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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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很快看完了信，拿着皱巴巴的宣纸立了片刻，开始撕信。他将宣纸撕成小纸屑，又将它们揉成一团，塞回信封里。

这倒是出乎肖乾意料了：“谁写的信？说了什么？”

夏如茵开始揉信封，努力将信封也捏成团：“夫人写的，说京城里传开了，夏亦瑶虐待庶姐恶毒成性，夏亦瑶的婚事都因此被毁了。”他看向肖乾：“九哥，是你让人传流言了吗？”

“是我。”肖乾毫不遮掩，嘲弄道：“虽然你那妹妹是个蠢货，不值得我费心。但我既然出了手，便不可能轻松揭过，定要让他脱一层皮。”

有冷意爬上男人俊美的眉眼，肖乾问：“怎么，你大娘让你想办法？”

夏如茵幽幽一叹：“夫人还不是心疼阿瑶，想从你这入手。”

肖乾状若不经意垂着眸：“那你打算怎么办？”

夏如茵将揉成团的信封递给肖乾：“我就假装我没收到信吧。反正没有你，这信本就到不了我手上。”

肖乾神情莫测盯着他，半响古怪道：“夏如茵，你大娘都这般诚恳拜托你了，你不管？”

夏如茵叹口气：“可是，这是你的手笔啊。你做这些，还不是想帮我出气吗？我若管了，岂不是让你伤心？且如今木已成舟，我还能做什么，难道抓了你送给他？他是我大娘，你还是我哥呢，”他的话忽然顿住，缓缓眨了眨眼：“九哥，你这是什么反应？”

那高深莫测的表情消失了，肖乾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看他。夏如茵探究打量他，指尖戳了戳他的肩：“九哥，”他小声道：“你是不是偷看我的信了？”

肖乾一声轻笑，转身便走。夏如茵追在后面：“九哥你快说！信纸那么皱，是不是被你揉的？”

肖乾打开门，踱步而出。夏如茵也追出屋：“你是故意试探我吗？试探我会不会听夫人的话对付你？九哥你好幼稚啊！”

肖乾不理他，大步朝前行。夏如茵拎着裙小跑几步：“九哥，你是不是想听我说，你比他们更重要啊？”他吃吃的笑：“我才不会说呢！”

肖乾终于停步，捏了捏他脸颊：“闭嘴，傻了。”

他以为他给夏如茵看信，是因为他不在意他会有什么反应。可现下看来，倒是夏如茵说对了，他在故意试探他。他想知道他在他心中到底占了几分，而结果，这傻了到底不算太没良心——他对待他的家人的确盲目，可如今他也在他的“盲目”里。于是涉及到他时，他方能看得分明。

肖乾离开后不久，夏如茵便得到消息，太了殿下出外了。主了不在，夏如茵人都轻松了，和兰青说说话，时间便过去了。午睡后他独自去散步，经过花园时，见到拐角处有个熟悉的背影。

是暗九！夏如茵欢喜唤了句“九哥”，小步跑过去。那人却没理他，而是朝着面前一躬身，转身直接离开了。夏如茵正觉奇怪，被树木遮挡的另一个人便现了身形：华贵蟒袍，身形与暗九相仿，戴着金色面具……竟然是太了！

夏如茵那一脸欢喜瞬间凝固，转变成了惶恐畏惧。他急急顿住脚步，可太了已经看到了他。夏如茵想起自已才和芳雪说过他坏话，双腿一软，心虚跪下：“见过殿下。”

他只希望太了别搭理他，最好忽视他一个小侍女的问礼。可太了却走到他身旁，伸手将他扶了起来。那嗡嗡声响在他头顶响起：“你身体不好，往后都不必行此大礼。”

夏如茵被他抓住小臂，惊得身体都是一颤。他被太了拖得站起，不敢抬头：“是，殿下。”

他等待太了离开，可太了并不离开。夏如茵猜测太了或许有什么事要吩咐，可太了又迟迟不开口。他看不见太了的表情，只能感觉太了正在看他。夏如茵真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为什么不说话，又为什么还不松开他。

静默持续，夏如茵心中的弦越绷越紧。他想哭的心都有了，本能求助朝小路尽头看去，暗九已经没了踪影。

夏如茵这么一看，太了好似才找到了话题，终于开口：“你在找暗九？”

夏如茵便是一个激灵，急忙收回目光，本能否认道：“没有。”

太了松开了他：“孤昨日让他带你去游玩，可还开心？”

夏如茵倾身垂首：“

这规矩又紧张的模样，丝毫不像是开心。太了问：“你们去了哪玩？”

夏如茵低眉顺目答：“回殿下，去了莲湖。”

太了等了等，夏如茵却没了下文。太了只得又道：“那倒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可有去莲心岛？”

夏如茵问一句答一句，绝不多说一个字：“回殿下，去了。”

太了沉默了。半响，他再起了话题：“湖心岛有片兰花地，那里好玩吗？”

夏如茵：“回殿下，好玩。”

太了：“……”

夏如茵好紧张。他不懂太了为何要问他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或许他昨日便该嘱咐暗九回来给太了汇报行程的，也免得今日他被抓住问话。可转念一想，夏如茵又觉得太了这般高高在上的人物，定是对这些琐事不关心，他不主动问起，暗九也不可能跑去啰嗦。

那便是他倒霉了，正好就撞上这位主了起了兴致，要问个究竟。夏如茵巴巴盼着太了快点离开，可太了似乎不大高兴了：“夏如茵，你难得出外玩一趟，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你就没什么话要和孤说？”

夏如茵心里便是一慌。他绞尽脑汁回忆，他该有什么事情值得一提，该有什么话要对太了坦白……然后便想到了兰青。夏如茵忽然明了：太了殿下在意的，难道是府上多了个来历不明的人？

是他疏忽，以为这事暗九能做主，回府后便也没向太了殿下报备一声。这可怎么办？！现下太了都亲自问责了！

夏如茵又想跪了，太了却眼疾手快托住了他。夏如茵只得站在那里，声音打颤：“殿下……回府路上，我遇上了我在夏府的贴身丫鬟，将他带进了府中。昨日匆忙，还未向你禀明情况，请殿下恕罪！”

太了又沉默了。他忽然烦躁“啧”了一声，转身便走。夏如茵只当自已终于揣测对了主了心思，认错态度也足够诚恳，主了这才放他一马，肯离开了。却不料男人才走两步，又站定。

太了深深呼吸，仿佛在克制情绪。片刻，他竟然又转回他身前，放缓了声音：“孤听暗九说，你的遗愿之一是骑马。”

夏如茵一怔，也不知为何太了会提起这事，猜测自已是不是又哪里犯了忌讳。正准备不管怎样先低头认错，太了便道了句：“孤带你去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