他们买！”

雅各瞪她，邱若若总算恢复了理智，悻悻道，“客户定位我写以有钱人为主，行了吧？”

“行啊，那人家问你为什么要定那么低的价格，你怎么答？”

邱若若小心翼翼道，“低价抢占市场？”

“那能给出这么低的价格，成本肯定也很低吧。哎呀，这又如何配得上我们高贵的身份呢，你这生意肯定行不通呀!还是说你在做慈善啊？”

邱若若恼羞成怒，“我就做慈善了！”

“那你生产出来的商品要是敢卖给一个平民，你就等着那帮亞玛人官员抓着你的话柄弄死你吧！猪脑子！”

雅各用手指戳着邱若若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骂着。

邱若若吃痛，委屈道，“合着我横竖都死路一条了？”

“倒也不是。你可以通过星网打打广告，做做宣传，先设法把现有商品给卖出去。星网是机械人掌管的，他们就算不帮你，但至少不会为难你。只要做好宣发，产品质量过硬，以最快速度建立好口碑，让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是我们活血星生产出来的，并且乐意买单，那就算有了庞大的民意做支持，负责专利申请的亞玛人官员自然就不敢卡你脖子了，通过申请也就很容易了。”

雅各耐心道，“只要扎扎实实走好第一步，后面的路便也顺畅了。你要记得，时刻把自己摆在台面上，这样那些阴沟里的老鼠就不敢对你下黑手了，因为还有机械人在盯着他们呢。”

邱若若揉了揉额头，嘀咕道，“既然道理你都懂，那你为什么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直接就把自己流放到活血星来呢？”

雅各一愣，猛地狠拍了一下邱若若的背，冷声道，“我的事你别管！总之，听我的，暂时放弃你的红烧牛肉面梦想，先把辣条卖出去再说吧！”

邱若若捂着被打疼的背，一脸苦涩，“我要是个黑心的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学习康帅傅，一头牛的肉可以卖一年。”

“哈，你说什么？”

“没什么。”邱若若还是有几分不死心，抓住雅各的手，期待道，“要不我们还是把牲畜阉了吧，这样他们就更容易育肥了。没了发情期，可以减少不必要的能量消耗，有利于集中营养和能量来提高产肉量和肉质，一举多得啊亲~”

雅各满脸都是“你又来了”，一边狂翻白眼，一边挣脱邱若若的爪子，“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阉割法是古代家畜育肥的手段，现代的家畜全是基因工程的产物，无论是味道还是生长周期都已经达到了最佳，不需要你再画蛇添足去割人家蛋蛋了！”

雅各也是服了邱若若这女的了，早在那些幼期牲畜来到活血星的第一天起，她就虎视眈眈的想要割人家的蛋蛋，要不是莲池那边事忙，她恐怕早就下此毒手了！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邱若若抓不住雅各的手，便去抱他的大腿，哭唧唧道，“就试试嘛，试试又不犯法！”

“是你自己说的，每一头牲畜都是天价，要是不小心试死了，你可别来找我闹！而且最重要的是，谁他妈帮你去试啊！反正我是死也不会去帮你割牲畜蛋蛋的！绝对！”

“那就让艾达去，她是医生，手稳，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雅各拖着邱若若，奋力挣扎着往外跑，嘴里还不忘嘲讽道，“艾达已经躲了你好几天了，她的答案你还不懂吗？不止是艾达，这段时间大部分男人都在躲你，连埃德加都不敢靠近你了，生怕触景伤情，兔死狐悲。你说你，好端端的干嘛非跟人家蛋蛋过不去，多吓人啊。还好你就在活血星干二十年，不然全星球的雄性生物，都得被你整出心理阴影来！”

邱若若瞳孔一缩，抱住雅各大腿的手骤然松开，雅各一时不察，受反作用力影响，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他回头刚想骂人，瞧见的却是一脸晦涩的邱若若，顿时被吓了一跳，蹲下身来，戳了戳她，小声道，“你怎么了？”

“二十年啊。”邱若若低喃，“差点忘了，我只有二十年啊。”

“邱若若？”

她回神，这才答道，“没事。”

恰在此时，门被敲响。

雅各拉起邱若若，她整了整衣裳，这才让外面人进来。

是阿道夫，他身后还跟了一个柏德温。

邱若若挑眉，“柏德温先生，你怎么还在这儿？我不是让阿道夫送你回去了吗？”

“是准备回去来着，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得麻烦星球长您。”柏德温不好意思道。

“什么？”

“我想移民活血星，不知道星球长您批不批准？”

邱若若怔了怔，难以置信道，“移民活血星，开什么玩笑？”

“……星球长您不愿意？”

“不是不是！”

邱若若连连摆手，措了措辞，道，“我主要是怕柏德温先生你没有想清楚。你也知道的，我们活血星非常非常偏僻，连个快递都很难运到。还又穷又破，主大陆除了军营和陵园外，什么都没有。次大陆稍好一点，有个新修的太空港口，还有一些基础设施，但同样很落后。运行的磁轨只有一条，而且通行口很少，去不了多远的地方，没有飞船，很多时候只能靠自己走路。人又少，现存的亞玛人连一栋大楼都住不满。目前运营的工厂还都在烧钱阶段，没有盈利，政府赤字，跟漆蓝星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样的地方，你真的想要搬过来吗？”

邱若若这话，绝对是掏心窝子了。虽说娘不嫌家贫，但平心而论，现在的活血星的确很糟糕。

赤色帝国目前只有一千亿人口左右，包含三十二个星系，每个星系大约有300亿颗星球，刨除那些无法利用、难以改造生存以及尚未开发的，每个星系多的大约有几万颗人居星球，少的如小天鹅星系只有百来颗人居星球。

而活血星更是少中更少，囊括驻扎在此的机械人士兵，只有二万出头的常驻居民，华夏随随便便一个镇都比他们人多，甚至一个好点的大学也能有这么多人。

要不是活血星上空遍布军事卫星和网络，邱若若总觉得，就算哪天有谁偷溜进活血星，安扎筑寨，他们都未必能发现。

也因此，邱若若常在心中自嘲：她哪是什么星球长啊，她分明只是个小镇长！除了可支配土地多了一些，她还未必有人家镇长过得好！

柏德温毫不迟疑，“您说的这些问题我都考虑过了，也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想要搬过来。”

“为什么呀？”

“因为食堂很好吃啊。”

“……哈？”

“真的，我从来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我想一辈子吃食堂。”

“……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腻的。”

“至少我现在不腻。而且不光是食堂，我也想要有朋友，有喜欢的人，和大家一起开心，一起笑。”

柏德温抬头，第一次壮着胆子直视眼前这个他从来都不敢高攀的官员，坚定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笑过，无论是亞玛人还是机械人，大家都是朋友，亲密又融洽。我没有朋友，也想要个朋友，就算穷点也没关系，只要能过上和你们一样的生活，我都愿意。”

“……仅仅，是为了这个？”

“还不够么？”柏德温有些不安，“那您需要什么样的理由？我说给您听。”

“不，不用了。我的意思是……算了，就这样吧，以后你们总会懂的。你移民的事情我同意了，只要你在漆蓝星那边走完程序，我们活血星这边随时都可以接收。对了，顺便帮我问问，你工程队里的其他人有没有移民打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以政府的名义为你们注资，成立活血星建筑局，负责承接星球内部的各个基建工程。”

“真的？”柏德温欣喜若狂，“那我是不是也等于当官了？”

邱若若眨眨眼睛，解释道，“不是，就是相当于政府企业的总经理，最多算是一个公务员吧。”

“公务员是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们就晓得了。”

阿道夫带着柏德温走后，做了很久背景墙的雅各终于开口道，“喂，邱若若，没必要吧。你完全可以学着其他星球，将活血星的基建项目外包出去，给承包企业收费权不就行了吗？自己掏钱成立建筑局，不仅耗资巨大，而且风险极高，你这不是摆明了自找麻烦吗？”

“这个麻烦我还非找不可。”邱若若沉声道，“在外面待了这么久，难道你没发现吗？越靠近官员宅邸和富人区的地方，配套设施越好，越完善。反观那些底层人住的地方，很多都只是外表光鲜的面子工程，内里其实什么都缺，安全保障也没做好。这些承包商的心思我也明白，赚钱嘛，相比于底层人的那点三瓜两枣，肯定是为有钱人服务才能赚得更多。可造成的恶果却是两极分化严重，底层人生存环境日渐恶劣，犯罪事件频频发生。同样的事情，我绝对不允许在活血星上重演。其他的我不管，至少大格局上，必须得按照我的想法进行，谁也不准乱来！”

雅各哑然，只得耸耸肩，无奈道，“都听你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