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八百九十一章 妥协与独一无二,古董商的寻宝之旅,血蝠,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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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鲨鱼号”上除了张楠的员工,还有个华夏甬城来的“外人”:不是农博升同志,馆长同志还兼任副局长,不可能跑到这里老帮忙。
    是农博升的一个学生,叫陈江华,甬城当地人,现在是甬城展览馆的研究员。
    张楠没时间在打捞船上盯着,而打捞的时候要是能有个懂行的人看着最好,还能在第一时间指导干活的伙计们对出水物品进行分类,这能为将来的精细分类省下很多时间。
    这就要求负责这项重要职责的人不仅要懂行,最好还是各种瓷器、杂项都懂行,这养的人才可不好找!
    怎么办?
    找博升同志呗。
    张楠帮甬城博物馆的忙可不少了,电话里一说这事,农馆长立刻答应下来:他自个过不来,但学生多呀!
    如今去美国是麻烦,但沉船在印尼,这人也不用跑北美大陆去:让合伙做生意的印尼华人团体帮个小忙,往甬城展览馆发了个文化交流邀请函。
    这就妥了。
    农馆长还兼着文化局的副局长,下属的一套出国程序很快走完,陈江华同志这就到了雅加达,外派半年。
    打捞队里前去接人的伙计和林江河家族的陪同人员又把陈江华带到勿里洞岛,之后就上船:如今虽然已经是90年,但能道国外出公差,甭管是哪个外国,都是极受欢迎的,更别说单位给的补贴高。
    农博升也没瞒着自个学生,要不是人信得过、关系好,都还轮不到这个陈江华:去船上吃苦段时间,能为展览馆弄点展品回来不说,估计陈江华见过的张老板也不会让他白辛苦这几个月。
    张楠在甬城就见过陈江华,有点印象,但这会也差点没认出来:黑不说,还剃了个大光头。
    太阳太大、老泡海水,这船上不少伙计都是一颗大光头示人,然后戴个大草帽。
    寒暄感谢了几句,到了集装箱休息室,陈研究员立马谈到了“黑石号”同“泰兴号”的那些出水文物。
    不是先说有哪些珍惜物品,而是如何分类!
    张楠是土夫子和古董商人出身,并没有学过系统的文物分类,这点上同陈江华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连在长岛庄园的那两位西方古董和艺术品专家都比自个专业的多。
    “张先生,我抽时间看了一下泰兴号的出水文物,初步估计瓷器就有上百万件,系统的进行分类就会是个庞大的工程。
    而且那些出水物品中的不少文物都将进行拍卖出售,那最好整船运往拍卖地点,找个相对够大的地方进行分类。
    这样处理处理精品转运量比较小,这能降低运输成本,不然这些瓷器重新包装就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劳力。”
    陈江华不错,不仅仅是研究员,还学到了他老师的为人处世精髓——专业、学究,但却不古板。
    张楠想了想,没对他的话做出反应,倒是对着坐在一边的杰米道:“如果去汉堡,方不方便?”
    “航线没问题,就是我们还要了解一下西德对瓷器入境的规定。”
    好吧,这下听了船长先生的话,张楠发现这问题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上年纪的克拉克瓷在欧洲最受欢迎,这百万件瓷器又不可能自个留着当宝。
    如果在美国分类出售,会比在欧洲少赚不少。就算只是千万美元级别的生意,对张楠而言是小把戏,但对辛苦了几个月的打捞队员们来说可不是小钱,这些钱中有一部分会是他们奖金。
    你带上几个盘子去德国,连海关都不会理你;百万件……
    呵呵!
    德国海关是给你算瓷器进口呢,还是算你古董进口呢?
    不管算什么,要收税是一定的。这就得把德国的相关法律摸清楚,免得自个累死累活,反而让别人白捞上一笔。
    这问题一出来,这会同在一处的菲利普船长想了下,道:“老板,这事我可以去了解。
    我看可不可以这样,黑石号的出水文物就在美国下船。如果可行,老板,泰兴号的东西我看运到汉堡港比较合适。”
    张楠先“嗯”了声,道:“汉堡的那个大仓库正好空着,可以利用起来。至于分类江华,我和农馆长打过招呼,到时候会找些你们那边的工作人员来帮忙,估算等到明年,那些伙计就可能都会要你带队。”
    这事陈江华听老师说过,这些活不是白干,不仅私人有大量补贴,展馆还会得到不少珍贵的展品,张楠先生不小气。
    至于出国工作段时间的理由很好找——文化交流、共同研究,类似的合作项目有过先例,只要农博升这个领导想办法去牵个头,其它的都是小问题。
    而且出国去西欧和美国,那些个展览馆的人绝对都会踊跃参加。
    人不够怎么办?
    甬城地区下属的县市区可不少,每个地方都有文管会研究员,抽调人手就行,那帮家伙估计还会削尖了脑袋为出国的机会走门路,到时候农博升那绝对会门庭若市。
    张楠也说了,不管是不是开后门来的,只要懂行、能干活的都行,大爷的不要!
    对此农博升倒也干脆:“关系户一定有,但都是能干活的,到了国外你的地盘上谁敢充大爷?”
    这倒也是,在国内自个单位的一亩三分地上你能充大爷,到了国外就得老老实实当几个月的研究员、分选工。
    想当刺头?
    保证能把刺头、大爷整得欲死欲仙!
    去欧洲和美国好呀,陈江华就笑着道:“我是巴不得,这次老师派我出来,后边一大群狼眼睛都绿了。不过去西欧那边还好,去美国的签证会非常麻烦。”
    “放心,过几个月就不麻烦了。”
    对于张楠的话,陈江华和杰米--博斯特维克有点不明白:他们今天压根没看卫星电视,也没收听广播,和世界有点脱节。
    张楠一看这个反应,道:“今天凌晨两点,伊拉克10万大军入侵科威特,这会国际上很热闹,美国海军的两个航母战斗群已经前往波斯湾。
    最多三五个月,到美国的签证就应该会放开不少。”
    波斯湾爆发战争和去美国的签证有什么关系?
    大家都是聪明人,脑子里转了转明白了。
    想干掉实力强劲的伊拉克,这事一个美国还干不了,必须有求于联合国——干这样的大事,这会可要五大国点头,不然美国还不敢单干。
    十多年后美国牛逼,联合国是啥?
    但现在的伊拉克不是芝麻绿豆一般的巴拿马、舅舅不亲姥姥不爱的,这会华府要做出这种大规模、国际关系牵涉广的军事行动,还没胆子撇开联合国、拉上几个小弟就干。
    这下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人活世上,一辈子其实就是在各种争斗、妥协之中度过,谁都不肯例外。
    不可明说,只可意会。
    不妥协?
    那大概是傻子才能做到的境界。
    
    大概定了出水文物的去向,一伙人到了隔壁的一个集装箱库房,这里存放着陈江华在物品出水时就挑选出来的那些精品文物。
    张楠之前在电话里已经知道“黑石号”内大概出水了哪些好东西,结果这会一进集装箱,就感觉到自个同真正的考古工作者之间的不同之处。
    大伙都是行家,但野路子和学院派就是不一样,殊途也不可能同归!
    精品,这里的都是精品,但张楠同陈江华对待“精品”概念的理解有很大区别:张楠不自觉的会更看重金钱价值,而陈江华更偏向于研究价值。
    集装箱内码放着一个个的水桶和水柜,不是其它库房里的那些货架和箱子——这是在耗费运输麻烦的淡水,在对精品瓷器进行脱盐。
    一般出水文物无所谓,好东西的脱盐操作越早越好。
    陈章华打开的第一个水柜,里边横着放着个造型奇特瓷器:很高,很大!为了保护器物不收到意外碰撞的损坏,水柜里还垫着不少海绵。
    陈江华蹲下身,对着张楠道:“张先生,我判断这应该是件豫省巩-县窑烧制的白釉绿彩高足把壶,整器完全没有损坏。你都可以为它命名,因为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全世界绝对找不出另一间类似的器物。
    这是世界独一无二的!”
    白釉绿彩,出水口为龙首,曲柄同壶颈都非常细长,特高足,整体高度超过一米,这在近1200年前妥妥的属于超大型瓷器。
    不管是出土、海捞还是传世,不管是华夏国内还是国外,之前就没出现过这样类型的器具!
    张楠也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比上辈子看过的资料照片里的它更漂亮!
    “我看就命名为‘龙首长颈高足花浇’,这么大的器型,不大可能拿来倒茶。”
    花浇,专用于浇花的一种壶,造型仿西亚铜器,口沿一侧有流,直颈,口、肩之间连有曲柄。普遍认为花浇在宋代开始烧制,流行于明永乐、宣德时期,延续至清。
    那唐代有花浇吗?
    张楠个人认为应该有吧,当初的贵人们要是想自个陶冶情操浇浇花,难道拿个大水瓢往下倒?
    想象一下喜爱牡丹花的杨玉环拿着个水瓢干这事…画风有点不大对。
    当然,这么大的花浇估计杨玉环是用不了,得力士型的宫女、太监才玩得转。
    以器型猜测其用途、以可能的用途命名,这些都是考古界常用的招数——陈江华知道张楠是行家,听到这个名字,心里赞了一个。
    “黑石号”的出水文物张楠就不会出售,最多将部分重复太多的器物赠送给一些收藏机构,甬城博物馆大概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不过这件“龙首长颈高足花浇”农博升和陈江华就别想了,最多指望在搞主题展览时借用一下,壮壮门面。
    盖上盖子,没把东西从水柜里取出来,免得磕碰了——这玩意看着是漂亮,但脖子太细,张楠怕贸贸然取出来给弄坏了。
    之前知道维塔-布鲁诺“黑石号”内发现了40来件珍贵的金银器,但陈江华没急着把那些贵金属器物搬出来,而是提过了水柜边的一只个水桶——里边就四个盘子。
    在他眼里,这是个盘子要比那些金银器研究价值更大。
    “唐青花!”
    看清了桶内的物品,张楠忍不住说了句:两辈子加起来,这是自个第一次亲眼见到唐青花。
    这是唐青花!
    唐青花被认为是华夏目前已知的最早的青花瓷,可有个圈内不少人会有的问题:唐青花究竟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青花瓷?
    “4个盘子,出水的时候是放在一起的,胎体比较细,我看了,是浅黄白色,烧结不是很致密,比较松。”
    说着,陈江华从水桶里取出一个,张楠也顺手拿了个瞅。
    陈江华继续道:“这也是我第一次上手唐青花,施彩工艺看着是先在胎体表面施一层透明釉,然后用钴料在釉面上描纹饰,最后在纹饰图案上再覆盖一层透明釉,青花纹饰是在上下两层釉之间。”
    张楠也仔细看了看,“嗯,是釉中彩,不是釉下彩。江华,你看这会是哪个窑口的?”
    青花瓷,釉下彩的典型,这会真没几个人知道最早的唐代青花是釉中彩。而张楠对景德镇青花熟悉,但唐青花…
    压根不熟。
    没想着这问题让陈江华苦笑了一下,“这四个盘子的釉和一起出水的巩义窑白瓷釉完全相同,但两者在胎体、制作工艺和装烧工艺上有明显区别。
    巩义窑白瓷的胎体显粗松,烧结度相对较高,胎釉烧结紧密,不容易出现剥釉,
    这四个唐青花盘的胎体较为细腻,但烧结度较低,胎釉之间海因为胎体表面有一层化妆土,结果烧结不是很紧密,有个盘子已经出现剥釉…”
    化妆土,就是把较细的陶土或瓷土,用水调和成泥浆涂在陶胎或瓷胎上,器物表面就留有一层薄薄的色浆。
    这种工艺在陶瓷工艺技术上称化妆土,也叫“陶衣“,“装饰土“、“护胎釉“,起到美化胎面、避免坯胎大量吸收釉水和烧裂、填补坯胎气孔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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