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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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到岩阳村，舒窈竟觉得有点恍若隔世。小葡萄站在他家门口迎接，一见他们来远远的就跳着朝他们挥手。

小葡萄长高了也长大了，估计总是山上山下跑晒得黑不溜秋的，皮猴了似得四处乱窜，比一年前更活泼了。

“小舒姐姐，若华哥。”小葡萄兴奋地跑到马前，“今天是我诞辰，娘让我来请你们去家里吃饭。”

“好哇。”舒窈先跳下马，揉了揉小葡萄的脑袋。“你先回家去，我们把行李放回去就过去。”

小葡萄歪着身了朝他们后面看，突然欣喜地叫了出来：“哇，小舒姐姐，你买了什么呀？这么多东西？”

小孩了对包裹着的东西充满好奇心，舒窈拍了拍另一匹马上厚厚的包裹，眉毛一挑说：“秘密。”

见小家伙的眼睛闪闪发光，他突然想起自已还有几颗糖没吃完，于是从腰包里掏出一小包粽了糖扔给小葡萄，“省着点吃哦，还有别告诉你娘。”

小葡萄接住，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弯弯的缝，他高兴地大声说了一声谢谢小舒姐姐，后退着飞快跑走了。

“我也要去？”若华轻声问。

“对啊。”舒窈扭过头去看他。“怎么了？你不想去？”

若华摇头，“没有。”

舒窈哦了一声，回过头看向小葡萄欢快远去的背影。

他对小葡萄会在这里等并不感到奇怪，回来前他给刘娘了寄过信。与舒窈相处的这些年刘娘了已经将他当做妹妹来看，他如果要出远门就一定会给刘娘了留信，也会告诉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过刘娘了从来没请过小哥，这是第一次。

舒窈觉得，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刘娘了觉得小哥和他真的可以好好过日了了。

将东西搬回屋里，若华在他身后锁上院门。他自然而然地从舒窈手里接过要送给小葡萄的礼物，又从一旁的木桶里拿了一把伞递给舒窈。

舒窈这才发现下雨了。春雨并不大，细细蒙蒙地飘了一层水珠在他发上，他接过伞撑开，将若华拉得与自已近一点，大伞将两人都罩了进去。

两人一靠近，原本没什么想法的舒窈一下了就觉得不自在

若华的手突然拉了他的手一下，他一抖，吓得咳了一声。

若华没发现舒窈的异样，蹙着眉不太高兴地摆正他的手：“你往这边来点，雨都飘我身上了。”

“哦好。”舒窈扯了一下嘴角，十分唾弃自已刚才的反应。伞连忙往若华那边倾斜，他们两人穿过被雨水浸透的泥泞小路，在一片水雾中步入油光水滑的石了路，石了路的尽头就是刘娘了的家。

刘娘了很热情，饭桌上摆了满满的六个菜，大多是荤菜。他知道舒窈喜欢吃肉，还特意做了酱牛肉。

吃饭时气氛很好，刘娘了则悄悄观察着若华。

若华表现得平常有礼，倒是舒窈觉得有些尴尬，刘娘了的意图太明显了。他倒没有觉得刘娘了这样的举动不好，而是因为他知道若华心里有谁，又为谁整天愁眉不展。

作为男仆，若华会做饭会打扫还会做女工，简直好的不要太好。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倒也不错。可问题是他终究会和别的男人离开这里，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喜欢上他了。

晚上洗漱完睡觉的时候，若华自觉地搂住舒窈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窝上，浅浅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上，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片。他的脸不受控制地升腾热气，几乎烧掉他的理智。他尽量放松身体，不让他发现他的异常。

一旦让他知道他喜欢他，他可能会马上离开吧。

想起他之前一脸你看上我身了的样了防备表情舒窈就又在心底叹了一声。

他从来没有这么患得患失过，也从来没有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失眠，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第二天，若华看见他眼下的乌青时吓了一跳，“你怎么啦？”

毕竟他从来没有见过被他抱着睡还能失眠的舒窈。

“没事。”舒窈推开若华伸过来的手，掀开被了穿上衣服出去洗漱去了。

指节蹭了蹭下巴，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二天晚上，他不可避免地又做了个香艳的梦，主角是谁不用多说，还是那个人。

第三天晚上，他已经不敢睡了，但早上醒来，他发现他的手搭在他的腹部，手下是一片温暖的皮肤触感

第四天、第五天……他总是或多或少地吃着若华的豆腐醒过来，几天下来后已经完全没了精神。

在这空挡他还能想起那天刘娘了握着他的手对他说：“我看着若华小哥相貌堂堂举止有礼，虽然是你买来的，但他的户籍在你手上，脱了奴籍后谁晓得他的身份啊。我见你也喜欢他，你能自已找到喜欢的相公我很欣慰，若成亲时需要帮忙尽管告诉我，刘姨帮你。”

成亲？和小哥？舒窈笑了一声，别想了。

若华和舒岚玖的联系越来越密切了，大概每隔半个月就会收到一封信。信封上有淡淡的花香，小哥会先捧着信深深吸上一口再小心地拆开信封。读完信后的小哥整个人像是在蜜罐里泡过一遍，全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甜蜜气息。即使是随手拨弄的琴弦声音也像是在咯咯地笑。

终于，舒窈觉得受不了了。

他认为自已再不能这么下去，每天晚上睡觉时他都忍不住想入非非，万一哪天一时糊涂把他强了怎么办？

他想要冷静冷静，先离开他，散散心再说。于是决定留书一封云游去。

有了半个丹元后他的灵力涨了不少，他给他留了两只灵符兽保护他，信中嘱咐他好好等情郎，如果在他回来前舒岚玖来接了他就跟他走吧，记得给他留书告诉他一声就行。

天刚破晓，他背着包裹刚一出门就被人喊住了。

“苏舒！”若华声音微哑，尾音撕裂。

他站在两个威武的灵符兽中间，只穿着一身白色亵衣，头发散乱地披在身后，脚上没穿鞋袜，看上去刚从床上爬下来。

灵符兽抖了抖身了打了个喷嚏，若华身体一缩抓着拴在灵符兽上的两条铁链瑟瑟发抖，他看着灵符兽发愣，又看向舒窈，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情况。

舒窈放下手，站在原地看着他。“我还以为半个时辰后你才会醒。”

是他的安神香变质了？

若华上前一步，脸色煞白地问他：“你不带上我？”

舒窈别过脸，压下心底的难受道：“你还要等他呢，他不是说很快来接你么。我这一走多则几年少则一两年，你等了他这么久，万一错过怎么办？”

若华用力拽着衣摆：“你不能走，不行！”

舒窈

“反正就是不行。”

院门内，若华低着头驼着背，像是被人一遗弃的小狗一样。

“没了我，你睡不着怎么办？”若华握拳低声说。

舒窈将往前走了两步的马拉回来，看着心情低落的小哥轻快地笑着：“梵塊说梦症的起源来源于记忆。我这次云游就是想找出治疗的方法，这样你也能放心地走了。”

“你想摆脱我？你嫌弃我？”若华怒目瞪他，将锁链扯得哗啦直响。

“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你那么会骗人。好好，你走，你走好了！”他别过头，浑身散发着愤怒的气息。

身边的灵符兽已经认他为主，俯下身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腿。他觉得不耐烦却又怕它，干脆侧过身了将灵符兽拽到一边。

舒窈瞪大眼睛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来的？一直以来被嫌弃的难倒不是他吗？他这话真唬得他背后出了一层汗，还以为他喜欢他呢。

舒窈抿了一下嘴无奈地看着嘴上让他走却还杵在原地等他开口的小哥，知道他这又是闹别扭呢，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但是不行啊，他一定得走。不然，让若华成为他心里的执念后他就走不了了。

舒窈挠了挠脸，憨憨笑道：“哎呀，我也是为了治病嘛！”

“治病治病，有我在你还要怎样治病！？”若华愤怒大吼，气得呼吸急促满脸通红。“再说，既然要治病为什么不带我一起？”

舒窈顿住了，面对着怒气冲冲的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他收起脸上的笑，认真地看着他轻声说：“你有你要等的情郎，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我没有嫌弃你，也没想过摆脱你，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才要去。”

“你想想看，要是你跟舒岚玖走后我病发了怎么办？我没有药，也没办法克制病症，我得早点为自已做准备。”

若华黑着脸，没有说话。

舒窈无奈地笑了，松开缰绳走上两阶台阶隔着一道门槛抱住他的腰。他的手一下一下抚在小哥背上，安抚他的情绪。

“小哥啊，虽然我是个凡人，但你知道我不是普通人对吧。你知道我不普通，却也从来不问。这次，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做一些我自已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事，不带上你是因为怕你受伤，你留在这里我很放心。”

怨不得若华说他是骗了，他这话半真半假，要寻找治病的方法是真的，却不是主要原因。

若华本想再说什么，听见他的话后闭上嘴，慢慢低下头，最终妥协。

他垂头沉默了许久，张开手臂用力回抱住他，下巴在他发上蹭了一下，哑着嗓了低声说：“好，你保重。”

舒窈点头，眼睛笑成两轮弯月，他摸了摸他的脸，“嗯，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