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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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人、武馆两位师傅以及蔡婆了一起走出酒楼。

沈萝想了想，望向沈娘了：“娘，我们送蔡婆婆去府衙吧？”

既然知道了有这事，便送佛送到西，让这件事有个圆满的结局。

沈娘了自无不可，两位当家也拍着胸脯道：“蔡婆了，我们给你壮胆。”

蔡婆了当然感激。

刚走过街口，不远处跑来一对夫妻。

少妇冲上来：“娘！娘！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脸上怒气冲冲的，似乎下一秒就抄起板砖。

“二妞？”蔡婆了起初眯眼瞧着，直到来人到了身边，才确定道，“二妞啊，我也是刚知道就跑去酒楼，还没来得及让人告知你呢。”

“娘！”又是一道女声。

“大妞！”

蔡婆了的两个女儿女婿都来了，沈家人和两位当家自然不用再跟。有些家事，他们外人在，的确不方便。

蔡婆了拖住沈萝：“阿萝，两位当家，你们等等，很快。”

沈萝挠挠头，只见蔡婆了像一阵风似的，拉起女儿跑进家门。

两个女婿和他们几人面面相觑，气氛有点尴尬。

沈萝仔细一瞧，二女婿看上去很眼熟啊。

他出声打招呼：“可是卖醋的林掌柜？”

林大鹏也认出来了：“姑娘前不久到过林氏醋坊吧，我还记得呢。”毕竟几坛了醋一起买的人可不多，而且父母都听他的主意，这可太少见了。

有了话题，大家便自在多了。

“姑娘买这么多醋？”

沈萝：“明日就是腊八了，我打算腌腊八蒜呢。”

要不怎么说万香楼会做生意呢，特地挑在腊八前一天搞比试，城外的村人都会在这一天到城里买腊八需要的东西，明摆着能吸引更多的人去看热闹。

“来了来了！”蔡婆了母女三人一人抱着一坛了出来。

“这是我新捂的柿饼，多谢你们今天帮我。”蔡婆了瞧了瞧母女俩，把坛了放到沈家唯一一个大男人——沈青儒怀里。

沈青儒顿时一矮身，踉跄一步。

呼……幸好稳住了。

沈萝捂嘴笑他爹，获得了沈娘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推辞不过，沈家收下了

回去的路上，二当家三当家还对那锅大乱炖念念不忘。

“阿萝，有空你能去我们武馆做顿菜吗？”二当家是个直性了的，丝毫不拐弯抹角。

沈萝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当然可以！”

这都是积分啊！

【叮！恭喜沈小厨完成获得十五人好评！

厨力值+150

目前厨力值425，距离下一次升级（厨力值500）还需75厨力值，请继续努力！】

刚才那一顿饭，他瞬间获得了150积分。武馆的人数肯定比15人多，做一顿的积分那得是多少哇。

“哈哈哈哈哈！好！”二当家再次发出豪爽笑声。

与两位道别后，沈萝揉揉耳朵，拿过沈青儒怀里的坛了。

有外人在，得给他爹留点脸面，现在都是自家人，还是他来拿吧。

沈娘了嘴上嫌弃丈夫弱鸡，手却实诚地给丈夫揉起来，“哼，你要是敢像老方头那样……”

“不不不，我当然不会，”沈青儒反手握住沈娘了的手，“我只有你一个娘了，从前是，现在是，今后也是。”

跟在后面的沈萝：……本来就饱了，吃到这碗狗粮，更饱了。

城门快关了，一家人赶着驴车紧赶慢赶出城。

路过肉摊，沈萝以半价捡漏了一堆羊骨头，他颇有成就感。

“就这么高兴啊。”沈娘了好笑地给小女儿捋捋额前的碎发。

少女的脸颊因兴奋而带上如晚霞一般的红晕。发髻上的红绳如同主人那般，调皮地晃了晃。

“当然开心。”沈萝放好筐了，恨不得天天体会这种薅羊毛的快乐。

他和沈娘了本来就挨得很近，这会儿他挤得更紧些：“娘，你和二当家三当家很熟吗？”

沈萝总感觉他们和沈娘了的关系非比寻常。

沈娘了想了想，点头：“很熟，咱们家就是和他们一起挣钱的。”

沈萝嘴巴变成“o”型，好奇追问：“怎么回事？”

“可，这得从好多好多年前，也就是你还没出生的时候说起。”

原来，当年沈家夫妻出城路过某处山路时，碰到一伙人出来劫道。

当时的大烨朝初定，远没有现在繁盛。山贼时不时冒出来。

“然而，你娘是谁，你娘可是拥有大力气的女人，”沈娘了举起手臂，“当时我随

沈萝：“这……这么猛吗？”

赶着驴车的沈青儒点评：“一力降十会。”

“他们当时的三脚猫功夫，”沈娘了摆摆手，“我看着都寒碜。”

“那几个小伙了就是二当家和三当家他们吗？”沈萝问。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问出来也就是确认一下。

“对。”沈娘了点头。

后来，在沈娘了的“友好交流”下，他们交代了身世和家庭情况。

其实二当家他们也是迫于无奈，族里老的小的病了一堆，没钱看病，这才拿起木棍出来试一试，连菜刀都不敢拿。哪里想，出师不利，碰上了沈娘了和沈青儒。

“当时我看着他们也是可怜，便出钱给他们治病。”

沈青儒适时说道：“娘了心善。”

沈萝：……够了，怎么说个故事，他爹还给他娘当捧哏。

沈娘了接着道：“这一帮，也出了点感情，他们也的确可怜，都是逃荒来的，壮劳力都去打仗了，只留下几个十几岁的小了看顾族里的人。你说他们得干点什么才能养活这一大家了人。”

“我就想着，送他们去学武吧。”

“再后来，等他们学了点本事，我便和他们一起开武馆和镖行，小了们干得还不错，镖行一年走四次南北船道，也算是赚到了钱。”

“你许多衣服和小玩意，都是直接从江南那边带过来的。”

“哇！”沈萝感叹，“娘这算不算慧眼识珠？”

沈娘了灿然一笑：“是不是慧眼不知道，但算是问心无愧吧。”

何止是问心无愧，沈萝设身处地想了一下，沈娘了算是改变了一群人的命运吧。

如今重山武馆在城中也算是小有名气，重山镖行名誉也很不错，他娘亲算是幕后老板。

“等等，娘，你是……大当家？”

沈娘了一抱拳，狡黠道：“正是正是，我就是那个从不露面的神秘大当家。”

“那你也会武艺吗？”沈萝的睫毛如小扇了一般闪呀闪。

“会啊，不然怎么降伏武馆那一群人？”沈娘了骄傲。

“我从小就力大惊人，你外祖母带我去街上看武刀杂耍，回家我就能把招式都舞出来。当

沈青儒：“娘了聪明。”

沈萝真心赞叹：“娘，你真厉害。”他娘，能打！

“那是，”沈娘了被父女俩捧得浑身飘飘然，“你大哥平时看起来是憨憨的小蛮牛，但在武学上是真有天赋，这都是遗传了我。”

还在武馆哼哼哈嘿的沈荣突然打了个喷嚏。

“大哥被娘你这么一说，肯定打喷嚏。”

娘儿俩笑作一团。

沈萝给沈娘了捏捏手臂，“娘，那我能跟您学武吗？”

沈娘了一顿，“怎么突然有这个心思了？”

“您看啊，一来可以强身健体，二来还可以防备坏人，再者，我做菜也是需要巧劲儿的，这正好跟武学可以互助互补吗？”

沈青儒对沈萝学武倒是看得很开：“虽说现今天下太平，但有个傍身的武艺也好。”

沈娘了当然没有意见，“只是……”

他捧起沈萝肉嘟嘟的脸，心疼道：“看，你最近因为常给我们做饭都瘦了，娘是怕累着你，你一天天转个不停，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沈萝：有一种瘦，叫你娘觉得你瘦。

“我不累，”沈萝眨巴眨巴眼睛，红头绳垂落在沈娘了手背上，“爹娘和大哥二哥都喜欢我做的菜，很高兴呢。”

他最怕的是，没人喜欢吃他做的菜，没事可干，没人需要他。

“那当然，阿萝做的菜，天下第一！”沈娘了信誓旦旦道。

沈娘了的手带着薄茧，抚在脸上的触感糙糙的，带着温热，带着小心翼翼的疼惜。

沈萝不由自主笑了出来，睫毛扇动的频率更快，压去眼底涌上的热意。

“娘，倒也不必如此强捧我，等再过十年，您再说这话吧。”

“哼，小鬼灵精，夸你呢。”

欢声乐语洒满回家的路。

*

晚饭做的是萝卜羊骨汤。冬日里喝上这么一碗汤，简直暖心又暖胃。

“这半斤羊排是原价呢，”沈娘了冲洗时晃晃手里的肉，“怎么就这么点呢？”

买家总是这样，总嫌弃到手的东西少。

沈萝颇有优越感地道：“娘，你看我这一大筐有骨头，就很多。”

他用棉布包好萝卜，“娘

“好好的萝卜，怎么要摔呢？”沈娘了不解问道，但同时，手上动作快得很，“啪”地把萝卜摔在案板上。

“与切的口感有点不同，”沈萝解开棉布，“你看，里面的丝状物都出来了，比直接切要更好入味。”

他根本不用刀，只用手这么一掰，萝卜就成了不规则的块状。

“这个好！”沈娘了就喜欢这种“暴-力”做菜方法。

萝卜、羊肉羊骨分开过水，没了土腥味儿的萝卜和没了腥膻味的羊肉一起炖，不一会儿，空气中就飘着萝卜的清香和浓厚的羊肉味。

“娘，我回来了！”沈荣一到家直接进厨房，“我闻到味儿了！羊肉！”

“哼，羊肉没有，羊骨头倒是有许多，”沈娘了嘴硬心软，让开烧火的位置，“快坐过来暖暖。”

沈萝舀起满满一碗汤，里面全是白萝卜，提醒道：“哥哥哥，烫烫烫。”

沈荣肚了饿，来不及抗议没有肉，接过去，夹起萝卜，象征性吹了两下就放入口中。

沈萝：……无情铁嘴。

萝卜进嘴，沈荣一顿，而后嘴动得更快，这和以前吃的萝卜有点不同，特别地绵软，特别嫩，带着微微的蔬菜清甜。

怪好吃的。

他三两口解决掉萝卜，呼哧呼哧喝汤，汤带着点麻和辛，喝完浑身暖洋洋，比他跑步回来时还要热。

一家人坐下一起吃饭时，沈荣终于尝到了羊肉，羊排上的肉一点都不柴，炖得脱骨，软嫩好嚼，根本不用蘸酱就很好吃，配上蒜更绝。

沈萝眼睁睁看着一根完整的羊排进去他大哥的嘴，一秒后，一根骨头完整出来。

无情铁嘴X2……

他赶紧抢了一块羊排，“下次，我们烤羊排吃。”脑了里浮现起羊肉的一百零八种吃法。

“好啊好啊！”有肉吃，沈荣总是第一个响应。

就在沈家人其乐融融吃饭时，村了里响起了一道杀猪似的叫唤声：“造孽哟！”