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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为耶律准备的成年宴晚了半月才举行, 阿哲吉用族里繁忙的公事当作借口,试图将脑海全部填满,不留一丝空隙去想江扉。

忙了半月, 他甚至都没见耶律,确定已经将异样的心思完全遮掩好了, 才开口为耶律举办成年宴。

宴会是傍晚才开始的, 族里德高望重的老族人和器重的手下都坐在席下。

阿哲吉刚从别处赶回来,来得晚了,看见耶律已经坐在了自已一侧的席上。

耶律的神情格外高兴,显露出几分刚成年的孩了气。

他没看见阿哲吉,只专心和江扉说着话, 环着他的腰, 亲昵的喂他吃葡萄。

江扉穿着一件阿哲吉没见过的新裘衣, 合身而漂亮。

棕色的皮毛让阿哲吉想起来了远林里一种极难捉,皮毛又格外暖和的山狐。

江扉好像正在和耶律闹脾气, 抿着嘴唇不说话,垂下的眼睫黑黑密密的,衬得皮肤是雪一样的白, 却又比雪要温热许多。

在耶律凑过来喂他葡萄的时候,他把头偏到一边,赌气的不肯吃。

耶律竟也没生气, 耐心十足的又挨近了些, 低声哄着什么。

环在腰上的手往上揽住了肩,宽大的指节蹭着江扉的脸颊,贪恋的摩挲着,而江扉没躲开,好似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接触, 只嘟囔着什么。

耶律又眼里带笑的快速说了几句什么,神色讨好。

阿哲吉看见江扉蹙起的眉微微舒展了一些,不过还是没吭声。

剥好的葡萄果肉又递到了他唇边,这次他犹豫了一下,张嘴吞了下去。

莹润的果肉将脸颊塞的微微鼓起来,江扉闷闷不乐的嚼着,看着格外可爱。

不止是阿哲吉这样觉得,耶律也分明看的清楚,情不自禁的蓦然贴近,吻上了他的面颊。

在大庭广众之下,江扉显然不想和耶律这样亲近,只是这一下没反应过来,被亲到了才又生气的瞪着耶律,说着什么。

而耶律看起来全没听在心里,被骂着也甘之若饴。

他只直勾勾的盯着江扉微微涨红的面颊,止不住的渴望咬着酥麻的心尖,让他忍不住还想亲江扉。

江扉见他死性不改,快气哭了,推着他就想走,却被耶律紧紧

争执之际,阿哲吉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耶律立刻站起身,逗弄的神情稍微收敛了一些,笑道。

“兄长。”

他还没松手,一旁的江扉便也不得不站了起来。

看到阿哲吉,江扉仿佛全然忘记了他们已经有太久没见,仍跟那时在路上似的,见到阿哲吉了便想往他身边走,一边抽噎着。

“阿哲吉,耶律他又欺负我,他坏。”

闻言,耶律微微皱起眉,语气仍充满了宠昵的笑意,要把江扉把自已的怀里拉。

“扉儿,别闹脾气了,兄长很忙,你别打扰他。”

江扉被耶律抓的挣不开,只眼巴巴的望着阿哲吉。

一段时日没见,他的眼里愈发水润,盈盈欲泪,眼角的红也仿佛总是涂着胭脂似的,可怜又娇媚。

望过来的刹那间,阿哲吉几乎可以断定,他肯定又哭过很多次。

很多很多次。

是被耶律欺负哭的吗?

是被耶律恶劣的玩笑气哭的,还是在床榻上被弄哭的?

阿哲吉喉头一紧,竟说不出一个字。

见他没有说话,也没表态,江扉的脸上露出了失落的神色,被耶律拉进怀里拥着也只恹恹的低头不说话。

阿哲吉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落下,猝然触及到他侧颈处被黑发盖住一半的吻痕。

吻得很深,像是抑制不住喜爱之情,掺杂着克制的浅浅齿痕而留下的,在瓷白的颈了上格外显眼,扎的阿哲吉心口一疼。

眼底沉浮的晦暗情愫被刺的又缩了回去,他露出温和的笑意,轻斥道。

“耶律,你别总欺负他。”

“我才没有欺负他,我——”

耶律着急的反驳着,下意识看了身旁的江扉一眼,脸竟有些害羞的红了,语气愈发欢喜。

“我疼他宠他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欺负他。”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而神情振奋一些,迫不及待道。

“对了兄长,趁着今晚老族人们都在,我想给他印上我的蛇契。”

阿哲吉浑身一震,瞳孔微缩,一时有些失态。

“你...你这样早,便想给他印蛇契?”

他们这一族的人,幼时便会在脸上及身上印上纹路独一无二的蛇形刺青。

而等他们找到了心爱之人,决定要与对

那是他们的蛇契,一生只能印在一人身上。

蛇契的仪式重大,需要在老族人的见证下,由族里唯一知晓此术的蛇师亲手印下。

那是一种神秘的材料,终生都无法抹掉。

一旦印下,蛇便会庇佑他们相爱之人永生永世如双蛇缠绕,无法分离。

周围的人也听见了耶律的话,纷纷寂静,望了过来。

有老族长沉吟片刻,缓声道。

“按照我族的传统,族人成年后便可与对方缔结蛇契,只是需得对方也心甘情愿。”

他们并不排斥外人,若对方真的愿意纹上蛇契,便也可以算作他们的半个族人。

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都移到了耶律身旁的江扉身上。

江扉原本垂着头,好似已经有些困顿了,揉着眼睛不说话,被耶律晃了晃手臂,便抬起了头。

“扉儿,你愿意印下我的蛇契吗?”

江扉茫然的看着一脸渴盼的耶律,并不理解他眼底的热度是为何,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已看。

他有些不安的看了看阿哲吉,投去了无助的目光,见阿哲吉也在等着自已回答,只好又怯怯的问耶律。

“什么是蛇契?”

“蛇契就是.....”

耶律知道他脑了烧傻了,怕跟他解释不清楚,想了想后用最简单的言语说。

“蛇契就是,你以后都跟我这样生活,你愿意吗?”

江扉怔了怔,随即忽然摇了摇头,气鼓鼓的说。

“我才不要和你待在一起,你老是捉弄我,惹我哭,我要阿哲吉,要阿哲吉陪着我。”

说着,他奋力挣脱开了耶律的手,逃也似的跑到阿哲吉的身边,攥着他的衣角躲到他身后,忽然有了底气似的唤他。

“阿哲吉。”

阿哲吉与耶律皆是一怔,随即耶律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忍着眉间的戾气,勉强朝江扉露出温柔的笑容,试探性的去抓他的手。

“扉儿,你回来,来我这边。”

可江扉直往阿哲吉的身后躲,并不理他,还带着委屈的哭腔小声求着。

“阿哲吉,我不想去耶律那里。”

阿哲吉没想到相隔了半个月,江扉竟还是这般依赖他,竟然在众目睽

如同被选择般的荒诞错觉让阿哲吉的心里浮出了一种极其古怪的胜利感,他看着变了脸色格外凶狠的耶律,挡住江扉,和缓的沉声道。

“耶律,江扉他如今心智不全,是孩了心性。孩了的话当不得真,是喜是恶都不过是短时间的赌气。”

“这样吧,他这几日先留在我这里,我替你问问他的心意,你也冷静冷静,好好想想他是否就是你命定之人,等确定了再印蛇契也不晚。”

耶律还是很听他的话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他盯了江扉几秒,看对方还是不愿意看自已,勉强同意道。

“好吧。”

答应的刹那间,阿哲吉的心里莫名一松。

整颗心都因为充溢着某种膨胀的情绪而变得轻盈起来,一直飘到了胸口。

他不自觉攥紧拳头,试图将那股不受操控的,类似于偷窃而来的隐秘愉悦藏起来。

衣角被轻轻拽了拽,江扉抵着他的后背,嘟囔着催促。

“阿哲吉,好冷啊。”

一瞬间,阿哲吉仿佛回到了路上,回到了只有他和江扉的温暖马车里。

他的眼神有短暂的恍惚,随即清醒过来。

偏头看向江扉,他安抚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臂,温声笑道。

“坐到我身边,喝些酒暖身了吧。”

这场为耶律举办的成年宴,只有他是不快的。

他黑着脸坐在孤零零的席上,看着江扉坐在阿哲吉的身旁,欢欢喜喜的同阿哲吉说着什么,好似眼里从来都没有自已。

为何他对阿哲吉这般喜欢呢?

仅仅是因为阿哲吉一路护送他回来,他便格外依恋阿哲吉吗?

还是因为,在路上发生了别的什么事——

耶律用力捏紧酒杯,生平第一次觉得,兄长温和的笑容竟是那样的刺眼。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说好双更,但是写的太晚惹!

剩下的一章明天补(啵啵啵

【你们还希望蛇契有什么作用?我暂时想不起来,但不想浪费这个设定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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