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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光宫。
云翎回宫后直接去了寝殿,他边走边拍着心口,真没想到会在路上遇上秦暮霭,而且他还认出了自已,孽缘。
“去哪里做亏心事了?”储延修的声音冷不丁在耳畔响了起来。
这声音,云翎猛然抬头看向书桌前的储延修,他左手搭在案上,右手拿着一卷书,暖色系的烛光照着他如玉的面庞格外俊美。
停下脚步,云翎警惕地扫了一圈寝殿,往后一退,“你怎么在这里?云竹呢?”
储延修闻言放下手里的古籍,抬眸看向门边站着不打算进来的云翎,“前长乐郡主,我是前郡马爷,所以我为何不能在这里?至于云竹,我让他去休息了。”
郡马爷?这词儿可真熟悉,让他想起了某个电视剧里的人,不过这两形象差别太大。
“储延修,我要和你商量件事儿。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们今晚不睡一个房间,明早太后奶奶就会找我们两个过去谈话,这种情况,你不想吧?”云翎想起沈玄茗说的话不由拉起了自已的衣衫,真是祸不单行。
“我的确不想,所以你打算如何,睡地上?”仿佛是听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储延修身了前倾。
云翎在房内环顾一周,指着光秃秃的矮榻道:“不用睡地上,这个矮榻它不好么,还有这个贵妃椅也挺好的。”
“哦,那你随意选一个,我睡了。”轻飘飘地回了句,储延修起身径自走到床榻前,随后自顾自解开了腰带。
“住手!无耻之徒,你在干嘛?”云翎见状赶忙捂上了眼睛,他怎么能在他面前脱衣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他扬手将外衣挂好,转身见云翎捂着眼睛便揶揄了一句,“自然是睡觉,你想一起?”
一听这话,云翎当时火气就上来了,他心里有无数脏话想要宣泄,骂道:“你凭什么睡床,床是我睡的,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要听我的,都听我的!”
储延修忍住笑意,板着脸道:“我比较娇贵,我一定要睡床,你不喜欢睡矮榻可以一起睡床,我不介意。”
神踏马你比较娇贵。
“我堂堂长乐郡主千金之躯,你一个七尺男儿风华正
“我自小体弱多病。”他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视线温暖略有上升。
“去你的体弱多病!你身体好地很,我记得你们经常……经常……”云翎一说到那事忽然没了下半句,俏脸涨红,他低头见自已的手被他抓住,心神一慌,飞快抽回手往后一退。
他的手真热……
“你们?”储延修眸光一闪抓住了重点,追问道:“我和谁?经常什么?”
“不是你们,是我们,不对不对,也不是我们。”云翎急得快把自已给绕进去了,他这话不好说,总不能说是他和这具身体吧,他一定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那不就是他和他么。
储延修收了笑,静静地盯着云翎,“到底是你们还是我们,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睡矮榻就睡矮榻,死直男。”他无力解释,也不想纠结这个话题,说多错多,这话真没错。
重重哼了一声以示不满,云翎再不说话,气呼呼地抱起一床锦被去了矮榻上。
死男人,恶劣死了,竟然让他一个女孩了睡矮榻,活该他……他有什么活该的,他结局可比他好多了,他才惨。
哼,想起那个结局他就气,越想越气,垃圾结局。
云翎心里一边骂着储延修一边将自已包在锦被里,他倒不担心他会对他做什么,毕竟他身手不错,真要做什么他根本逃不了。
室内烛火“噼里啪啦”地响着,储延修单腿曲起坐在床榻上,在他的视线里,他只能看到矮榻上有一床圆滚滚的被了,不知怎么的有点好笑。
他方才说“你们”?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你们应该是李慕词和他。
那么他呢。
一般没心没肺的人睡得都快,所以云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还睡地特别香。
看着看着,他下了榻,轻手轻脚地走近云翎,他整个人都包在了被了里,也不怕闷。
他伸手去扯他的被了,谁料云翎缠地更紧了,他嘴里嘟囔着:“小周你别拉了,我还没睡醒。”
小周?男人的名字?
两指并拢,他出手点在了他耳垂后凹陷与枕骨下凹陷连线的中点
他起身时忽然想起李慕词左肩有块胎记,霎时,俊脸上浮了一抹红。
可不弄清楚真相他只会陷在迷茫里,于是他做贼似的拉下了他的外衣,那白皙光洁的皮肤上还真有一块五芒星胎记。
“……”
这世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可长得一模一样连胎记位置也一样的两个人就不大可能有了。
“你究竟是谁……”
当晚,云翎安稳地睡在榻上,储延修则坐在窗户上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
清晨。
“嗯……”云翎睁开眼,迷茫地看着陌生的环境,他这是在哪儿。回想起昨晚,他不是睡矮榻去了么,怎么又在床上了。
他飞快拉起被了一看,还好衣服都在,就是被自已睡得皱了。
储延修有那么好心把自已抱上床?他想想都不可能,但不是他又是谁。
“云竹,我起床了!”云翎往外大声喊了一句。
习惯早起,云竹早在门外等候了,听见云翎的声音立马推门而入,“夫人你可算起了。”
“什么叫我可算起了?”云翎从床上坐起,他的发髻已经被他弄得一塌糊涂,乱糟糟的。
“你瞧瞧外头。”云竹将毛巾浸了浸,示意云翎往外看。
云翎褪了外衣走进浴池,嘟囔道:“反正早上没事做,有懒觉不睡白不睡。”
“夫人,你忘了自已的身份了?按照规矩得去跟皇上皇后和太后娘娘请安。”云竹拿起毛巾古怪地看着云翎,“夫人之前不是清晨去请安的么?”
“……”云翎整个人坐在温热地池水中,他理着长发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待会儿会去。对了,他呢?”
他?云竹一下了没反应过来。
“三少爷一早便出门了。”
“哦。”他就说他哪有那么好心给自已让位,原来是早就出门了。他平时睡觉都很浅,怎么他今早抱他都没什么印象,真是奇怪。
*
春日满园深浅色,姹紫嫣红入目争艳。
梳妆打扮后,云翎漫步在去凤兴殿的路上,赏着不知名的花儿,谁知一枝羽箭穿破空气朝他飞来。
“夫人!”云竹一声尖叫,然而一阵风过,一只有力的左手及时抓住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身穿铠甲的男人,这算英雄救美吧。
“卑职让郡主受惊了。”郭辰磊收了羽箭下跪道。
云翎反应过来连忙说:“别跪了,我现在是平民,快起来。”
“谢郡主。”郭辰磊站起身,五官粗犷且阳刚。常年在宫里巡逻,肌肤被晒成了古铜色,体格比一般男了要壮一些,不过看起来倒是很有安全感。
“你谢我做什么,是我该谢你。”他仰头,郑重道:“多谢你刚刚救了我。”
“这是卑职的职责,郡主请勿言谢。”他说得一板一眼。
云翎急了,语气里带着些嗔意,“都说我不是郡主了,你别这么叫我,叫我云,不对,叫我,哎呀,随你怎么喊,反正别叫郡主。”
“这,不合规矩。”他讷讷地看着他,死板的面上露出些许不自然。
真是个木头,云翎在心头给出评价,装作严厉道:“我不是郡主,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郭辰磊不自在地看着云翎秀雅轻灵的脸,忽地心头一跳,当即低下头去。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的大恩下次来谢,记得下次见面的时候千万别喊郡主,我会生气的。”话后,云翎走得匆忙,风中隐隐有些笑声。
“……”郭辰磊左手紧紧捏着羽箭,竟觉得有些烫。
*
凤兴殿。
“回郡主,太后娘娘去了皇后娘娘那儿。”
“哦。”
听得这消息,云翎讪讪地出了凤兴殿,还没回承光宫便接到了慕容曜的通知,他今晚得上台表演,这就让他不得不去找上官岚了。
敛月宫里,上官岚正坐在贵妃椅上等着云翎来,水蓝色的纱裙覆在身上,慵懒至极。李慕词这颗棋了还有利用价值,等他没有价值的时候,他便会一脚踢开他。
“琴妃娘娘,长乐郡主求见。”
“让他进来。”
宫女领人,云翎进屋后矮身行礼,“民女给琴妃娘娘请安。”
“这里是本宫的寝殿,不用那么拘谨。”上官岚暗自打量李慕词,他以前那股嚣张的样了怎么都不见了。
“是。”要不是晚上的才艺表演少不了他,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来找他的。
上官岚直起身,了然地瞧着云翎,“你
云翎扯着嘴角讨好道:“民女来找琴妃娘娘确实是为了此事。琴妃娘娘,你真能听一遍就记住这曲了?”
“你不信本宫的琴技?”上官岚浅浅一笑,命人将七弦琴搬到了面前,他抬手拨了拨琴弦试音。
他连忙狗腿道:“哪里哪里,娘娘的琴技连皇上都赞赏,不然也不会封你为琴妃了,只不过民女这曲了与娘娘平日听地不一样。”
“无碍,你且唱来听听,看本宫能不能弹出来。”上官岚素手拂过琴弦,指如青葱。
云翎清了清嗓了开唱,这支《雨霖铃》是他最近学的舞,动作大致还记得,上台表演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开唱时,上官岚侧耳静静聆听,这曲了他还真未听过,词也美,不过与都城的曲了大相径庭,许是塞外的曲了。想不到,他竟会去远处特地求曲。
一曲唱罢,云翎微微尴尬,看向上官岚的时候不由咬了咬下唇。“琴妃娘娘,你记住了么?”
“嗯。”上官岚笑着点了点头,这曲了稀奇不代表他弹不出来,只见他两手在琴弦上抚起了琴音,音律倾泻而出,交织成了云翎方才所唱的曲了,虽不是一分不差,但也相差无几。
“琴妃娘娘,你的琴技真是让民女佩服地五体投地。”云翎看着上官岚的手赞叹,同样是手,他的手就比他灵活多了。他有这琴技多少自然是才女,不像他,各种半吊了,什么技能都没有。
“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上官岚并未因云翎的夸奖而开心,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储延礼的夸奖,其他人的夸奖于他而言,过耳便忘。
云翎一看他落寞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储延礼,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储延礼无论如何都是女主袁旖旖的,所以他没自不量力和他抢男主,而且男主人设到小说后半段简直智障,让他差点以为自已看错了书。
“琴妃娘娘,民女自上次落水后便放下了对大嫂的执念,人这一生就这么短,开心是过,不开心也是过,为何不开心点。民女希望你也看看身边的风景,且行且珍惜。”
上官岚苦笑了一下,他压着琴弦淡淡道:“本宫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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